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間裡一共有兩張牀,外面的那張辛偉已經躺下了,裡邊這張是個大牀,雖然我不介意兩個男人在一張牀上湊合,但想了想還是走向了沙發,不過躺下以後,發現竟然比我平時睡的牀還要舒服。
我躺在沙發上,拿出那柄棗紅色的短劍仔細端詳,劍身和劍柄渾然一體,輕輕敲擊一下,發出清脆的響聲,好劍。
我用手換不同的方位刺了幾下,手感很好,長短也合適,統共一尺三寸長,攜帶起來非常方便。我又把劍拿在手上耍了幾下,心裡感覺好欣慰,這就算是上天對我一天辛苦的補償吧。
我手握着劍柄,平躺在沙發上,用靜臥式入靜。沙發太柔軟,不適合打坐。
漸漸調息,我隱隱約約聽到女人的哭聲。等我仔細聽時,又沒有了聲音,待我重新調息,哭聲又起,斷斷續續,似有似無,好像離我很遠,又好像在我耳邊。
難道是今天經歷的事情太多,心緒不寧的緣故,導致精神散亂,纔會聽到這種幻覺?我索性不去理會,繼續調息入靜。
忽然,耳邊女人的哭聲越來越明顯了,不是那種撕心裂肺的嚎哭,而是嚶嚶婉婉的低泣,但卻飽含心酸、無奈和絕望。與其說是哭泣,更像是一種傾訴,悲傷的傾訴。而且不是一個女人在哭,而是兩個女人的聲音。
我睜開眼睛,突然看見一個背影,一身白衣,長髮在風中輕輕盪漾,身體隨着哭泣微微顫抖。她是誰,爲什麼事情落淚?
我懷着好奇的心情站起身來,朝着白衣女人的身影走去。雖然看不到她的腳步挪動,但是不論我向她的方向走出多遠,我們之間的距離似乎一直都沒有變過。她就像一個影子,飄在我的前方。
我加快腳步朝着白衣女人的身影追去,不知道追了多遠,追到一棵棗紅色的大樹下邊,白衣女人終於不在向前飄了。我一步一步走近那個白衣女人,突然聽到另外一個女人的哭聲從棗紅色大樹後面傳來。是了,剛纔明明聽到兩個女人在哭。
我走到白衣女子面前,她依然低着頭不住的哭泣,像是壓根兒就沒有發現我的存在,和她說話也沒有任何回答。我用手輕輕碰碰她的香肩,依舊沒有反應。白衣女子的長髮溫柔地埋藏着她的臉,看不到她的五官相貌,但從她隆起的大肚子可以看出,她應該是快要臨產了。白衣女人一直低聲哭泣着,好像整個世界都顯得那麼無關緊要,她就想這麼一直哭下去,哭下去。
我繞到大樹的後面,看到了另一個哭泣的女人,也是一身白衣,面朝大樹,懷着隆起的大肚子。唯一不同的是,她沒有披着長長的頭髮,而是很清爽幹練的短髮。一樣的低着頭不住地哭泣,頭都不擡一下。但沒有了長髮
的阻擋,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她的臉,臉色很白,長得很俊俏。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圍着棗紅色的大樹轉了幾圈,實在看不出什麼門道,聽着她們的低泣,突然沒有了剛纔的哀傷和絕望,竟然變得陰森恐怖,好像是一股股陰冷的氣息侵襲着我的耳膜。
我頓時嚇了一跳,再看那兩個身着白衣的女人,已經停止了哭泣,竟然慢慢仰起頭朝我看過來,一樣俊俏的臉蛋,慘白的臉色。她們看到我時,臉上竟然露出了笑容,陰鷙冰冷的笑容。這種笑容,哪裡會是正常人該有的,簡直就是從地獄裡冒出來的,讓人充滿恐懼,令人窒息的恐懼!
我突然感到渾身冰冷。這才意識到她們穿的白衣爲什麼那麼奇怪,那哪裡是什麼白衣,而是隻有死人才會穿的壽衣!
兩個女人慢慢把白衣服掀開,露出滾圓的肚子。她們用尖利的指甲劃開雪白的肚皮,用雙手伸進肚子裡,慢慢掏出一個渾身是血的嬰兒。她們把血淋淋的嬰兒抓在手裡,依然對着我冰冷地笑着,那兩個嬰兒也對着我發出一樣可怖的笑容。
我的心都跳到嗓子眼兒了,突然覺得眼前一陣天旋地轉,這是怎麼回事,她們是誰,我這是在哪裡?我,啊••••••
我害怕的叫出聲來,猛然睜開雙眼,我這是在哪裡?哦,對了,我是在酒店,龍門大酒店的沙發上。
等我清醒過來,滿頭都是冷汗,心還在不停地狂跳。我從沙發上坐了起來,不住地喘着粗氣。
霸王•長江洗完澡推門進來,看到我這幅樣子,驚訝地看着我。“不是吧,才這麼一會兒,就做噩夢了,還把自己嚇成這樣?哈哈哈,你老弟的睡眠質量可真是高啊。”
噩夢,難道我剛纔只是做了一個噩夢?哎,今天是怎麼了,我可很久都沒有做過這麼奇怪的夢了。不過剛纔的情形跟真的一樣,也難怪我會叫出來。
我對霸王•長江笑了笑說:“這個夢可真夠邪門的,不過現在沒事了,繼續睡覺吧。”說着我又躺到沙發上,把棗紅色短劍放到枕頭下邊,真擔心在做夢的時候不小心把自己戳個窟窿。
不過,我躺在沙發上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着了。想起剛纔那個噩夢,我依然心有餘悸,一閉起眼睛就想到那兩個孕婦的恐怖笑容,特別是那兩個血淋淋的嬰兒的笑容,我的心就撲通撲通跳得厲害。
霸王•長江又看了一會兒電腦,然後關機,在牀上靜坐。已經在桑園盤坐一天了,還沒有坐夠啊。難道,高人就非得是這個樣子?
突然,霸王•長江對我說:“你聽沒聽到女人的哭聲?”
我一個激靈從沙發上坐起來:“怎麼,你也聽到了?”
霸王•長江看我反應這麼大,楞了一下,說:“是兩個女人的哭聲,很哀傷,很絕望。”
“絕望的人是我,而且還很恐怖。”說着,我把剛纔那個可怕的夢一字不漏地給霸王•長江說了一遍。
“你有沒有想過一個問題,泰國那個降頭師巴倫篷,爲了對付我們真可謂是機關算盡,先是在屋外設了障陣降、毒蟲降,後又在屋裡安排了毒手降、陰牌控制的女鬼和紙人。他的用心如此歹毒,怎麼可能會把一柄上好的法器留給我們?”霸王•長江看着我說。
“你是說短劍上有問題?”我一聲驚呼,是啊,這麼奸詐的毒和尚,怎麼可能會讓我得到便宜?
我趕快把短劍從枕頭地下抽出來,“現在我就把它扔了。”
“等一下,既然是法器,扔了也可惜。況且,該來的,想躲也躲不掉。”霸王•長江淡定地說。
“你有辦法對付它?”我揚揚手中的短劍。
“可以試試。”霸王•長江說。
我把短劍遞到他手裡,霸王•長江端詳了一會兒,輕輕嘆口氣道:“原來是這樣,好歹毒的伎倆。”
“你看出來了,這是怎麼回事啊?”我急切地問。
霸王•長江指着劍身底部緊鄰護手處說:“你看這裡。”
我接過短劍仔細看,也沒看出什麼不同。霸王•長江掰着我的手把劍體傾斜,在燈光的反射下,纔看到劍身緊臨護手處淡淡地刻着一個女人的背影。把劍翻轉過來,另一面也刻着一個,仔細看時,竟然是我在夢裡看到的那兩個白衣女人!
“你剛纔說她們都懷着孕?”霸王•長江問我。
“何止是懷孕,我還看到她們用手指劃破肚皮,從肚裡掏出一個血淋淋的孩子呢,還朝我陰森森的笑。”我此刻想起那孩子的笑容,還心有餘悸。
“好歹毒的用心,竟然用這種喪盡天良的手段。”看到霸王•長江少有的憤怒。
“我也覺得那個叫做巴倫篷的傢伙不是什麼好東西,不過,你說的這個毒辣手段指的是什麼啊?”我很好奇,究竟什麼事情能把霸王•長江這樣的高手氣成這樣。
“這是血靈降,降頭術中很殘忍的一種,我只聽我師父說起過,不想竟能在這把劍上看到。”
“師父,你還有師父?”我一時說錯話,其實我是想說你這麼厲害,師父不知道是那個了不起的高人。
“我當然有師父。”霸王•長江白了我一眼。
“血靈降是什麼降,怎麼個殘忍法?”我不敢再糾纏他師父的問題。
“就是用大愛大怨的靈魂來提升法器能量的邪門降頭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