騰和輝站了起來,正準備離開,轉身一看,才發現不遠處的一棵樹下,站着熟悉的少女。
淺色的櫻花花瓣隨風飄落,灑在她身上。
他怔了怔,一時之間不知道要如何行動。
繪梨紗的臉色有些蒼白,眸子裡盛放着異樣的光輝,她的身影有些嬌小,扶着樹幹,彷彿隨時都會被風吹倒一般。
看樣子,這丫頭是跟着自己過來的。
騰和輝反應了過來,輕輕笑了笑,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便轉身離開。
於是繪梨紗也轉身就跑,帶着屬於她自己的複雜的情愫。
不知道的絆到了什麼還是,她忽然驚叫一聲,便摔在了地上。
騰和輝停下不急不緩的腳步,視線一轉,落在不遠處的繪梨紗身上,忍不住伸手扶了扶額頭:“你看,她有多麼麻煩?笨得要死……”
飄在他身邊的黑影一動不動:“和輝,你真的不去扶起她嗎?”
他輕哼一聲,一臉無所謂:“爲什麼要去扶起她?你不覺得脆弱的女人很麻煩嗎?尤其是像她這樣的,我可不想像父親照顧女兒一樣照顧她。”
騰和輝說的太認真,黑影差點也相信了。
他不得不承認,自家主人真是一個了得的戲子,一旦入戲,每時每刻都在演戲。
微風從湖泊的另一邊吹了過來,刮在了繪梨紗微疼的臉上,她撐着身子坐了起來,破掉的膝蓋鮮血一片。
她真笨,就算是這樣也會摔倒。
繪梨紗覺得,從那股風中,察覺到了淡淡的厭惡氣息。
她想,她此時的樣子,一定非常遭人嫌棄。
果然,他這一次沒有像以前那樣,像個英雄一樣出現在他面前,她在地上躺了三秒,他也沒有移動分毫,簡直就像是什麼也沒有看到一樣。
十幾秒之後,騰和輝還是走了過來。
作爲朋友,還是象徵性地關照一下好了——嗯,他的確是這麼想的。
他站在她面前,看了她的膝蓋一眼,說:“繪梨紗怎麼這麼不小心呢?”
她癟着嘴,搖了搖頭,說:“我沒事……”
騰和輝沉默一瞬,說:“不過繪梨紗怎麼會在這裡?”
她微微愣了愣,隨後低着腦袋,匆忙說道:“我只是事情做完了,過來看看風景而已。”
他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最後又有些惋惜地看着她的傷口,說:“是嗎,我過來吹吹風,忽然想起我有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找久留米,所以,暫時沒有辦法幫你了,我先走了,繪梨紗一定要好好處理自己的傷口,好好照顧自己。”
繪梨紗的眼眶有些酸澀,但是還是平靜:“和輝少爺不用擔心,我沒事的,我會自己照顧好自己的……”
作爲一個成年男人,繪梨紗這些小動作,在他面前,根本和一絲不掛沒有什麼區別,任何掩飾,都毫無意義。
繪梨紗的一舉一動,任何一個神情的變化,他都看在眼裡。
終究只是一個小女孩而已。
騰和輝改變了對待繪梨紗的態度,似乎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悠然轉身便離開了。
黑影飄蕩在他身邊,看着楚楚可憐的繪梨紗,彷彿有些同情:“和輝,你這麼對待她真的好嗎?”
騰和輝想說:“這不就是我們的目的嗎?”
黑影無話,好吧,這的確是他們原本的目的。
但是,和身爲主人的他共享了太多東西的式神,爲什麼能夠感覺到騰和輝淡淡的不捨得呢?
是他的善良作祟,還是什麼?
騰和輝走了好幾步,黑影忽然說:“和輝,你的陣法呢?”
繪梨紗體內的陣法還是早點佈下比較好。
他沉默一瞬,只說:“交給你了,你去處理就好了。”
這種簡單的東西,他不會搞不定吧?
式神沒辦法,只好悄悄消失在他面前,轉瞬離去。
雖說是去找久留米,但是騰和輝還是在外面轉了好大一圈,等到回到屋子裡的時候,天色已經變得昏沉了起來。
久留米做了一些壽司,就等着他們回來了。
今天還真的奇怪呢,天都快黑了,繪梨紗和騰和輝卻不知道去了哪裡,一個個都不在家。
剛想到這裡,熟悉的身影便出現在了他面前。
騰和輝從走廊上走了過來,看了她一眼,露出和善的微笑:“藤田小姐。”
久留米略顯無奈:“和輝少爺已經如此見外了嗎?對我的稱呼都變成了藤田小姐。”
騰和輝說:“並非是見外,只是對久留米你來說,有些事情還是要分清楚。”
很顯然,久留米比起繪梨紗要理智得多,雖然她曾經做過“以身相許”的事情,但是她對騰和輝,並沒有那麼強烈的情感。
或許是經歷的事情多了,春心沒有那麼容易萌動了。*
兩人開始用餐之後,繪梨紗還是沒有回來。
久留米忍不住有些擔心起來:“繪梨紗怎麼還沒有回來?天已經快要黑了,和輝少爺,知道她去了哪裡嗎?”
騰和輝皺了皺眉頭,沉默一瞬,說:“我是一個人出去的,不知道繪梨紗是什麼時候離開的。”
他沒有說自己遇到繪梨紗的事情,更沒有說繪梨紗很有可能是跟着自己出去的事情。
這丫頭不會是受了打擊,生久留米和自己的氣,都不打算回來吃飯了吧?
久留米擰着眉頭,眼眸微垂:“繪梨紗是我在這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了,搬到這個地方之後,她從來都沒有這麼晚還沒有回家,我得去找找她。”
她之所以會做出“以身相許”的事情,也只是爲了繪梨紗而已。
如果她能夠得到一個可靠,還有足夠的錢的男人垂涎,繪梨紗以後就再也不要和她一起過不好的日子了,所以,依靠騰和輝對她來說,是最好的選擇了。
騰和輝想起,今天見到繪梨紗之後,有讓式神趕回去處理固魂陣法的事情。
於是匆忙給黑影傳遞信息和意識。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黑影並沒有迴應他,彷彿消失在了這個世界上一樣,騰和輝竟然也感覺不到他的位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