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壇周圍驟然陰風呼嘯,陰風不同於平時所刮的風,並沒有呼呼的風聲,但卻似乎透着一股徹骨的陰寒,直接穿透衣服,吹得人透體冰涼。
緊接着,周圍突然響起一聲聲若有若無的哭泣聲,這種聲音讓人乍聽起來汗毛倒豎,一聲聲此起彼伏,但仔細傾聽,又聽得很不真切。那聲音灌入耳中,有種說不出來的陰冷、悽慘、恐怖。
此刻我們已經登上高臺,在歸塵居士的火眼金睛探查之下,項峻所佈下的衆多毒蠱被盡數破除。但即便如此,我心中依舊十分忐忑,這陰風鬼泣,絕不是什麼好兆頭。
“項峻,你還有什麼歹毒的手段,就一併拿出來吧!”陳黃庭在知道大弟子王躍峰中蠱後情緒就十分激動,此刻和項峻近在咫尺,胸中一股悶氣正愁着沒有地方發泄。
項峻和繩倩在我們登上高臺後便退到了圓形高臺的中央,臉上帶着冷漠的笑,那是一種只有對着一堆死人才會有的笑容。“你們既然這麼想死,我就成全你們!”
話音剛落,項峻腳下的蠱鼎鼎頂蓋毫無徵兆地彈起老高,摔在一旁,一股隱晦的淡黃色光暈從蠱鼎中散發出來。此時若舉頭遙望懸掛在天邊的月亮,會看到彎月如血,月光也變得更加慘紅,在陰風鬼泣之間,更顯得詭異莫測。
繩倩激動地雀躍起來:“峻哥,天蠶靈蠱終於要煉成了,我就知道,我的峻哥是最棒的!”
項峻同樣難掩臉上的興奮:“天蠶靈蠱,我就知道我一定會成功的,哈哈哈哈,父親,我成功了,您的大仇終於可以報了!”
歸塵居士面如死灰,嘴角抽動着說:“趁天蠶靈蠱還沒有衝出蠱鼎趕快動手,否則就真的來不及了!”說罷,第一個衝向蠱鼎,現在是毀掉靈蠱的最後時刻,容不得半分遲疑。
衆人也是毫不猶豫地衝了過去,不過目標不是蠱鼎,而是蠱鼎旁邊的項峻。除了歸塵居士之外,沒有人知道此時該如何制止靈蠱的出世,但心狠手辣殺人如麻的項峻就站在面前,衆人的熱血彷彿早已沸騰,誓要手刃這個殺人不眨眼的畜生!
不論是朱家滿門被滅,還是陳虹和龍陽道派三十多名弟子的喪命,都是項峻一手造成的。現在又添上龍陽道派的三名弟子猝死,王躍峰被迫斬斷手臂,辛偉中蠱等等流血事件,皆是因項峻而起,衆人早就熱血衝腦,更兼靈蠱即將出世,又不知有多少人要遭他毒手,怎能不羣情激奮?
項峻依舊十分淡然地看着衆人,不但沒有絲毫擔憂的神色,甚至眼神中還流露出一絲悲憫,那是一種看待死人的悲憫之色:“就憑你們也想要阻止我?真是可笑之極!你們怎麼不想想,按時辰來推算,現在確實是一天中陰氣最盛之時,但今天卻並非陰月陰日,陰氣又怎能大盛?知道我爲什麼選擇在這裡煉製靈蠱嗎?就是因爲這個高臺之上陰氣極其濃重,而又聚斂不散,是不可多得的聚陰之地!現在天蠶靈蠱即將出世,你們的反抗
只能是徒勞!”
果然,衆人衝將過去,距離蠱鼎只剩三尺左右的距離,就見從蠱鼎中突然暴出一團淡黃色的光芒,衆人如同碰到了無形的銅牆鐵壁,被重重的撞了回去,向後翻滾了好遠才停下來。
蠱鼎中的黃色光芒越來越耀眼,顏色也越來越趨於金黃色,眼看天蠶靈蠱就要出世了,我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顧不得渾身痠痛,再一次撲向項峻和蠱鼎,卻再一次被無形的力量彈開。
這次比上一次彈開我們的力量又增強了不少,衆人有心再次起身阻止,怎奈周身疼痛難忍,甚至幾個人彈開後落地時都撞到了頭部,有些昏昏沉沉,有心無力。
項峻和繩倩始終站在蠱鼎旁邊,並沒有受到天蠶靈蠱的排斥,此時兩人顯得十分興奮,天蠶靈蠱,終於要出世了。
忽然,一聲沉悶的吼鳴聲自高臺之下傳來,像極了一隻猛獸被困在幽深的山洞中所發出的憤怒又狂躁的吼叫,透着一股疾世的悲憤。緊接着三米多高的高臺自下方傳來一陣劇烈的震顫,隱隱有黑氣從下面溢出。
這也是靈蠱出世的異象嗎,怎麼會如此恐怖?不對,不但是我們,就連項峻都面露驚色,按理說此次異動若是因爲天蠶靈蠱引起,項峻不該是這種表情,他興奮還來不及呢!
想通這些,大家心頭更加像壓了一大塊巨石。難道是地震?不會這麼巧吧?淮陽地處平原,多少年都沒有地震的記載了,沒想到被我們碰個正着!這種震動,除了地震還能是什麼?至於那外溢的黑氣,誰知道是不是地震的徵兆,我可從來沒有經歷過這種情況。
衆人都是心驚不已,項峻突然一聲歇斯底里的大吼:“不,這不可能,怎麼會這樣!啊•••”
原來隨着剛纔的震動,高臺中央也就是放蠱鼎的地方竟然出現了一條裂縫,剛巧把三足蠱鼎卡在裂縫中間,項峻急忙半蹲下伸手去抓蠱鼎,卻見蠱鼎中越來越盛的黃色光芒突然掙脫蠱鼎,沉入裂開的縫隙之中!
與此同時,一柄寒光森森的長劍,自背後斜斜地刺穿了項峻的身體,鮮血順着劍尖洶涌地流下。項峻身體依舊保持着半蹲的姿勢,自劍尖流下的汩汩鮮血,繼續匯入裂開的縫隙之中。
剛纔衆人的注意力都被天蠶靈蠱吸引,誰也沒有發現,在高臺震盪的同時,高臺上竟然多出了一個手執長劍面帶紫色紗巾身體消瘦挺拔的紫衣人!此刻,紫衣人就站在項峻身後,那柄寒光森森的長劍劍柄,正握在紫衣人手中!
“峻哥!”
繩倩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呆了,十分惡毒地看着紫衣人,擡手拋出一隻金蠶蠱,欲用金蠶蠱將紫衣人吞噬得絲毫不剩。不想,卻被紫衣人另一隻手在半空中將金蠶蠱捏住,手指輕輕一捻,金蠶蠱被捏的粉碎。
“快走,不要管我,你不是他的對手!”項峻說着,張口噴出一大口鮮血。
紫衣人冷冷地說:“想走
?呵呵,難道這裡還有人能走得了嗎?天蠶靈蠱,很厲害嗎?不過做個魚餌也勉強湊合,哈哈哈哈。”
項峻低沉地說道:“你是誰,爲什麼殺我?”
“我是誰並不重要,至於爲什麼殺你嗎,嘿嘿,因爲你是我尋覓了好久才找到的祭品!你不但沒有讓我失望,還送了天蠶靈蠱這麼大的大禮,真是讓我歡喜的很哪!”
紫衣人說着,擡頭看看一臉詫異懵懂的衆人,一字一頓地說道:“屍山鋪路,水蛇獻祭;鮮血接引,靈魂爲飼!”
歐陽朝忠聽到“水蛇獻祭”,厲聲問道:“原來那麼多被水蛇獻祭的少女,都是你殺的!”
“不光是那些少女,那些無故失蹤的人,也是我殺的,不過屍體已經放到了有用的地方。”紫衣人說着,緩緩拔出插在項峻身上的長劍,鮮血順着長劍緩緩滴落。
“你殺那麼多人究竟是爲了什麼?難道只是爲了一場祭祀?”歐陽朝忠目呲俱裂,緊握的拳頭上青筋裸露,一副要上前拼命的樣子。
安捷趕緊拉住歐陽朝忠,並示意大家不要輕舉妄動,不過,此時安捷臉色蒼白,聲音都有些發顫:“你究竟是誰,怎麼會知道泛海邪龍?”
紫衣人微微一怔:“沒想到這裡還有人知道泛海邪龍的存在,你倒是很讓我驚訝•••”
紫衣人正要說什麼,卻見繩倩突然雙臂齊揚,數個黑色的金蠶蠱蟲拋向紫衣人,這次繩倩是要拼命了!
紫衣人抖開長劍,金蠶蠱盡數被劈成兩半。此時,倒地的項峻突然右手一抖,永遠地閉上了眼睛。一條細如蠶絲長約三寸的黑線隱入紫衣人的左手。
紫衣人一腳踹開繩倩,回身砍下項峻的腦袋,並狠狠踏上一腳,一聲骨頭斷裂的聲音傳來!
“峻哥!”繩倩淒厲的聲音響起,卻什麼也挽回不了。
這一切看似漫長,實則只發生在電光石火之間。
雖然項峻被惡貫滿盈,天蠶靈蠱墜入裂縫,但更大的恐懼佔據的大家的心。這個紫衣人到底是誰,那泛海邪龍又是什麼東西?
只是這些都來不及細想,雖然紫衣人替大家除了項峻這個禍害,但他顯然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況且水蛇獻祭二十多人,失蹤人數更多,全都是此人所爲,就憑這些,較之項峻來說有過之而無不及!
想到這裡,衆人再次起身,想要衝向紫衣人,卻不料腳下又是一陣劇烈的震盪,多人站立不穩竟被在這劇烈的震盪之下跌下高臺!
高臺雖然有三米多高,好在跌下高臺的人都是順着五十公分高的臺階層層滾落,摔的並不是太重。但饒是如此,也被摔得渾身疼痛難忍,頭暈腦脹。
此刻在高臺下的王躍峰也醒了過來,和辛偉震驚地看着高臺上發生的一切,馮梅和另一個龍陽道派的弟子迅速攙扶起從高臺上跌下來的人。但高臺之上,一場殊死相搏之戰一觸即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