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修·科洛博看着對準自己這些人的那九支黑漆漆的槍管,緩緩站起身來,他揮了揮手,示意自己的手下們不要輕舉妄動。
他們雖然有五十人之多,但是因爲在這裡比較放鬆,大部分人都沒有帶着槍支,而是放在了一輛卡車之上,此刻,帶着槍支的只有兩名保鏢,當然,馬修·科洛博和身邊這幾位比較有分量的人物腰間還帶有手槍,但不管怎麼樣,敵人的迅速出現,絲毫沒有給馬修·科洛博等人準備時間,如果發生衝突,黑手黨這一方勢必會吃虧。
但己方有五十多人,對方只有九個人,就算對方佔盡了先機,馬修也不認爲對方會盲目的動手。
正是因爲想明白了這一點,馬修絲毫沒有大敵當前的感覺,他緩緩地向前走了兩步。
此刻,艾倫打破了沉靜,他開口道:“站住。”
馬修微微一笑,舉起了雙手:“別激動,我們只是過路商人。”
“過路商人?僅憑你面對着槍口還能如此從容這一點,就不像是一個普通的商人。”艾倫冷然說道。
“好眼力,其實我是一個經驗豐富的商人,經歷過很多的風浪,所以此刻纔會如此從容。”馬修依然笑着。
“二十歲左右的商人能經歷多少的風浪,你看起來還不到二十歲。”艾倫毫不客氣的戳穿了馬修的謊言。
馬修臉上雖然還掛着一絲笑容,心中卻想着,這小子不好對付。
“沒什麼不可能的,你看起來比我還小,說起話來卻像個老人精。”馬修說着,語氣中帶着一絲調笑的意味。
艾倫也不生氣,每次別人說艾倫老氣橫秋的,他都會認爲這是別人在誇他成熟。
“我暫且相信你,說說吧,你們拉的什麼貨?”艾倫問道。
“我爲什麼要告訴你?就憑你們手中有幾支槍嗎?先告訴我你們的身份,萬一你們是鬼子怎麼辦,我可不能把這一大車物資送給鬼子。”馬修說着,臉上裝出大義凜熱的神情。
“我們是意大利農民武裝,我是他們的隊長。”艾倫隨意編造了一個身份。
“可是這附近不都被德國人佔領了嗎?你們竟然還敢明目張膽的出現。”馬修做出吃驚的神情。
“正是因爲被佔領了,所以我們只能選擇小村落躲避,不然也不會出現在這偏僻的地方,還有,現在是黑夜,我們並不是明目張膽的出現。”艾倫說着,已是鬆開了手中的步槍。
兩個人隨意的編着瞎話,而且還說的頭頭是道,儘管他們兩人都不認爲對方會相信自己。
但隨着兩人的談話,那緊張的氣氛竟是發生了一絲微妙的變化。
兩方人都看着自己的首領,聽着他們互相騙對方,而這兩個人說起謊話來,面不改色心不跳,就像說真事一樣。
最終,氣氛竟是完全緩和了下來,馬修和艾倫兩個人決定單獨談談。
至於拯救小隊的其他人,竟是被請過去一起喝酒了。
艾倫知道對方人多,雖然他自信拯救小隊能幹掉對方,但免不得會有損傷,他不想失去任何一個人,而且看這傢伙的意思,似乎也並不想跟他們開打。
馬修想的也是如此,不管艾倫等人是什麼人,但馬修知道這些人絕對是精銳士兵,他從對方的身形和細微動作中察覺到了一絲,如果真打起來,他還真擔心己方會全軍覆沒,畢竟自己這五十餘人,可是有百分之八十都沒有來得及去拿武器的。
兩個人走到略遠的地方,馬修一屁股坐在地上,竟是對艾倫沒有絲毫的防備。
艾倫也坐了下來,仰頭望着天上的星空,嚴肅的說道:“你編的謊話很爛,說說你的真實身份吧。”
“我真的是個商人。”馬修爲自己辯解道。
“哼,我們既然找了過來,難道還會不知道你們的身份嗎,我只是對你個人的身份有些好奇。”艾倫依然仰着頭。
“那你是不是也應該告訴我,你的真實身份。”馬修盯着艾倫的脖子,正在計算着如果此時突然動手,那麼成功擊殺艾倫的機率會有多少。
“艾倫·湯普森,美國特別行動小隊隊長,代號烈陽,而我的小隊,代號拯救,不知道你聽說過沒有。”說着,艾倫轉過頭來看向馬修,嗤笑了一聲:“別動其他的歪腦筋,我要是想殺你,你甚至連發出聲音的時間都沒有。”
實際上,在聽到艾倫的名字之後,馬修就已經打消了動手的念頭。
在艾倫等人還沉浸在自己的行動還沒有搞得人盡皆知的時候,他們的名聲其實已經被很多勢力聽說,專門搞情報工作和販賣軍火的科洛博家族自然也早早的知道了。這一點,艾倫是在發現波旦鎮守軍突然撤離時纔想到的。
至於德國爲什麼不立刻派大部隊過來,艾倫就不知道了,或許他們騰不出人手,或許他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我叫馬修·科洛博,此次交易的負責人。”馬修如實說道,他知道艾倫其實早就知道了他們的身份,而且就是衝着這批貨物來的。
“爲什麼賣軍火給德國人?”艾倫平淡的語氣下,是心中那快要壓制不住的怒火。
馬修低下了頭,一聲不吭。
“別忘了,你們是意大利人,而那些德國人正在你們的國土上,殘殺你們的同胞,搶奪你們的資源。你的同胞正在一個個死去,他們永遠的離開了這個世界,殺死他們的槍,是你們給的。”艾倫終於壓住不住心中的怒火,大聲呵斥起來。
馬修猛然站起身來,他看向艾倫,眼中同樣帶着怒色,他大聲說道:“誰tm的想幫助德國人,誰tm的不想早點將侵略者趕走,有用嗎?我在家族中雖然地位還算可以,但在家主面前就算個屁,就連這次押運貨物的機會都是我努力爭取來的。而且,你根本就沒有看到意大利的另一幅樣子,那裡,就在那裡。”馬修指着遙遠的南方。
他激動的說道:“那裡的人成天醉生夢死,那裡的一切都以金錢來衡量價值,我們家族怎麼了,我們也只是賣給德國人一些軍備而已,那些政府官員都對這裡不管不顧,自己享受着美好的生活。我們做不做這筆生意,對如今的戰況都沒有任何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