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日,徐雲德老早的便起牀了,此刻他當真是歸心似箭,原本白羽也想跟他一同回去,只是徐雲德畢竟已有家小,在外頭做了這等事情,於情於理,都得先跟原配說一聲,因此纔好言相勸,並答應白羽年後定然八擡大轎前來迎娶。這纔好歹哄住了這個癡情的小丫頭。
回到一溝村後,剛一進家門,便被家中陣勢給嚇了一跳,此刻徐家堂屋內,徐老太爺、王長貴、周友浩、葛家兄弟、劉萍、叵蓉等人都在,大家正聚在桌前,不知在商討些什麼事情,見是徐雲德來了,大夥兒無不用一種異樣的眼光盯着他。
見此情形,徐雲德用腳趾頭也能猜出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葛家兄弟這兩張破嘴,定是已經將自己跟白羽的事情說出來了!不過反過來一想,事情既然發生了,那麼早晚都要解決,若是叫自己開口,反倒有些難爲情,如此一來,倒不如順水推舟,興許效果會更好也不一定。
想到此處,徐雲德嘿嘿一笑,頗顯尷尬的撓了撓頭,說道:“大家夥兒都在呀?”
可在場的卻沒人理他,不過葛五似乎想要開口回話,誰料被徐家老太爺一個眼神給硬生生的瞪了回去。
徐雲德見狀,撓了撓頭,走到桌前,本想拖條長凳坐下,卻被老太爺一聲呵斥給嚇了一跳,老太爺厲聲說道:“誰准許你坐了,給我站着!”
徐雲德一臉無辜的磕巴問道:“老太爺,您這是咋了?怎麼發這麼大的火呀,是不是重孫我哪裡有做得不好的地方?您只管說出來,我改便是,您千萬別生氣,氣多了會傷身的。”
頭一回見徐雲德如此低聲下氣,在座衆人無不覺得好笑,但又礙於徐老太爺的面子,大夥兒都死憋着,沒有流露出來。徐老太爺繼而又問道:“小子,我問你,我叫你去白家尋那血染紅花,你可尋到了?”
徐雲德當即答道:“老大爺吩咐我的事情,我自當不敢怠慢!”說罷,便從懷裡將那紅花給掏了出來,恭敬的遞到老太爺面前。
可老太爺似乎並不領情,只是冷聲道:“放桌上吧。”
徐雲德急忙照做,隨即又刻意轉過話題道:“老太爺,這紅花究竟是何來歷?您爲何一定要我去將其尋來呢?難不成這跟上古祖巫有某些關係?”
徐老太爺道:“這些我們權且不說,稍後我自會將我所知道的一切告訴大家的,但眼下我們還有另外一件事情徐得解決!”
徐雲德問道:“不知老太爺所說的究竟是何事呀?”
老太爺冷哼道:“你還跟我裝蒜,我問你,此番你前去白家,除了討要這血染紅花之外,你還做了什麼事?”
這時,憋了許久的葛五見縫插針道:“說,你還做了啥事兒!”
這下倒好,劉萍着實是忍耐不住了,開口笑道:“行啦五弟,人家家事,你就少在那裡煽風點火、唯恐天下不亂了!”
葛五一臉壞笑道:“行行、我聽大姐的,我不說話了!”
徐雲德見葛五這傢伙落井下石,暗自說道:“好你個葛五,真夠兄弟,兩天前還求我給你介紹女人,這回褲子纔剛提上,就把兄弟給出賣了,看我下次再有好事,還帶不帶你去!”
見徐雲德半晌無言,老太爺只道他是心虛,於是便又說道:“小子,你不說是嗎,那好,想來你還未曾領教過我徐家家法的厲害吧?也罷,既然如此,今兒我就叫你嚐嚐,什麼叫真正的皮肉之苦!”
“別別別,老太爺,我說,我啥都說,家法我看還是算了吧,您看今兒這麼多朋友都在,我也老大不小了,再被您以家法處置,那叫我以後在朋友面前還如何擡得起頭?”徐雲德一臉苦瓜相的央求道,就差沒給老太爺跪下了。
這時,接話的卻是王長貴,只聽他說道:“徐兄弟此言差矣,我等皆是出生入死多次的摯友,即便今日老太爺當真以家法伺候,我們大夥兒也絕不會嘲笑於你,這點請你大可放心!”
徐雲德一聽這話,頓時在心頭暗罵道:“好你個死老道,都這個時候了,還在這兒說些風涼話!你也太缺德了吧!”
徐老太爺接着說道:“既然你肯老實交代,那便如實招來,你跟白家的大小姐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徐雲德見事已至此,也唯有硬着頭皮把話說清了,反正男子有個三妻四妾,也並非什麼大奸大惡之事,如此一想,徐雲德穩住了心情,開口說道:“老太爺,白家的大小姐叫做白羽,此女子性格直爽,落落大方,爲人也不錯,我跟她也算一見鍾情,雖說我家中已有妻子兒女,但感情這方面的事就是那麼微妙……”
可誰料他卻根本就不瞭解老太爺的脾性,雖說平日裡看像是一個老頑童,可一旦叫真起來,那脾氣倔的可是九頭牛也拉不回來的。他話還沒有說完,便聽老太爺一聲呵斥道:“微妙個屁!我只知道,感情要從一而終,當年我因種種原因,負了你太奶奶和你爺爺孃倆,至今我心頭仍覺愧疚,此等事情,我絕不會讓它再次發生在我後輩身上!小子我告訴你,今兒我把話放在這裡,你若是真敢負了我重孫媳婦兒的話,我絕不輕饒你,到時候可就不是家法這麼簡單了!”
這徐雲德似乎遺傳了他太爺爺的脾性,天生也是個倔脾氣,況且他從沒有想過要辜負原配媳婦,所以當場便道:“老太爺,這點您大可放心,我徐雲德絕非您想的那種薄情寡義之人,孩兒他娘爲我徐家勞心勞力了這麼多年,我若是負她,豈不連豬狗都不如?即便我如今又喜歡上了另外一個女子,那也定會徵求她的意見,倘若她不同意,我徐雲德立即寫封書信,與白姑娘斷絕往來,即便是她同意了,那我也對天發誓,定會待她如初,絕不會有半點的改變。”
見徐雲德說的坦誠,老太爺也不由微微動容,尋思了少許時候,方纔開口說道:“此話當真?”語氣上也顯然要平和多了。
徐雲德點頭道:“自然當真,老太爺,孫兒的爲人,妹子他們都十分清楚,我若是那種貪圖女色,薄情寡義之人,又怎麼結交到這些肝膽相照、同生共死的至交呢?”
劉萍眼見事情也鬧的差不多了,於是開口打圓場道:“老太爺,我相信徐大哥不是那種人,他做事一向極有分寸,這回雖說看上了白家的大小姐,那多半也是緣分使然,更何況,男子有個三妻四妾也實屬正常,加之剛纔他都依然將事情說清了,我看您就不要在追究了吧。”
徐老太爺微微點了點頭道:“也罷,既然劉丫頭替你求情,那我今日就暫且放過你一馬,只是你方纔所說的話,可要給我牢記在心,他日倘若讓我發現你表裡不一的話,我有的是法子收拾你!”
徐雲德聞言,心事這一關總算過去了,急忙義正詞嚴地說道:“老太爺您儘管放心,倘若我違背了自己的良心,那就任憑您發落,我絕沒有半句怨言。”
徐老太爺嘆了口氣道:“重孫媳婦,你出來吧!”
頃刻後,徐夫人從裡屋走了出來,向老太爺拜了拜後,說道:“老太爺,剛纔你們說的話我都聽見了,我跟雲德成婚一來,他待我一直很好,今日他若與那白姑娘是真心相愛,我又豈會反對?況且,雲德常年在外辦事,身邊又沒個人照顧,而我體弱多病,奔波不得,若那白姑娘能夠陪在他身邊,一日三餐,噓寒問暖,我也無需終日掛心了,反倒可以在家安心的照顧孩子和老太爺您,這樣不是很好嗎。”
徐夫人的這番話,說的不卑不亢,就連劉萍都由不住的心生欽佩之意,徐雲德聽了這話,則更是感激不已,拉住妻子的手,卻無言以對,最終只說了“夫人……”二字,便沒了下文。
徐夫人微微一笑道:“都老夫老妻了,無需這般,好了你們聊你們的事情,我回房教孩子識字去了。”
徐夫人進屋之後,徐老太爺感嘆了句道:“小子,你得妻如此,還復何求!罷了,此事就先到這兒吧,下面我們來說說這血染紅花的來歷!”
衆人一聽,終於要進正題了,立馬都打起了精神,葛五最先開口道:“老太爺,昨夜我聽白老大說,這血染紅花質地比木頭還輕,但卻比鋼鐵還硬,可這天底下真有這種材質嗎?”
徐雲德若有所思道:“這紅花說來古怪,它給人的感覺,似乎不是凡物,說起來,倒與那五行元素精華有些相仿之處,但卻也相差甚遠,我冥思苦想了許久,也沒能相處天底下有哪種物件與之相符,老太爺,您說這紅花究竟試用什麼雕成的呀?”
徐老太爺緩緩說道:“道門先人流傳,這紅花乃是洪荒之時誕下之物,是一位擁有通天法術的大成者集百火之勢,化虛爲實,煉出來的靈寶,但這位大成者姓甚名誰卻是不知,不過據我猜測,洪荒年間,善於用火的高人,當屬擁有火神之稱的祝融,而那祝融又恰在十二祖巫之列,因此我才叫你去尋來此物,我等也好仔細研究一下,興許能找出些有關魔神的蛛絲馬跡來。”
王長貴聞言,若有所思地點頭說道:“縱古至今,能集百火之勢,並將其控制於股掌之間的,唯有那祝融一人,就連我王家傀符中的食火惡鬼也沒此能耐,倘若古人誠不欺我,那可想而知,這血染紅花乃是魔神祝融的遺傳之物可能性是十分大的。”
可徐雲德似乎有些疑惑,他伸手拿起桌上的血染紅花,稍稍掂量了幾下之後,開口說道:“話雖如此,可從這紅花之上,我並不能感覺到絲毫的火之氣息,這物件的屬性更似乎不在五行之列,這與那百火化虛爲實之說似乎大不相符呀,會不會是道家先人弄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