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聲越來越近,好像鼓點一樣敲在我的心上,四周依然靜得發假,我的心跳伴隨不知從何處傳來的腳步聲,很有節奏的起伏着。
最讓人感到恐懼的,並非恐懼本身,而是等待的過程,我現在就充分理解了這句話。
如果任由恐懼在心中蔓延,那麼我遲早會被自己嚇死,與其坐以待斃,不如果斷迎擊!
想到這,我不由握緊拳頭站了起來,銳利的眼神宛若雄鷹般冷冷掃過四周,儘管我的身上不着寸縷,卻帶有一股無所畏懼的氣勢。
身有正氣,百邪不侵!
我冷笑一聲捏起劍指,口中默唸九字真言,這招果然管用,我感覺到自己心中的恐懼正在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浩然正氣!
而這時,那陣詭異的腳步聲也不再傳來,周圍陷入死寂,就好像什麼都不曾發生一樣。
鬼怪像彈簧,你強它就弱,你弱它就強。
雖然還不清楚我是被什麼東西給纏上了,但只要它敢露面,我一定會讓它後悔找上我!
“嗚嗚~”
然而就在我氣勢洶洶準備跟那鬼物大幹一場的時候,一陣輕微的抽泣聲再次引起了我的注意,我不由地循聲望去,前方,一位身穿白衣的長髮女子正背對着我,低聲地啜泣…
“小柔?”
我不確定地喚了一聲,始終沒敢挪動腳步,之前的那道聲音還在我耳邊迴響,讓我不敢越雷池一步,況且無論從什麼角度來分析,楚柔都不可能會在這裡出現,十有八九這又是某隻鬼物爲了迷惑我而刻意施展的幻術。
“張大哥,我好害怕,你抱抱我好麼?”
見我始終不肯上前,白衣女子頓時轉過身來,無比幽怨地看着我,正是楚柔的模樣。
我現在已經可以確定這是幻術了,我認識的那個小妮子臉皮薄得很,絕不可能說出這麼大膽的話。
想到這,我不由地冷笑一聲,指着前方的那道身影破口大罵:“我抱你大爺!妖孽,還不速速現出原形,興許小爺還能饒你一命,不然就休怪小爺對你不客氣了!”
“小道士,你真的不要我了麼?”
眼看着白衣女子搖身一變,又幻化成了蘇瞳的模樣,哭得梨花帶雨,我頓時只覺一團邪火在胸中燃燒,這妖孽,真當我是傻子麼!
“要你,我怎麼會不要你呢,快過來,讓我好好親熱親熱。”
我勾了勾嘴角,微笑着衝“蘇瞳”招了招手。
“真的?你真的還喜歡我麼?”
“蘇瞳”撲閃着一雙淚眼,驚喜地看着我道。
“傻丫頭,我最喜歡你了,快到我這邊來!”
我一邊衝“蘇瞳”招手,一邊將另一隻手的中指含在嘴裡,咬破之後,任由鮮血於掌心流淌,我冷笑一聲,偷偷將手避到了身後…
等擡起頭來,原本還在十幾米外的“蘇瞳”已經站到了我面前,我很好地掩飾了臉上的一抹驚訝,主動將她摟在懷裡,嗅着她好聞的髮香,喃喃說道:“傻丫頭,我想死你了。”
“嘻嘻,小道士,人家也真的好想你呢。”
“蘇瞳”迷離着淚眼,踮起腳吻上了我的脣。
在這一刻,我在心裡暗暗發誓,這鬼物若是個母的,那小爺也就捏着鼻子認了,若是個公的,看我待會兒不把它剁吧剁吧嚼了!
明明心裡厭惡到不行,偏偏還得裝出一副享受的樣子,不得不說,這鬼物的脣還挺有味道的,我試着品了一下,唔,麥芽的香氣…
一個荒謬的猜想頓時浮上我的心頭,難道…這玩意兒其實是田裡的一根麥穗成了精?!
我搖了搖頭,徹底否定了這個猜想,我寧願相信世上有高粱精,也不相信麥子能成精!
不過這股麥香味該怎麼解釋,我百思不得其解,難不成…這年頭鬼也愛上喝奶茶了?
突然,我感覺到自己體內的陽氣正在急速流失,呵,這條狐狸尾巴終於藏不住了麼?
我不由地冷笑一聲,緩緩擡起了左手,隨着我一聲“急急如律令”,沾滿了中指血的左手掌心便不偏不倚地印在了鬼物的印堂之上。
掌中血符的威力自然不必多說,換做是一般的陰靈或邪祟,捱了我這一掌,縱使不魂飛魄散也多半隻會剩下一縷殘魂,元氣大傷!
不過眼前的鬼物顯然還有些道行,被我一道驅鬼符拍了個正着,居然還能蹦蹦跳跳地跑開,躲在一顆大槐樹後面,憤怒地瞪着我。
當然,這道驅鬼符也不是完全沒有效果,至少讓它在第一時間現出了原形,只是這原形也太讓人感到意外了吧?這丫真的是鬼物!
我怔怔地看着眼前的陌生美少女,圓圓的臉蛋,尖尖的耳朵,又挺又翹的小屁股後面還長着一條毛茸茸的尾巴,啊咧,cosplay麼?
這大半夜的自然不可能有美女腦子發熱跑到這片林子裡玩什麼制服誘惑,雖然我很不想承認,但眼前的這位美少女應該不是人…
從外貌來判斷,這小妞兒應該是隻狐狸,說起狐狸,我頓時又想起了昨天在廟裡被我拍死的那隻,你說同樣都是狐狸精,怎麼一隻長得傾國傾城,另一隻卻跟土狗沒兩樣呢?
這是一個很深奧的問題,所以我決定不浪費時間去思考,而是玩味地看着這隻小狐狸,問道:“你是何方妖孽,爲何要出來害人?”
卻見小狐狸露出尖牙,一雙清澈的水眸裡盪漾的滿是恨意,故作兇狠道:“壞人,你害死了我的哥哥,我要殺了你,爲我哥哥報仇!”
“你哥哥?我什麼時候殺你哥哥了?”
我納悶地撓了撓頭,旋即又撇了撇嘴道:“小姑娘,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我這輩子連只雞都沒殺過,怎麼會殺你哥哥呢?”
“我纔沒亂說,我哥哥就是被你殺的!”
小狐狸氣鼓鼓地瞪了我一眼,緊咬着銀牙說道:“我就是順着你留下的味道才找到你的!”
見她說得一本正經的樣子,我連忙仔細回想了一番,想來想去,也只有那隻自稱“妙法大仙”的土狗比較符合條件,於是我試探着問了一句:“你哥哥以前是不是住在觀音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