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9章 我就是我
兩人不間斷的互換招式，婁鬆無疑是在給崇軒喂招，同樣的，他也不否認崇軒是在幫自己養意。
這一場較技的兩人本就是抱着互相偷師的心態，勝負心小了很多，這也就使得這一架打了半個時辰還沒分出勝負。
兩人劍光頻頻相交，身形也隨着各自劍招在逐漸拔高，半個時辰後，崇軒跟婁鬆已經置身於蜀山之巔更高的茫茫雲海。
地上的人能夠看到兩人身形的已經少之又少，唯有幾個足以跟他們一戰的傢伙例外，憨娃雙手劍式到現在都未曾停下模仿。
這一刻腳下蒼茫大地，置身無邊雲海，讓崇軒情不自禁的回憶起自己踏足江湖前，還在慈雲鎮的那段時光。
記得那是這輩子第一次遇見婁鬆，這傢伙二話不說就把崇軒的元神拉到數萬丈的高空，也是這般在雲霧中與他對劍。
葉江荷百無聊賴，看見哥哥正擡頭聚精會神的盯着天上，又不由將目光投向憨娃，誰成想這傢伙也好不到哪去。
萬般無奈的葉江荷只得學憨娃消磨光陰的法子，在演武場上找了個角落蹲在那裡數螞蟻。
等葉江荷數到第九十九隻時，突然感到頭頂霞光大放，耀眼的光芒刺的小丫頭都沒法睜着眼睛數螞蟻了。
下面眼巴巴看着天上的所有人都瞠目結舌，剛纔那兩道濃郁至極的劍氣，竟是壓過了太陽的光芒。
雲端裡，崇軒吊兒郎當坐在昆吾劍身上，對身邊站在囚牛劍背上的婁鬆嬉皮笑臉道：“知道爲什麼打不過我嗎？”
“輸了就是輸了，技不如人，沒有爲什麼。”婁鬆高傲的看着遠處未完全沒入雲海的夕陽，臉上掛滿老子雖敗猶榮的架勢。
崇軒撇嘴一臉不屑，心裡還在琢磨要不要趁這貨在天上，報了那一腳之仇，“切，真沒勁，你就不會給自己找點藉口啊？”
“畢竟你故意把修爲壓制到跟我一樣的境界了嘛，輸的情有可原不是。”崇軒一臉賤笑的幫婁鬆找藉口開脫，誰知婁鬆完全不鳥他。
“用修爲欺負你有什麼意思。”
“哼，我告訴你爲什麼你打不過我吧。”崇軒索然無味，雙手環胸也偏過腦袋不去看婁鬆，“你就是太古板了，完全不懂得變通，劍道非是死物，要跟那些文人寫字一樣，多講究從大俗出大雅的變通。”
“你教我其一，我就能自悟其二其三，而不是隻遵循一成不變的法門練下去，這樣練出的劍，纔是自己的劍。”
崇軒也不明白自己爲什麼要跟這傢伙講這麼多廢話，可話到嘴邊，就是有一種不吐不快的感覺。
聽了他這番話，婁鬆不禁扭頭盯着崇軒，目光中有一絲被掩飾很好的詫異。
崇軒扭頭，發現婁鬆在看着自己，不屑的偏過腦袋，過了一陣子再扭頭，還發現婁鬆在盯着自己，再把頭轉過去……
就這樣過了三炷香左右，婁鬆似乎如釋重負般的呼出一口悠長的濁氣，也學着崇軒的樣子坐在劍身上。
兩人之間又是許久的沉默，似乎連夕陽都等的不耐煩了，婁鬆才突然開口，“你到底是誰？”
“什麼我是誰？我不就是我嗎，還能是誰？”崇軒一心要盯着夕陽看它緩緩落下，陽光帶給眼睛的刺痛被他自行忽略。
“爲什麼這麼問？”
“沒什麼，你就是你，挺好……挺好的。”婁鬆嘴角上揚勾起一抹笑意，同樣目不轉睛的盯着遠處遙不可及的夕陽。
兩位當今天下劍林獨秀一枝的傢伙，像個玩累了坐在自家門檻上等飯吃的孩子似的，覺得偶爾看看夕陽也是挺不錯的享受。
當那半個大餅被雲海完全吞沒，最後一絲餘輝透過層層雲霧灑在兩人身上時，誰都沒注意到，崇軒身後似乎又多出了一個身影。
那人跟崇軒長相是一模一樣，但身上有一種就算只站在那裡，也遠遠壓過婁鬆的非凡氣質。
婁鬆似乎心有所感的回頭，正好崇軒身後那人也在盯着他，兩位故人和死敵的目光時隔三百餘年再次相遇，不約而同都是展顏一笑。
那人開口無聲，聲音卻在婁鬆腦海中響起，“我不就是我嗎，還能是誰？”
“多謝了，你的劍意，想不到我三百年後才領悟到其中精華。”婁鬆心裡這樣想着，不曾開口，那人卻聽的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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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三百多人眼巴巴擡頭看天時，天上那兩個傢伙消停了這麼久，終於捨得下來了。
三百餘白衣劍仙同時上前一步，又同時行執劍禮，神色肅穆異口同聲道：“恭喜大師兄出關！”
崇軒腳纔剛沾地，憨娃就一臉傻笑着跑過來，什麼也不說，就只是傻乎乎的看着他笑。
崇軒擡手想摸摸憨娃扎手的短髮，掌心卻在一個猶豫後落在憨娃肩膀上，“小子，進步不小啊。”
憨娃仍是笑嘻嘻的，崇軒沒得到迴應尷尬的踹了他一腳，撇了眼遠處站在小玉旁邊的唐雨嫣壓低聲音道：“去，找你娘去。”
剛走過來的葉江流聽到這話，險些一個踉蹌栽倒在地上，硬是忍着笑意問道：“喂，你們倆誰贏了？”
崇軒興致淡淡的指了指婁鬆，在葉江流表現出鄙視的目光前，咧嘴一笑，“別問了，給他點面子吧。”
“哼，輸給你已經很丟臉了，還有什麼面子不面子的。”
婁鬆雙手環胸，才從囚牛劍上一躍而下，囚牛便自行飛進崇軒背後的桃木劍鞘裡，這份靈性並非兩人心念指引，實在是仙劍自身通靈纔能有的玄妙。
崇軒跟着把昆吾也收進劍鞘，又聽婁鬆問道：“你接下來要去找紅河那頭魔蛟的麻煩？”
“那必須的，小人報仇都不隔夜的，何況我是個君子，等了這麼久早憋了一肚子火氣了。”
“別去了，那頭魔蛟跟唐雲海有點淵源，而且唐雲海現在的功力也不會出什麼問題，你這段時間就進藏經閣多看點書吧。”
“什麼？你說那小子的功力又有精進？”崇軒瞥了眼唐雲海。
婁鬆平靜的點了點頭之後，又聽崇軒追問道：“那他現在還是沒我厲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