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許多記錄直到三十年後的今天,還沒有被第一大學的後來者們完全超越。”
“卡瑞爾戰術的精髓只有一句話——強壯能佔弱小的便宜,而聰明能占強壯的便宜。”
“用三個詞來概括,就是‘獵手動,獵隊動,協調一致’……這種戰術非常考驗獵隊的整體協調能力與默契程度。”
“獵手動,就是指在看不見獵物的時候卡位、空切、反跑——隨時佔據獵場裡的優勢位置,隨時準備撤退支援其他獵手,隨時提高警惕!”
“獵隊動,就是整個獵隊始終能夠維持一種鬆散的獵陣,且信息交流不間斷。”
“這其中‘反跑’是卡瑞爾戰術最醒目的技巧。反跑的核心在尋獵手,而且是‘暴露的尋獵手’身上,他需要通過自己的位移來調動對方獵隊的動作,爲己方獵隊創造最佳的伏擊方案。在實踐中,反跑與空切互爲表裡,兩個技巧要能夠熟練切換……”
涼亭內,蕭大博士手握一根細長竹棍,指着掛在亭柱上的一塊白板,向獵隊的獵手們講解卡瑞爾戰術的要點。
兩位小女巫則蹲在一旁,一隻抱着貓,一隻抱着狐狸,互相交流養育寵物的心得。
鄭清非常懷疑她們倆能夠交流出什麼花樣來——據鄭清所知,李萌養的那隻鴿子向來都是它自己找食,她懷裡的小白貓也絕對不是她養的;而蘇芽于波塞冬,更像是一個玩伴。
不論是鄭清亦或者蘇施君,從來沒有把投喂、看護波塞冬的重任交付蘇芽這個小丫頭身上。那也太爲難她了。
鄭清是遊獵手,而且他還有巡邏的任務,所以他並沒有一直呆在涼亭裡聽蕭笑分析戰術。每隔一刻鐘半小時,他總要沿着長廊轉悠一圈,確保湖裡的魚人今天不會爬出水搗亂。
而宥罪獵隊也不總是在涼亭裡聽‘天書’。
每次蕭笑分析完畢戰術要點之後,獵手們總要趁着概念熟練,拉着隊伍出去轉轉,實踐出真知。鄭清有時間就跟着訓練,沒有時間就去巡邏。
當他第三次巡邏歸來時,宥罪獵隊外出訓練還沒回來。涼亭裡只有兩位小女巫與兩隻小動物而已。
看着坐在涼亭長椅上相互依偎着快要睡着的兩個小女巫,以及躲在她倆懷裡已經睡着的小狐狸與小貓,年輕公費生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
“你倆今天來到底是來幹嘛的?”
“監視你啊。”李萌迷迷糊糊回答了一聲。
原本眯着眼在她懷裡打盹兒的小白貓耳朵抖了抖,爪子揚起,頭也沒擡一巴掌糊在了小女巫的臉蛋上,將她拍醒。
李萌捱了一巴掌後,悚然驚醒,立刻睜大眼睛,改口道:“我是說,監督你巡邏……還有觀摩你們獵隊訓練!”
鄭清狐疑的盯了她一眼,然後又看了看她懷裡的小白貓,最終決定暫且按下心底的疑惑。旋即將目光轉向蘇芽。
與小女巫相比,小狐女的回答就簡單多了。
“遛狗。”蘇芽裹了裹身上白色的細絨大氅,哼唧着扭了扭身子,同時伸手撓了撓耷拉在身側的大尾巴——因爲狐女的身體構造與普通巫師不同,她坐的時間長了,尾巴會充血,變得很癢癢。
倒是波塞冬聽到蘇芽的回答有些不滿,揚起嘴巴吱吱了兩下。
蘇芽低頭瞥了小狐狸一下,哦了聲,改口道:“那不是遛狗……是帶狐狸散步。”
鄭清聽着小狐狸與小狐女之間的爭辯,嘴角抽了抽,順手探進小狐女的懷裡,揪着小狐狸的頂花皮,將它拽了出來。
深夜涼意十足,猛然間被人從暖和的懷裡拽如冷風中,是一件非常殘酷的事情。波塞冬尖叫一聲,大尾巴一甩,拽着鄭清的手,就近飛也般躥進他的斗篷下。
只留半個鼻尖,在夜色下瑟瑟發抖。
“等一下你跟我去巡邏,大晚上出來一趟,不要總躲在小姑娘家的懷裡。”鄭清伸出手指,點着波塞冬的鼻尖通知道。
小狐狸嗚咽着,扭了扭身子,滿心不情願。
“不願意你出來幹嘛?給你個教訓,下次別大晚上出門!”鄭清冷笑連連。
直到這時,蘇芽才反應過來懷裡的小傢伙被人拽走了,嚇的一個激靈站起身,衝着鄭清嚷嚷起來:“你怎麼能這樣!”
“怎樣了?”年輕公費生斜了她一眼,提醒道:“這是我的狐狸吧。”
小狐女爲之語塞,頓了片刻,才叉腰叫道:“我是說……我是說,你怎麼能隨便把手伸進女生的懷裡!”
“不要把我說的跟個變態似的啊喂!”鄭清被這頂大帽子嚇了一大跳,左右張望一下後,壓低聲音吼道:“我的手只碰到波塞冬了!”
“變態?哪裡有變態!”不遠處,剛剛結束一輪實訓的宥罪獵隊幾位獵手走近涼亭,張季信一邊解下拳套,一邊笑呵呵問了一句。
鄭清立刻將波塞冬從斗篷下將波塞冬揪出來,重新塞進小狐女的懷裡。蘇芽忙不迭用自己的細絨大氅將小狐狸裹的嚴嚴實實。
連續兩次被人拽來拽去,一會兒冷風一會兒暖和,便是一塊死肉都會有脾氣,更何況是波塞冬。
小狐狸尖叫一聲,掙扎着從蘇芽懷裡躥了出來,一甩尾巴,便跳到了旁邊的長條椅子上,隔着懨懨的李萌,氣鼓鼓的看着亭子裡的男女巫師。
小白貓也終於沒有辦法假裝她還在睡覺了,支起身子,優雅的甩了甩尾巴,安慰般喵了一聲。
鄭清乾咳一聲,轉頭看向幾位同伴:“我是說……湖裡那些魚人,是胎生還是卵生的。它們的魚尾巴是一直都有,還是後來才慢慢長出來的?魚人是不是跟青蛙一樣,都屬於變態的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