賺錢!賺錢!王虎搬運完貨物,立刻匆匆又開始了另外一項工作。
在他佝僂着身子,小心的擦拭着那雙已經都看不清原本顏色的馬靴,在馬靴的四周,他已經剝離下了厚厚的一層污物。
王虎近乎完全麻木的狀態,懶得去辨別那到底是些什麼東西。只是機械的運動着。
“喂,菜鳥!給大爺的鞋子擦乾淨點,說不定爺還會都賞你幾個銅子!”一個粗獷的聲音大笑道:“大爺今天也算是開葷了,居然有武烈幫忙擦鞋子,說出去也有面子啊。”
四周頓時一片鬨笑聲:“我走南闖北這麼多年,還第一次看到這麼窩囊的武烈,居然會幫人擦鞋子,不光二狗你有面子,我們也長見識了啊。”
王虎此時眼觀鼻,鼻觀心,周遭的一切喧譁都與他無關了。既然選擇了這條路,那麼就清楚自己要面對的是什麼。
那些起鬨者,見王虎根本沒有反應,也只能悻悻而退,當王虎面色平靜的把馬靴替二狗穿上,轉身離去後,二狗忍不住嘀咕道:“沒見過這種武烈,這也能忍住。”
一旁有人低聲接道:“二狗,以後有可能的話,和他搞好關係吧。能夠有這種心胸的,以後說不準就是個大人物。”
王虎聽不到他們的對話,他還要繼續刷鞋,兩個金幣的債務,半年的時間,儘管只是口頭約定。王虎卻銘記於心,這些天的苦工讓他明白了,就算累死,他也還不上這兩個金幣。並不是他不努力,而是沐陽經過的固定只有那麼多商隊。
在和趙叔他們一次偶爾的對話中,他知道擦鞋了這個行當。邊境,就代表着不安穩,大商隊有自己的護衛,小商隊要請傭兵。這些人都是刀口舔血,今天不知道明天如何的。花錢自然也大手大腳,擦鞋這種事情,他們自然是不會自己動手的,而且給錢也爽快。
王虎簡單的購置了一點用具以後,就進入了他現在所在的這個酒館中,任務歸來的護衛傭兵們,都喜歡在這個沐陽最大的酒館裡面休憩一下,喝點小酒,吹點小牛,如果可能的話,還能夠和那些**的酒女們**一度,這對他們來說,是最好的放鬆了。
剛進門,就有幾雙不同的目光牢牢的鎖定了王虎,但當他們看到王虎手中所提物品時,眼神中都充滿了不解和鄙夷。
王虎依舊高昂着自己的頭,沉聲說道:“誰要擦鞋?”
“小子?怎麼缺錢到要擦鞋了。”一箇中年人搖搖晃晃的從椅子上面站了起來,邊說着還邊往灌了一大口酒:“難道現在武烈學院連補助都不出來了嗎?”
“方士,丹藥!”王虎的回答很簡單。
那中年人聽後,略微一愣,便搖頭苦笑:“呵呵,這些方士倒是想得好,以爲我們武烈都有錢掙,只是他們沒有想過,你們這些武烈學員們能有幾個錢,有了傷勢還必須得治,麻煩,麻煩。”
說着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王虎,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啪!”那中年人臉色忽然一變,把手中的酒瓶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你們這些混蛋都聽好了,這個小傢伙我罩了,他要擦便擦,錢一分都不能少,如果再像以前那樣,玩些花樣出來,別怪我這個老醉鬼翻臉不認人。”
他的聲音雖然不大,可是卻能夠讓整個酒館裡面都能聽得見,從他的聲音中,王虎有了一絲熟悉的感覺,那是武能!這個醉貓一樣的人物,竟然能夠把武能這樣應用。
老醉鬼拍了拍王虎的肩膀,輕輕的說了句:“好小子,有擔當。”後就繼續自己那醉生夢死的生活去了。
在那之後,確實沒有人找王虎的麻煩了,他們最多也就像剛剛那樣,口上討些便宜。這也讓王虎一直懸着的心算是放下了,在來之前,他就做好了要打上一架的準備。
擦鞋掙錢是多,只是這些護衛傭兵都是些粗鄙之人,花錢就是買個高興,喝高了放浪形骸之下,什麼花樣都玩得出來。那些擦鞋的小工,自然就是他們玩弄的對象。要不然也就輪不到王虎來這裡擦鞋了。
數着手上的三個銀幣,王虎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這差不多是他做三天苦工的工錢,而且還要看行情,李羅是給錢爽利的,要是碰上吝嗇的商家,剋扣是經常事情。但就爲了這三個銀幣,他放下了自己身爲武烈那點可憐的面子,也是自己的前身一直所看重的那點東西。
但他卻維持住了自己的尊嚴,身爲男人的尊嚴,手上的每一個銅板,都是經過自己辛辛苦苦掙來,而不是別人施捨來的。
攥着辛苦得到的銀幣,王虎邁着輕快的腳步跑回家中,桌上沒有平常那些可口的菜餚,憐兒背靠着牆,躺在牀上,雙肩微微的抽*動着。
這是?王虎愣了一下,連忙上前關心的問道:“憐兒,是不是哪裡不舒服,要不要去方士那裡看看?”
憐兒並沒有答話,只是雙肩微微抽*動着,王虎扳過了她的肩膀,看見她的一張小臉上滿是淚痕,見到這情形,王虎呼吸一下急促了起來,雙目圓睜怒道:“憐兒,是誰欺負你了,對我說。”
女孩什麼都沒有說,只是一下撲到了王虎的懷中,雙手緊緊的箍着他,生怕王虎會跑掉一般。王虎急了:“有什麼事情就說啊,不要哭了。”
把頭埋在王虎的懷中,女孩低低的說道:“我今天在酒館門口看到你了。”
王虎的身體一僵,心中卻總算鬆了口氣,只要憐兒沒有受委屈就好,他在女孩背後輕撫着:“我那不過是掙錢去。”說着,從懷中掏出了三枚銀幣:“看看,這可是我今天的成就。”
憐兒一看銀幣直接哭出聲來:“都是我沒用,虎子哥你纔要出去掙錢,要是我在聰明一點就好了,可以幫花大嬸算算賬,就能掙更多的錢。”
王虎長長出了口氣,這些天關於賺錢的問題,自己再怎麼讓步勸說,憐兒總是遵守着這個世界也同樣有的所謂婦道,處處想着所謂武烈應該有的面子……
“憐兒,咱們談一下。”王虎捧起憐兒那張漂亮的臉蛋:“男人的尊嚴,不是看他在做什麼工作,而是看他能否用雙手創造價值,賺取報酬來養活自己的親人。我身爲武烈,如果只是靠別人供養的寄生蟲,連家庭的經濟支柱都無法做到。那麼!不但不配做武烈,甚至連男人都不配!”
憐兒呆呆的看着王虎,以前那個木木的虎子哥,生怕外出工作丟了身份的虎子哥,竟然說出這樣的一番話?
她緊緊的捂住自己的小嘴,撲到了王虎的懷中,不想讓王虎聽到自己的哭聲。能夠有這樣的一個丈夫,她已經知足了。
兩人溫存良久後,女孩突然驚叫一聲:“哎呀,飯都還麼做了,虎子哥你一定很餓了!”
她從牀上起身,手忙腳亂的進了廚房。而王虎躺在牀上,目光隨着憐兒的背影晃動着,一種溫暖的感覺在心中慢慢的盪漾,這就是家啊。
時間飛快的過着,王虎已經習慣了白天苦力跟擦鞋,晚上用鍼灸繼續試着打通經脈,同時練功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