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後來呢？後來發生了什麼？”願擡起頭繼續問道。
娘說着說着頓了一下：“神界和魔界發生了一件大事，原來的四大神王完全退位，你父王掌管了大尊皇王府，江屏統領了凌藍界的全部人馬，火狐改黎影王府爲火狐府，鴻蕭繼承王位成爲了神界之王。”
願想了想：“是什麼樣的大事？”
娘咬了咬牙：“是一件，天大的事……這件事，改變了他們四個人。”
***
空間再次遊走，我總感覺這真相離我們越來越近了。
願宿一個人坐在神界之巔，她那雙空洞的眼眺望着昏暗的天際：“絲縭……在從凌藍界逃到神界之後我就想起來了。現在的你，不記得我上一世是誰，甚至連這一世我的名字都不知道。”
這一世，上一世？
願宿這個時候已經跑出凌藍界了，聽說這段時間她一直隱姓埋名在尋找她的弟弟，也就是那個時候尚且年幼的洬飛。我聽說，願在遇到絲縭之前絲縭從未見過願宿，因爲各種原因，他並不知道這個女子就是他大伯的女兒。後來，願將自己從凌藍界帶出來的兩塊藍玉交給絲縭，這時絲縭才知道願的身份，但是兩人一直未將身份挑明，因爲一切盡在不言。
“奈何這一切都是上天的安排。”願擦去眼角的淚花輕聲一笑：“我前世是那擎天界的生命女神，我思慕火皇，我護佑火皇紅緞之巔生世不熄。後來，神璃梭陪伴着我度過了無數歲月，最終也難逃，離別的命運。我化爲一棵樹，淚水凝結成顆顆晶石。我賦予我所思念的土地生命，守護我所眷戀的人……奈何，這藍玉憐傲和冰皇是我僅剩的靈力。我以爲，我會消失，消失的無影無蹤，沒人會知道曾經有個生命女神……呵呵，真是上天的旨意，我的魂靈被自己的生命之力凝聚，在冥冥之中，我跟隨神璃梭的腳步穿梭時空。”
她的魂靈跟隨神璃梭穿梭時空？難怪，原來願宿就是生命女神！
“更巧的是，我竟然恰巧碰到了鴻蕭幫助君崇煉化這個孩子。我將自己的魂靈擠入這孩子的身體，一直封鎖記憶慢慢成長……最終在神界遇到了絲縭，就像當年在神界遇到火皇和梭璃一樣。這一切，都是緣分，一切，都逃不過天意。”願宿雖然說的那樣悽婉，但她的臉上竟浮現出如此幸福的神情：“我將藍玉憐傲和冰皇交給了絲縭，他一定會將我們的孩子煉化成人形……上天啊，我這兩生兩世無憾了。”
***
不知多久之後的一個深夜，藍色的土地孕育希望的生命。
絲縭靠着凌藍樹仰頭喝盡壇中之酒，遠處玩耍的兩個孩子是那樣可愛。大一點兒的抱住小一點兒的孩子肆意揉捏，這樣的日子也算安逸。
“願，不久之後我就會化爲這凌藍樹的根，我會永遠陪着你，與你融爲一體。”絲縭伸手撫摸散落在身上的凌藍葉幸福地笑着：“我會陪你看着我們的孩子，看着我們的親人不斷成長，走我們未走完的路。”
“爹！你看這個！”大一點兒的孩子拿着一個小玩意兒跑到絲縭身邊坐下，那小一點兒的孩子跌跌撞撞地跟了過來。
藍色的髮絲是凌藍族人特有的顏色，是最神奇的顏色。小一點兒的孩子軟綿綿的小手伸上來摸着絲縭的臉頰：“爹，你怎麼哭了？”
絲縭看着兩個孩子簡直愛不釋手，他一手抱一個將兩個孩子抱到自己腿上笑得開心：“爹沒哭，爹只是在跟你娘敘舊。”
“爹，娘會聽到嗎？”小冰皇靠在絲縭懷裡轉頭問道：“爲什麼，我們每次和娘說話，她都不理我們？”
絲縭轉轉眼珠依舊笑着。
小憐傲點着頭連忙應和道：“對呀爹爹，娘都沒有抱過傲兒，傲兒好想讓娘抱一下，一下就好。”
絲縭想了想轉而說道：“你們的娘其實一直都在和你們說話、擁抱你們啊。你們看，這凌藍葉落在你們的身上，它就是你孃的手，是她在撫摸你們呢。你們聽，這凌藍葉落地的聲音，仔細感知一下，那是你們的孃親在低語，這聲音只有你們能聽到。”
“……哦！我們明白了！”小冰皇開心地抓起一大把凌藍葉撒向空中：“娘一直都在擁抱我們的，一直都在給我們講故事。”
“對，一直都在講故事，講……我們的故事。”絲縭拍拍兩個心愛兒子的小腦袋，滿臉幸福，我知道，他這幸福是最純粹的，不含任何僞裝。
***
空間一晃，我們的空間急劇變化，轉眼便聽見耳邊憐傲的哭喊聲：“娘……娘一直都護佑着我們，護佑着我們的族人！她，她在冥淩界化爲一棵樹守護紅緞之巔，守護凌藍界。她轉世變成孃親，她依然在守護凌藍界，守護藍玉。最後，她竟然再次化成一棵樹守護她的至親至愛，守護整個人間！娘是生命女神，當之無愧！”
冰皇捂住眼眸哭泣，我伸手拍拍他，我的兄弟。冰皇將額頭靠在我肩上不叫別人看到他哭泣的樣子：“我從未想過，我們的孃親竟，竟是這樣一位女子！”
“表姐，的確……讓人不得不敬。”我點着頭嘆了口氣。
杞白抱住憐傲盡力安撫他，憐傲是個感情豐富的孩子，這一點像極了他的爺爺和三叔：“沒想到，這個一直只是聽說過的女子，竟這般偉大。”
寒弄也哭喊道：“姐姐，姐姐對每一個人都很好，要不是她，我早就已經死在凌藍界了，怎麼會有今天的寒弄？一直以來，我都在找尋姐姐的足跡，我一定要讓她看着，看着我君崇王府東山再起！”
尹宗伸手拍拍寒弄的肩膀，似乎經歷了十分痛苦的掙扎：“我相信，你姐姐一定會看到的！”
花逝跪在神樹邊沙啞的啜泣，我擡頭竟發現那神樹的樹葉忽然盡數脫落，那些葉子將花逝環繞，最終，整棵神樹竟悄然消散！神樹就這麼消失在風裡……不，她並沒有消失，她還在！她一直都在看着，看着她所有的親人們成長、歷練以及成功！
“願，我的願！”花逝撲倒在地上不斷捶擊地面，他的淚水融入冰面，融入這整個冰泉。
“那是願宿姐姐的幻象吧，等着自己心愛的人來，用自己原始的姿態看大哥一眼，這就夠了。”絲瑾擦去眼角的淚花：“她還在人間，還在凌藍度，還在守護大哥，守護自己愛的人。”
“父王，你做的最對的事就是這個了！”絲縷拍着寒弄轉頭對一臉茫然的鴻蕭說道：“你不但幫了大哥，還幫了願宿姐姐！”
“或許這事兒由火皇的後人來完成，倒是對的。”爹伸手拍着鴻蕭的肩膀輕聲一笑：“大哥若是知道，他也一定會欣慰了。”
忽然，我瞪起眸子轉頭看向天空：“什麼人？鬼鬼祟祟，何不出來讓我們看看你究竟是何方神聖？”
“哼，你們終於來了！我可是等了太久呢……真是想不到，來的竟然這麼全，還勾來了一個，那女人的姘頭！不愧是一對兒賤人，活該有如此下場！哈哈哈！”
偃婆和瀾帝忽然提起戒備：“冰泉神女？”
“她在哪兒？”池淵看看我們：“她並沒有藏在空間裡，也沒有隱沒身形！”
“……我找不到她！”我低下頭嚴肅地說道：“這個人很厲害，估計，比瀾帝要厲害的多。”
“小心！”霖皖的話音剛落，我們便感覺到有一股強大的力量從四面八方闖出，我們根本看不到這施術者究竟在哪兒！
杞白、霖皖一人回擊一人防禦配合的相當默契，然而還未等他二人出手，從遠處竟衝出一股更加強大的力量將這攻擊穩穩接住。雙重力量即散，形成一圈巨大的光波！
“什麼人？”
冰泉神女一聲怒斥，隨即我們耳邊便傳來一個熟悉的，令人厭惡的聲音：“真是不自量力，一個小小冰泉神女，仗着自己是個女人就這麼賣臉，有趣嗎？”
“汶彥？”爹震驚地轉頭看向來者，不錯，現在站在遠處的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汶彥！奇怪，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寒弄整個人都傻了，他看着那汶彥呆愣片刻才緩緩開口：“哥，二，二哥？”
另一側猛然出現了一個女子，那女子身着藍衣卻顯得並不怎麼純潔：“你又是哪裡冒出來的小子，哼，還挺有能耐。”
汶彥用一副瞧不起世間一切的姿態瞥視冰泉神女：“死女人，你怎麼罵他們我都不管，但你竟敢侮辱我妹妹，我自然不會坐視不理。看你這女人長得賤樣兒就知道，肯定是個沒人要的種，難怪啊，難怪那麼缺愛。”
冰泉神女抱着手臂俯視衆人，她也算沉得住氣：“原來，又是一條四大神王坐下的狗。哼，沒關係，今天你們一個都逃不了，我會殺了你們，毀滅藍玉，這世間僅有我配擁有這頂級生命之力！至於那個女人，死了就是死了，她永遠都回不來了。”
汶彥聳着肩並不惱火，他只是看向依舊跪在遠處痛哭不止的花逝：“我妹妹怎麼會愛上這麼一個窩囊廢，你這蠢貨還不快殺了這個女人，難道還要勞煩我幫你嗎？”
花逝緩緩擡起身，現在的他，整個人都散發着異常的藍光，我知道，花逝怒了，他真的很生氣。
寒弄忽然跑過去抱住汶彥又笑又樂：“二哥，二哥，二哥！真的是你嗎，真的是你嗎？我是不是在做夢，二哥！二哥，我是洬兒啊，我是洬兒……”
汶彥看向寒弄，他的目光忽然變得柔情似水，手伸上來撫摸着寒弄的頭髮：“我知道我知道，洬兒，二哥一直都在關注你。走，咱們兄弟倆到那邊聊聊。”說着，汶彥瞪了我們一眼便將寒弄拉遠了些。
絲縷雖然憤怒，但他也知道事態：“我們先幹掉這個女人，到最後再找這個汶彥算算賬！”
冰泉神女好笑地看向憐傲和冰皇：“真是沒想到，生命女神那個蠢女人還真是有一套，兩塊破石頭竟然被她護到現在！沒辦法，你們兩個偏偏自投羅網，快快到我這裡來吧，我給你們痛快！”
“不許你侮辱我們的母親！”憐傲攥緊拳頭，手心忽然揮出百器，百器的大葉子在空中搖擺：“你擾亂冥淩界，還辱罵我娘，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冰泉神女看看百器舔着下脣：“百器。”
“之前就是你傷的我弟弟？”冰皇怒火朝天地甩出青龍冰刀。
冰泉神女也同樣召喚自己的武器：“是，是又怎樣？我蠻好奇的，你究竟有怎樣的力量啊，竟然化解了我的法術，把這小東西救活了。”
瀾帝傷心地仰頭喊道：“慢着，冰女，你，你還記得我嗎？”
冰泉神女低頭看看瀾帝目光一陣恍惚：“瀾帝？”
瀾帝擋住已經要甩出袖子的冰皇大聲喊道：“冰女，我們聊聊可好？你不要再相信覡王的話了，他給不了你，給不了你幸福。”
冰泉神女忽而再次猙獰：“瀾帝，你等我，等我處理完這些小鬼再和你聊，我們有的是時間，好不好？我一定要殺了這兩個小東西，我不允許那個該死的女人踩在我的頭上，子孫後代那般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