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氣在祠堂繚繞,衆人皆是屏聲斂氣,賀復雲的目光久久地落在照片上,安靜中帶着沉痛,大家依次插香,之後又站回原位。
賀復雲低低地嘆了口氣:“因果循環,屢報不爽。君子所貴,仁也;臣子所貴,忠也;子之所貴,孝也……”
他的聲音頓了頓,目光繞向了賀一格,意有所指地開口:“夫之所貴,和也……一格,你可謹記?”
“是。”
舒梓喬的頭低了低,分明右側那道賀一萱的目光冷得刺人,在祠堂這樣的地方,更讓她覺得渾身寒毛直立。
“賀家的家訓,每個賀家子孫都要謹記於心。家門不幸,有不肖子孫;也幸有祖宗保佑,大難之中,讓我賀家香火得以延續。萱兒,來,拜拜你父親。”
舒梓喬驚了驚,看着賀一萱走到右側那張照片下,拜了拜,終是低聲抽泣起來。
“萱兒,別難過……”賀復雲拍了拍賀一萱的肩膀,嘆聲道,“明謙,你對賀家的恩情,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的。你放心,賀家會爲你照顧好這一縷血脈的。你安心吧!”
賀一萱的父親對賀家有恩?或者說,是爲了賀家而死的?舒梓喬心底的吃驚不小,沒有想到賀一萱跟賀家竟然是這樣一層關係。只是,那張沒有五官的臉又是誰呢?也是賀家的恩人嗎?
只不過,這個問題並沒有答案,賀復雲就揮了揮手,聲音疲憊:“你們都走吧……梓喬,你留下。”
鮮少看到賀復雲這樣疲憊的樣子,此刻,他滿眼的沉痛,看起來是個悲痛的老人。
“知道這個男人是誰嗎?”舒梓喬的目光順着賀復雲望去,是左側的那張照片,賀復雲沉默了許久,閉了閉眼:“他的名字,叫賀之源,取此名之意,是希望他做人能飲水思源。卻沒想到,我賀家竟然會出現叛國如此大不肖的子孫!”
說到最後幾個字的時候,賀復雲激動得柺杖在地上敲打,聲音也急劇顫抖,舒梓喬趕緊扶住了身子,卻不知道說什麼好。
“都怪我教子無方……梓喬,我是一個將軍,我怎麼對得起國家對得起所有C國人民啊!我有愧!我怎麼都沒有想到,堂堂的賀家子孫竟然爲了一個女人,把那麼重要的軍事情報泄露給別國,這是叛國,叛國……咳咳……”
“爺爺,你別激動,事情都過去了……”
賀復雲搖了搖頭,推開舒梓喬的手,顫顫地走到了賀之源的相片面前:“之源啊,爸爸從來就教你,做人要分得清輕重,你怎麼可以爲了一個女人……就是爲了一個女人,你什麼都不要了,你做盡了這天下的錯事!世界上的女人還會少嗎?你怎麼那麼糊塗,那麼糊塗……”
那樣落寞的神情,讓舒梓喬的心跟着抽了抽,世人看着賀家如此風格,只是那種繁華的背後,箇中心酸,只怕也只有當事人自己才最爲清楚了。她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靜靜地看着賀復雲老淚縱橫,又漸漸地冷靜。
“梓喬,你過來……”賀復雲走到的是那張沒有五官的照片下,伸手抽過三支香遞給舒梓喬,“這是賀家的恩人,是你丈夫的恩人,你也來拜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