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想要去洛林鎮,現在這個樣子可不行。
先不說伊芙他們行動不便,衣服都只是剛夠遮身,很多剛長出來的肢體都是一片深綠色,極有可能被別人當成異族。
異族進攻人類的消息,他都知道了,沒道理洛林鎮的那些貴族不知道。一旦被別人當成異族,肯定會和城衛軍對上,雖然他們不怕,但也沒必要節外生枝。
而且這一次出去,直接就準備帶着他們去伯爵領了,如果沒有意外的話,短時間內應該不會回來了,所以更應該考慮的周全一點。
許一衣思考了一陣,開口說道:“伊芙,你知道離這裡最近的村莊在哪兒?”
一是準備去那裡“借”一些衣服,現在也顧不上那麼多了,不然伊芙他們會發生什麼樣的變化,許一衣自己都不知道。
二的話,就是看看村莊裡那些人散發的精神團能不能夠貼補伊芙他們的精神力,哪怕不行,最差也好過現在的情況。
“……村莊?”伊芙還是用她那慢半拍的反應,纖細的手指着西北方,“在……那裡。”
“那行,你前面帶路,我們現在就走。”說着就像衆人體內的子體下令,下一秒衆人幾乎同時邁着蹣跚的步伐開始移動。
對於這一點許一衣不僅沒有開心,反而皺起了眉頭。
“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嗎?”
子體和宿主的關係是一種互利互惠的共生,沒有主從這麼一說,但子體自身意識不強,大多數的情況下還是宿主在控制着子體。
可面前的衆人,在許一衣剛下指令的一瞬間,就開始行動,由此得知宿主的自我意識已經低迷到何種程度。
“必須要儘快了。”
就這樣許一衣一行人離開了山谷。
……
密林之中,一個隱蔽的山寨。
“老大,兄弟們已經快一個月沒收入了,在這些下去會出問題的。”一個臉上有顆黑痣的身材卻好似排骨的中年男人,小心翼翼的說道。
“能出什麼問題?”
被稱爲老大的是一個有着濃密大鬍子的壯漢,身上的皮甲遮不住的強壯肌肉,一手扶着一把有寶石鑲嵌的騎士巨劍,另一隻手舉着一杯啤酒一口喝了下去。
“你告訴這幫崽子們,沒事幹都滾回去玩女人,上次不是剛搶了三個嗎?怎麼才一個月就玩膩了?!”
“哪能呢。”黑痣男子乾笑了一聲,連忙給老大杯子裡倒入新的啤酒。
“那還有什麼事。”老大撇了他一眼,再次一口喝乾,舒服的打了一個酒嗝,“你們知道巴洛吧,就是那個整天嬉皮笑臉的小子,雖然我很看不起他,但這片密林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足夠我們這些人逍遙了,也就必要幹別的事。
不過前一段時間,他被端了,整個據點被殺的血流成河,出手的人看起來完全不像是官軍,就是奔着滅門去的。”
說着又打了一個酒嗝,黑痣男子連忙再次把酒倒上。
老大給了他一個算你識相的眼神,繼續說道:“幹我們這行,你說什麼最重要?”
黑痣男子想了想,試探着說道:“……實力?”
嘭!
“屁話!”老大一個巴掌拍在他的後腦勺上,“你怎麼不長點腦子呢?要不是你姐給我生了兩個崽子,我早就把你踹出去了。”
“是是是是,姐夫教訓的是,我就是個蠢貨。”黑痣男子連連點頭,臉上還掛着諂媚的笑容,“姐夫你英明神武在整個萊恩王國誰不知道,要不然怎麼能創建出威名赫赫的血狐盜賊團呢!在我看來,以姐夫你的能耐,當個公爵也綽綽有餘。”
老大哼哼了兩聲沒有說話,不過半眯着的眼睛,代表着他其實很高興。
黑痣男子在他身邊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更是清楚這一點,連忙湊到他的背後,手不輕不重的敲在他的肩頭。
“你小子也就這個手藝不錯。”老大誇獎了一句,繼續說道:“也就是你,我纔會說,你好好聽着點,說不定會在之後救你一命。”
換了一個更爲舒服的坐姿,酒也放下了。
“我們這一行乾的是刀口舔血的買賣,最主要的就是要知道什麼可以搶,什麼不能搶,也就是說我們這一行最主要的就是眼光!”
“巴洛那裡,只要明眼的人就知道,是有大人物在滅口,雖然不知道巴洛那小子究竟牽扯到什麼事裡了,但能做滅門這種事的人,都不是好惹的。
你要記住我們哪怕勢力再大,那也只是盜賊而已,貴族老爺們不是剿滅不了我們,而是覺得沒必要,一旦他們覺得我們妨礙他們了,我們必死無疑!”
說到這,老大頓了一下,示意對方彎下腰。
然後在對方耳邊小聲的說道:“而且聽我二弟說那天還是有人跑出去了。如果是你,知道了的話會怎麼辦?”
“當然是不留後患了。”黑痣男子做了一個殺的手勢。
“對,所以你知道這段時間我爲什麼要收斂了吧。”老大說着再次拿起了酒杯。
“我知道了。”黑痣男子若有所思點點頭。
他就說爲什麼半個月之前要求所有人收縮地盤,不要輕易出手,原來是怕牽扯到這裡。
想到這黑痣男子臉上忽然一白。
老大一看就知道這小子又揹着他幹了什麼事,直接一個巴掌拍了上去,大聲斥喝道:“你又幹什麼了?老實告訴我,不然哪怕是看在你姐的面子上,我也要打斷你一條腿。”
“我……我……我聽下面的人說……遇見一夥難民,領頭的還是個姿色不錯的女人。”黑痣男子捂着被打腫的臉,越說越小聲。
“所以你就沒得到我的同意,就叫人去動手了?!你這個滿腦子女人的蠢貨,遲早會死在這上面。”老大把酒杯直接砸在了黑痣男子的臉上。
酒水混合着血液流了下來,黑痣男子疼的臉都開始抽搐了,可完全不敢擦拭,低着頭解釋道:“我也是觀察了好久才確認的,他們不是難民就是逃奴,穿的破破爛爛的,很多都是拿碎布條直接纏在身上。”
“難民?!”老大抓住黑痣男子的衣襟給了他一個頭槌,“這個時間有個屁的難民,趕快去叫你姐,準備走!什麼都不要帶……”
話還沒說完,老大的瞳孔猛地一縮,迅速把黑痣男子往旁邊一甩,隨即整個人往旁邊一撲。
“姐夫,你……”黑痣男子還想說什麼。
呲啦!
下一瞬間,房子的大門瞬間破碎,一道足有一米高的半透明的半月氣勁,帶着撕裂萬物的氣勢,轟到了他們之前所在的地方。
轟!!
無論是石頭制的的桌子,還是木製的椅子瞬間被氣勁撕的粉碎,一股異常狂暴的旋風平地而起,無數的碎石木屑在空中四濺。
兩人只能死死的趴在地面,忍受着被狂風捲起的東西砸在身上。
不過哪怕是這樣的時刻,一個清晰的腳步聲傳來,彷彿直接踏在了他們的心口上,同時傳來的還有一句意義不明的話。
“我居然忘了,我要的只是人,至於什麼人並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