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唐雨嫣走到門口時又突然轉過身來,崇軒嘴角默默牽扯出一抹笑意。
只是唐雨嫣雖然轉身了,卻沒有進來,而是站在外面向崇軒喊道:“二十天後就是論劍大會了,今晚我們就走。”
話帶到了,根本不管崇軒是什麼反應,唐雨嫣轉身就走,這回是真的走了。
趙平不知所措的看着崇軒,他甚至不明白剛纔發生了什麼,爲什呢崇軒哥哥和唐姐姐會吵起來?
就連公認愚鈍的憨娃,也似乎意識到此刻不是吃飯的時候,默默放下了一對竹筷。
感受到兩個孩子的拘束,崇軒給自己添了杯酒一飲而盡。
放下酒杯後拿起筷子,“你唐姐姐有急事要先回家,來咱們吃菜。”
說是吃菜,其實崇軒只吃了一塊豆腐,然後就是不停的續杯。
他不明白師父醉劍仙爲何嗜酒如命,但此時他內心卻被一個問題困擾着,很茫然,很想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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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深夜子時,唐門前往蘇州的馬隊在古陽城外會和,由唐雲海和唐雨嫣兄妹二人率領。
崇軒拈了根樹枝邊走邊甩,看到馬隊時扔了樹枝加快幾步跑去。
當這廝姍姍來遲時,楊柔交給他一根早就備好的繮繩,唐門此行派頭很大,整隊清一色上好千里馬。
伸手拂過坐騎柔順的馬鬃,崇軒翻身上馬,“唐叔叔不來嗎?”
楊柔驅馬和他並行後勒緊繮繩,“有云海和雨嫣領隊就夠了,那麼大個唐門也需要有人管理。”
崇軒點了點頭不置可否。
唐雲海正在跟同行二十多個唐門弟子交代些什麼,此時楊柔低聲開口,“你和雨嫣談過了嗎?”
“算是談過吧。”
“怎麼樣?”
“不怎麼樣……”
對於崇軒這吊兒郎當的樣子,楊柔早就習以爲常。
兩人握緊繮繩不再交談,因爲在唐雲海和唐雨嫣一聲令下時,馬隊開始行進了。
蜀地唐門不愧爲百年世家,家底殷實到崇軒都咬牙切齒。
以前在財源客棧伺候人時,崇軒想想那些騎高頭大馬,配絕世寶劍的江湖大俠就煞是豔羨。
那會兒不敢奢望自己有天能騎上,就是萬一哪天來了位大爺讓自己牽馬,能偷着摸一摸馬屁就算知足。
然而現在,真正日行千里夜行八百的好馬正馱着自己。
雖說是沾了唐門的光,但不影響崇軒騎在馬背上的意氣風發。
“駕!駕!”
二十幾聲同時在路上響起,其中崇軒喊的尤爲賣力,真是恨不得把握機會使出吃奶的勁。
馬隊行進時速度很快,但每一匹馬都始終保持相同的距離。
趕了一夜的路,古陽城早被他們甩到九霄雲外去了,當天色矇矇亮時,衆人看到前路是一條山間小道。
唐雲海招手喝停馬隊,就着昏暗的天色看了看四周叢林,天色尚早,那些奇形怪狀的樹幹在黑暗中就像是張牙舞爪的猛獸。
“天還沒亮,大家走山路小心點,別騎的太快。”
說罷,唐雲海一騎當先走在前方開路,馬蹄踩在地上再沒了先前那般聲勢浩蕩,而是顯得謹小慎微。
這樣騎馬崇軒雖然很不痛快,不過大家都是如此,他又能怎麼樣?
這條羊腸小徑極窄,只勉爲其難能使三騎並行,道路兩旁皆是森林,時不時有一兩聲鳥叫聲響起。
就愛衆人放慢速度緩緩前進時,樹林裡突然刮來一陣狂風,風勢駭人到竟連崇軒坐下的千里馬都滑了幾步險些將崇軒摔下去。
山上颳風本不是什麼稀奇事,二十幾個唐門弟子僅僅勒了勒手中繮繩,待坐騎步伐穩健後就不再關注此事。
二十幾人中唯有崇軒和唐雨嫣顯得特立獨行,那一陣狂風吹過後,他們便不約而同的翻身下馬,拔劍,警惕的觀察四周。
“怎麼了妹妹?”
“怎麼了?”
就在兩人身旁的唐雲海和楊柔同時開口,而他們也得到了一樣的答覆。
“剛纔那不是風,是劍氣。”
崇軒跟唐雨嫣的結論不謀而合,這讓唐雲海立刻警惕起來,揮手示意唐門弟子紛紛下馬,楊柔也速度不慢的落在崇軒身邊。
當初神霄現世時,崇軒就在慈雲鎮後山遇到過同樣一陣勁風,那時他還好奇爲什麼醉劍仙偏要說是劍氣,可如今身臨其境後,他竟然感同身受。
至於唐雨嫣爲什麼會警覺,是因爲開了竅的她在劍道資質上,並不比崇軒的天生劍骨差多少,甚至要尤有過之。
唐雲海落地後從腰帶上取出摺扇,將扇面攤開小心注視前方,同時對妹妹問道:“你確定那是劍氣?”
“錯不了,而且是上乘劍氣,我還有些熟悉。”
與此同時,在楊柔身邊手握囚牛劍柄的崇軒眉頭一皺,“真是奇怪,這劍氣我怎麼感覺有些熟悉,好像似曾相識。”
唐門不愧爲蜀地傳承的百年世家,江湖上名氣緊隨黃泉世家身後的大族,二十餘人的弟子下馬後,不用唐雲海發號施令便自行結成一個陣法。
天色依舊昏暗,小道上的氣氛顯得寧靜,蘊含一絲肅殺。
剛纔那道劍氣能讓千百大樹盡折腰,蔓延至官道上依然能使二十多匹千里馬受驚,唐雲海雖不是劍道衆人,卻也意識到不容小覷。
死一般的寂靜並沒維持多久,唐雲海終於收起摺扇,抱拳向一片漆黑的密林恭聲喊道:“敢問何方高人戲耍晚輩,能否現身一見?”
許久,沒有人回答唐雲海的問話,四周靜的衆人只聽得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聲。
就在有人塊忍不了這份壓抑時,崇軒突然轉身,出劍,一道肉眼可見的罡氣匹練自劍尖掠出,化作一條青龍。
那條青龍掠出後,衆人的目光立刻跟着移動。
密林裡飛出一個黑袍人,二指劍勢在身前劃出劍罡,輕鬆便將那青龍化解。
“哼哼,黃陣圖的起手青龍,他自己用我還忌憚三分,你還差很多火候啊。”
此人黑袍帽子戴在頭上,臉上還蒙着黑巾,只看到一雙邪異的眸子露在外面,使人不寒而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