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緣分已盡,自從剛纔我在豐收小區不辭而別,老闆的那輛除了鈴鐺不響,其它哪都響的鳳凰牌大槓自行車就徹底失聯了。
一想到它現在很有可能正在某個廢品收購站的旮晃裡黯然神傷,我的心就隱隱作痛,自責、內疚齊齊地涌了上來,令我後悔萬分。
當然,我並不是可憐那輛破自行車,我只是心疼掏出去的那幾張毛爺爺罷了,大爺的,這小吃店老闆也真夠黑的,那輛破車明明都快報廢了,居然張嘴就訛我四百塊錢,靠!
今天可真是我的倒黴日,先是被老吊死鬼敲走了十萬冥幣,現在又被小吃店老闆給狠狠宰了一回,不過也怪我自己不爭氣,誰讓我騎了別人的車子,不知道給人家還回去呢。
鬱悶地回到店裡,上官皓依然在盯着電腦出神,屏幕是一張放大的劍把子圖片,據說就是十大名劍之一的“承影”,至於這則消息到底真是假,我毫無興趣,反正我都買不起。
楚柔正一臉幸災樂禍地衝我笑,這小妮子最近真是越來越不可愛了,我都被小吃店老闆罵得那麼慘了,她也不說過來安慰安慰我。
還是小緣緣乖巧,看出了我心情不好,主動幫我敲起了背,雖說力道輕的就跟我吹口氣沒兩樣,但怎麼說這也是小丫頭的一片心意,所以我很配合地露出了享受的表情。
最近還真是太平,除了偶爾有人去世之外,我都不記得驅邪閣已經多久沒接過生意了。
向來嗜財如命的上官皓這小子這幾天也不曾出門,反倒是天生懶散的我有些坐不住了。
不過還真是想什麼來什麼,正當我享受着小丫頭的按摩有些昏昏欲睡的時候,一個民工模樣的小夥子急匆匆地走了進來,二話不說就給我倆跪下了,哭得鼻涕一把淚一把的。
“師父,求你們救救我吧,我不想死啊!”
臥槽,這什麼情況?正所謂男兒膝下有黃金,輕易被人下跪,那可是會折損陽壽的,就拿咱中國的皇帝來說吧,有幾個長壽的?
想到這,我忙將小夥子扶了起來,頗爲隨和地問了一句:“這位小兄弟,你可是遇上了什麼怪事,來,彆着急,坐下來慢慢說。”
等小夥子落座之後,我又倒了杯涼茶遞到他面前,笑了笑道:“小兄弟是做什麼的啊?”
可能是我穿這身唐裝比較有氣勢,無形中給了小夥子高人一等的感覺,從他滿頭大汗就看得出來,他已經渴到不行了,卻只是眼巴巴望着茶杯,始終沒敢端起來喝上一口。
這種心情我並不陌生,我當初睡在公園長椅上的時候,也從來不敢正視那些經過的人,究其原因,就是一種源於骨子裡的自卑。
我假裝沒看見這小夥子的反應,抽出一根南京遞了過去:“小兄弟老家是河南的麼?”
我之所以這麼問,自然是因爲這小夥子的口音,跟我平時說話沒什麼區別,小夥子接過煙,靦腆地衝我笑了笑道:“河南濟源。”
“原來是濟源啊,說起來咱們還是老鄉呢!”
這我倒不是在故意套近乎,因爲濟源市原本距離我的老家洛陽市也就幾十公里的路程,說是老鄉都有些見外了,直接喊鄰居都行。
見小夥子面露疑色,我頓時用家鄉話說了一句:“咋類?還不信?俺老家似洛陽類。”
聽到這熟悉的鄉音,小夥子頓時愣住了,呆滯過後,激動地喊了我一聲道:“老鄉!”
可能沒經歷過的朋友不會理解什麼叫老鄉情懷,當一個人孤零零地在一座陌生的城市闖蕩,這時,如果遇到一位來自家鄉的人,哪怕只是說上幾句閒話,也會覺得無比溫馨。
就像我面前的這位小夥子,在得知了我們是老鄉之後,頓時不似先前那般拘謹,在我的旁敲側擊下,我很快得知了他的大致情況。
原來這位來自濟源的小夥子名叫周陽,因爲家境比較困難,周陽高中沒畢業就跟着同學來到了市裡的一家建築工地,每個月有兩千多塊錢,雖然累了點,但是收入還算可觀。
說的是周陽所在的建築工地,因爲後方就是一條清澈的小河,而現在又正好是夏天,所以工人們都喜歡在歇班後去河裡泡個澡。
當然,要僅僅只是這樣的話,自然沒有什麼好說的,可就在周陽某一天泡完澡回宿舍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的腿上莫名地多出了兩個奇怪的手印,一大一小,看上去十分詭異。
周陽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卻又不敢跟工友們說,生怕被工頭知道了,以爲自己得了什麼怪病,那樣一來,自己怕是就要被開除了。
爲了不被工友們看出端倪,周陽甚至還特意換上了一條長褲,心想着過個幾天,手印應該自己就消失了,然而事情並非他想得那麼簡單,就在當天夜裡,周陽做了一個怪夢。
在夢裡,他看見一個抱着孩子的女人正站在河邊上無聲地望着他,女人的全身都溼漉漉的,就像剛從水裡爬出來似的,雖然看不見臉,但是周陽能感覺到女人是在衝着他笑。
當週陽最後從夢裡醒過來的時候,正好是凌晨兩點半,工友們都睡得正熟,周陽感覺到很害怕,他擼起長褲看了一眼腿上的兩個手印,不知怎麼地就想起了夢裡的那對母子。
接下來的幾天,周陽每天晚上都能夢到那個抱着孩子的詭異女人,站在河邊上無聲地衝他笑,而且周陽驚恐地發現,女人與他的距離正在逐漸縮短,當週陽最後一次夢見女人的時候,女人已經幾乎站到了他的面前…
當然,最令周陽感到恐懼的是,隨着日子一天天過去,他腿上的那兩個一大一小的手印,非但沒有消失,反而愈發地清晰了…
周陽徹底崩潰了,他再也無法忍受自己終日生活在恐懼之中,無意間,他聽人提起到在這附近有一家驅邪閣,處理各種靈異事件很是在行,便向工頭請了假,一路打聽了過來,也就有了剛進門那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