羽林和三叔公拉開側門門簾闖進來時,大鷹已經掙扎着坐了起來。
“你沒事吧?”羽林關切的問道。
大鷹搖了搖頭,露出一個笑容。
“什麼樣的感覺?”三叔公站在羽林身後,問道。
大鷹雙眼微眯,仔細的想了想,說道:“感覺,非常好。彷彿這片山林河流都更加親近了,甚至,偶爾還能聽到很遙遠的地方有人在呼喚。”
“還有其他的麼?”三叔公問道。
“好像……”大鷹皺着眉,視線落在了眼前的兩人身上。
“好像,你們說話時動作變慢了。”
“果然如此。”三叔公點點頭,說道:“跟村裡流傳下來的說法一致,看來你今後通靈的速度要快上十倍不止。”
“哈哈!那以後打獵就更加容易了。”
大鷹大笑着,突然發現羽林神色有些不對勁,於是眨了眨眼,問道:“羽林,你怎麼了?”
羽林眉頭緊蹙,神色充滿疑惑,他彎下身子,從牀頭的小桌上拿起水杯,朝着大鷹晃了晃,問道:“你看到了什麼?”
大鷹一臉莫名其妙,眼睛無辜的大睜:“杯子啊。”
“那這個呢?”
“水壺啊。”
“這個呢?”
“筷子啊。你怎麼了?”
“不對啊。”羽林摸了摸後腦勺,自言自語的說道:“難道不是?”
“不是什麼?”大鷹被羽林弄得莫名其妙,好奇心被吊了起來。
三叔公也一臉不解的望着羽林。
羽林看着大鷹,問道:“難道你沒看到其他的東西?”
“什麼其他的東西?”大鷹茫然道。
“其他的奇奇怪怪的東西,比如光啊,斑點啊,線條啊之類的。”
“沒有。”大鷹搖了搖頭。
“羽林,是不是有什麼問題?”三叔公問道。
羽林搖搖頭,說道:“大鷹現在的情況,跟我以前遇到過的情況類似。只是我的這種能力是突然間就得到的,不像大鷹是在生死之間覺醒的。而且,我得到這種能力之後,看到的東西都不同了。”
“不同?”兩人都疑惑的望着羽林。
“是的,不同。物體在我眼前就變成了各種各樣的光點和線條,代表着不同的元素。而當我眨眨眼之後,物體又變成了原來的模樣,就連食物都不例外。唯一例外的,恐怕只有活物了。”
三叔公聞言眉頭緊皺,說道:“這種說法,村中從未提及。”
羽林沉默,預料也是這個結果,於是繼續說道:“我花了足足數月的時間才控制好,讓自己能夠隨着心意去看周圍的事物,只不過後來出了意外,現在那種能力已經消失了。”
大鷹聽後一臉遺憾的搖了搖頭。
三叔公沉默,過了一陣,纔開口說道:“這種能力,對修煉大有幫助。”
“是的。”羽林點頭,看了看大鷹,說道:“大鷹如今覺醒先祖魂靈,今後對天地的感悟都親近不少,說不定今後能修煉鬥氣,到時候出山也不是難事。”
三叔公點點頭:“其實以大鷹現在先祖魂靈在身,通靈將會輕易無比,到時候攀崖困難要減少很多。等他徹底掌握使用先祖魂靈,就算沒有鬥氣也是能夠出去的。”
“徹底掌握大概要多久?”羽林問道。
“短則一個月,長則三五年吧。”
“那也不算太久。”大鷹咧嘴道。
三叔公沒好氣的瞪了大鷹一眼:“按照神鷹村的習俗,你小子出去了就不能回來了。”
“額……這個……”大鷹嘴角抽了抽,半天磨嘰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你這小子!”三叔公罵道:“男子漢在世就要好好闖蕩,以前是出不去,現在能出去你還畏畏縮縮,像個什麼樣!”
大鷹被三叔公一頓臭罵,低聲咕噥道:“明明說不出的也是你,說出的也是你,橫豎我就是捱罵的。”
大鷹聲音極小,可還是被三叔公聽到,三叔公眉頭一挑,說道:“你小子說什麼?”
大鷹連忙求饒:“沒有沒有,我說三叔你英明神武,老當益壯。”
“哼。”三叔公輕輕哼了一聲,這才饒過大鷹。
羽林站在一旁笑着看着這一老一小,他之前從未見過三叔公罵大鷹,知道此時三叔公心情極好,因此自己的心情也不知不覺的好起來了。
三叔公罵完大鷹後,輕輕嘆了口氣,語氣充滿羨慕:“老五生了個好兒子啊。”
“那是!我爹是祭靈,我是先祖魂靈降臨,三叔你是村長,羽林你是天降偉人,我們這一家都很厲害。”
三叔公微微有些感傷,望着遠處低聲說道:“要是我家大鵬還活着,應該也很厲害。”
大鷹聞言低下頭,隨後他擡起頭說道:“三叔,鵬哥不在了,你還有我嘛,我是你跟我爹共同的兒子。”
此時的三叔公在羽林的眼中,不再是那個老謀深算的智者,只是一個風燭殘年無依無靠的老人。
三叔公看着大鷹,舒了口長氣,咧了咧嘴,眼角還顯着點點溼潤的光:“大鷹,你很有出息,我跟你爹臉上有光。等我們死後,靈魂遇見先祖也好交差了。”
“三叔公你定會長命百歲的。”
三叔公搖搖頭,說道:“老傢伙們都死得差不多了,我們幾個老夥伴也快了。倒是你,大鷹,等你出去之後,一定要出人頭地,不可墮了我神鷹村的名聲。”
“好!”大鷹堅定的點了點頭,大聲的回答道。
只是那一刻心裡想的卻是:我們神鷹村在外面哪來的名聲?
這時,一旁的羽林笑着說道:“三叔公,這次大鷹先祖魂靈降臨,是件好事,怎麼弄得跟生離死別一樣。”
三叔公聞言點了點頭,伸手整理了下額前的頭髮,偷偷的用袖子擦了擦眼角,說道:“對對對,年紀大了,就容易傷感,讓你們見笑了。”
說着,三叔公像突然想起什麼,說道:“等大鷹休息好了,我帶你們去個地方。”
“什麼地方?”
“去了你們就知道了。”
“我休息好了!”大鷹把被子一掀,從牀上爬了下來。
先前在山林之中被野豬王弄得遍體鱗傷的大鷹,在一次先祖魂靈降臨後,那些傷口竟然都神奇的癒合了。
三叔公像是早知道會有這樣神奇的效果,只是點點頭,轉身朝着院子外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