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廟雖破,但卻爲兩人提供了一夜的避雨便利,這一夜過的也別有一番風趣。
傾盆大雨早已在深夜不知什麼時辰停了,升騰的火堆也早已熄滅,當清晨第一縷陽光照在崇軒臉上時,他艱難睜開了雙眼。
迷迷糊糊摸了把身後木架,衣服已經乾的差不多了,崇軒隨手摘下外衣,起身正打算穿衣後出去尋些能果腹的,可不經意間撇了眼腳下,頓時呆滯當場。
“羅剎女,昨晚是不是有人來過,神霄怎麼不見了?”崇軒一臉焦急的詢問,同時轉過身去,可身後卻沒了楊柔的身影。
崇軒幾步跑出破廟,在外面朝山林喊了幾聲,依然沒有迴應,心急如焚的他重新返回破廟,一屁股坐在地上不知所措。
他無奈的揪着自己的頭髮,埋怨自己不該睡的那麼死,囚牛神霄昆吾龍雀,怎麼就偏偏丟了把神霄?
這把劍鞘中封印着一個魔頭,崇軒沒見過那魔頭長什麼模樣,也不知他究竟有什麼神通,只知道他還被封印着,就能助自己斬殺一個六百年道行的大妖。
封印離了自己會不會出事?崇軒也吃不準,萬一那魔頭跑出來,豈止如石金剛那般爲禍一方可以了得,到時候遭殃的可是天下蒼生!
這時楊柔揹着個不大不小的包袱進了破廟,走到崇軒身邊後將包袱攤開,裡頭是一堆形形色色的野果,還都沾着昨晚的雨水。
一襲藍衣坐在地上,楊柔神色頗爲得意道:“餓了吧,昨晚某人還說今天一早出去找吃的呢,誰知道睡的跟頭豬一樣。”
說話間楊柔已先入爲主的拿起一個不知名的紅果子,但崇軒始終一動不動,照理說這廝餓了一晚上,早該撲上去狼吞虎嚥纔是。
僅僅咬了一口野果,楊柔便發現了崇軒的詭異,側頭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怎麼了你,發生什麼事了?”
崇軒還是神情凝重,眉頭緊鎖,默默抓了個半熟的蘋果放在嘴邊,“神霄不見了。”
“什麼!”楊柔驚呼一聲,低頭一看,地上果然只擺着三把劍,“不可能啊,我早上出去的時它還在的,怎麼會沒了?”
狠狠咬下一口蘋果,崇軒含糊不清的開口,“如果是被山豬什麼的叼走還好,我就怕是被人偷去,或者是山裡的什麼妖怪給拿走了。”
若是動物無意爲之,崇軒到不必擔心,頂多花費些心思在山裡找一找,功夫不負有心人總能找到。
可萬一被人或者妖怪有心拿走,神霄劍一旦出鞘會不會影響劍鞘的封印,這崇軒也說不準,萬一被魔劍仙趁機跑出來,崇軒只清楚後果不堪設想。
囫圇吞了個外表還很青澀的蘋果,崇軒突然神經質的扭頭盯着楊柔,“你早上什麼時辰出去的,沒看到附近有人?”
“沒有啊。”
楊柔不暇思索道,隨即陷入了回憶,“昨天晚上火滅了,我是後半夜被凍醒的,然後就再也沒睡着,早上天一亮就出去找吃的了。”
“你回來時也沒碰到什麼人?”
“沒有。”
“那你
??”
見崇軒王八吃秤砣鐵了心要打破沙鍋問到底,楊柔乾脆起身怒道:“你問完了沒有,難不成你懷疑是我拿走了神霄?”
“我一大早好心好意出去幫你找吃的,一回來你就審問我,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不該懷疑你嗎?”正在氣頭上的崇軒被喊聲吵的心煩,索性也嗖的站起,“你敢說你對神霄就沒有非分之想?沒有非分之想,你當初爲什麼會出現在慈雲鎮!”
當初神霄現世,江湖中排的上號的能人異士大多聚於慈雲,誰敢拍胸脯說一句我不要仙劍,純屬是去湊個熱鬧,沾一沾各位大能的仙氣?
而當初在慈雲鎮匯聚的江湖豪客中,恰好鞭神楊柔便是展露鋒芒,與醉劍仙二人幾乎奪去了財源客棧的所有眼球。
不怪崇軒要如此分析,楊柔一時間被堵得語塞,半晌只伸出手指顫抖指着崇軒,說不出一句辯解之詞。
她如此示軟看在崇軒眼中,更加義正嚴詞,“這一路我一直都有個問題埋在心裡,你是大名鼎鼎的鞭神,當初爲什麼要跟我一個店小二同行,你有什麼目的?”
“這麼說,你現在斷定是我拿了神霄?”楊柔語氣哽咽,上齒死死咬緊下脣,臉上更是梨花帶雨般的委屈。
崇軒同樣毫不示弱,眉頭緊鎖的迴應一句,“什麼能續前世姻緣的三生石,全是你編來騙我的吧,你的目的就是要接近我,然後伺機偷走神霄。”
“當初我師父在,你不方便動手,在七星鎮劉知命幫我打通經脈,你怕再不動手等我劍術有成就沒機會了,我說的對不對?”
“對,你說的都對!”楊柔怒極便欲破罐破摔,大袖一甩轉身奪門而出,“神霄就是我拿的,有本事你就自己把它找回來!”
方纔轉身出門,不消呼吸功夫楊柔便去而復返,快步走到崇軒身邊,蹲下身子將一包袱野果重新收起,似乎覺得留着可惜。
這一下她真的走了,走的很匆忙,也很果決。
崇軒快步追出破廟,但出了門已經看不到那一襲藍衣的飄渺身姿,他站在門口大呼,“羅剎女,羅剎女你回來!”
喊聲迴盪在山林之間,驚起林間飛鳥無數,但始終沒有任何迴音。
下一刻崇軒便開始垂頭喪氣,似乎清醒了咂摸出自己的失態,正暗自懊惱時,他卻眼前一亮,身邊污濁的泥濘中,一行腳印若隱若現。
有了這一發現,崇軒皺眉略作思量,返身便衝進破廟拾起餘下三柄仙劍,匆匆將仙劍負於身後,這廝出了門便是一路狂奔。
那串腳印崇軒可以確定,不是楊柔的三寸金蓮所留,更不會是一覺睡死的自己留下的。
被那針仙劉知命施針打通經脈還真有所收穫,此時崇軒腳力隨不及烈馬,但跟隨地上的足跡一氣跑出二三裡的上坡路,竟然臉不紅氣不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