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走到長街盡頭,都沒有看見666號。確切的說,這條街只有300多號,連400號都沒有。
“那張身份證果然是假的吧?”我看了看時間,已經接近十二點了,現在回去絕對來不及了,不知道從許皓峰眼皮下逃走算不算是一件好事。
“或許吧。”葉千尋看着四周的風景,神色突然凝重起來。“不過,如果你相信的話,可以去……問一問。”
周圍的確有零星的居民坐在花壇旁的椅子上,就是問問,又不會掉塊肉,我鼓勵了自己一下,但還是覺得很奇怪。最後我只能深呼吸,硬着頭皮走過去。
陌生人的到來一下子就吸引到了注意力,他們擡起眼睛打量我,就像我是什麼動物一樣。還好他們看到的是正常的我,如果是我自己看到的那張臉的話,現在我眼前應該沒有人了。
“請問……向陽街是隻有這一片地方嗎?”
眼前的幾個人面面相覷了一會兒,似乎是沒有明白我到底說的是什麼,正當我準備再解釋一下的時候,其中一個人回答說,“當然了。這條街就這麼長,怎麼了?”
我的心涼了半截,“沒什麼,或許我朋友只是給了我一個錯誤的地址吧。”
“你要找什麼地方?”我都準備走了,對面的陌生男人卻像是突然來了興致,看着我的眼睛問。
突如其來的眼神接觸把我嚇了一跳,“既然這裡只有300多號,就不會有我想找的地方了。謝謝了。”
“誰說這裡只有300多號?”我都已經轉過了身,那句話卻生生絆住了我的腳步。
回頭的時候,正好看到那個人旁邊的大媽用手肘戳了戳他的肚子,好像是在示意他不要多話。不過他卻擺了擺手,“如果你真的要找的話,從前面那棟樓中間傳過去,應該能看到一些房子。或許那裡面有你要找的。不過……話說到前頭啊小姑娘,你的朋友或許真的是想和你惡作劇,你自己最好小心一點。”
他的語氣讓我的後背有些發涼,“謝謝。”我瞥了葉千尋一眼,他聳了聳肩。我走到他身邊,一路上都覺得身後那些人的眼睛黏在我背上。他們還在小聲嘀咕着什麼,不過我並沒有什麼心思去聽。
“走吧,去看看。”
葉千尋沒有回答,只是用“你真要去?”的眼神看着我。
“都到了這一步了,難道你要我回去,抱歉做不到。我不會讓你探路的,有危險也會讓你先離開。”我默默地在心裡對他說,但又覺得這些話可能不夠,“其實你可以不用和我一起去的,只要你不在之後進來收集靈魂碎片就行了。”
葉千尋翻了個白眼,他現在的狀態,眼白本來就多,一個白眼翻開,都看不到眼珠了,我心裡一陣發毛,轉身向前面的那棟樓走去。
“喂,我覺得我都說清楚了啊,你怎麼還是這麼想我!”
很奇怪,這條街上的人不多就罷了,相比於街道對面稍微熱鬧一點的樣子,這邊幾乎都沒有人,眼前的兩棟樓更是連居民都沒有,空空蕩蕩的。
“修好的房子居然沒人住,也是奇怪。”葉千尋似乎也注意到了這點,在我耳邊評價道。
“能不能理我遠一點?你到底有什麼覺得好怕的?”剛剛踏上這邊的地面,就感覺到了一股詭異的氣息,而今看清了眼前的一切,那種感覺不減反增,我都能聽到我的心跳聲了。
“看剛剛那些人的態度,並不是什麼好地方啊。連這裡都沒有人住,你覺得你那個地址會是在什麼地方?”葉千尋見我走到了樓邊,站在身後繼續喃喃。
“至少,那裡或許會是我的家,不管變成了什麼樣子,都要回去看看才行。房子裡的東西或許還可以確定一下我的身份。
而就在我走過去的那一刻,我就已經後悔了。兩幢大樓的背後,竟然是一個小村莊!
準確地說,是一個荒無人煙的小村莊。大概只是因爲拆遷大家搬到外面去住了吧。我在心裡小聲安慰自己,但沒有一點作用。如果是拆遷的話,爲什麼沒有被拆掉,連”拆“字都看不到?而且,爲什麼還要順着向陽街的門牌號排過來?不應該是先有的村子嗎?
踩着腳下的枯葉,我深吸兩口氣,想着村子走去。走了兩步,我回過頭,發現葉千尋並沒有跟上來。
居然還口口聲聲說要幫我找回靈魂碎片,明明就是很沒有用的傢伙嘛,到了關鍵的時候竟然只能靠自己。踩在枯枝落葉上的”咔擦“聲讓我的神經一直處於緊繃的狀態,要是前面真的出現個什麼,恐怕我會立刻拔腿就跑吧。
我小心翼翼地前行,路過了第一幢房子,我大着膽子瞥了一眼,不算破敗,只是因爲沒有人住的緣故到處佈滿了灰塵而已,黑洞洞的窗口從外面看去,帶着危險的氣息。
房子上並沒有門牌號。我仔細地從上看到下,都沒有找到門牌號。
糟糕了,這樣老舊的房子是不是都沒有門牌號。難道我要一間間地進去,以此來喚醒我的回憶嗎?這要耗費的時間也太長了吧,而且,我的家爲什麼會在被人拋棄的荒蕪村莊裡?
或許,再往前面走走能看到熟悉的東西也說不定。我的眼光從房子上離開的時候,看到了一道黑影掠過。是因爲太餓所以眼花了?我伸手揉了揉自己IDE眼睛。現在可是白天啊,雖然這裡看起來陰森了些,但不至於會有什麼奇怪的東西吧?
我艱難地吞了吞口水,覺得喉嚨發緊,腳步突然就挪不動了。
遠處傳來了淒厲的鳥叫聲,一直在耳邊迴盪着。我望着眼前的小路,猶豫着要不要繼續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