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環繞的赤紅羽翅飛從天空降落,化爲紅霧環形的光點。
金色的光芒散去,化爲了深紅的妖丹。
那道如神蹟一樣的通天光束消散,整個世界又開始風輕雲淡,露出了青山白雲,藍天綠海。
這並不是什麼的沒有發生,而是已經結束。
“【我原也想着不會這麼簡單……】”長羽楓的頭暈的亂轉,看着已經收劍的蘭洛,嘆了口氣。
或許從某種角度來看,蘭洛是因爲保護自己而刃殺閻赤光,那這種錯,實在是沒有辦法全部歸到蘭洛的身上。
對吧,蘭洛本身就有着獨特的情感,或者說她根本就沒有什麼善惡觀念和人情世故的辨別能力,她唯一認的也就是這個沉睡了一百年的王而已。
子不教,父之過。
“【那個……】”長羽楓擡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媽媽,眯着半隻眼睛問道:“【老媽,公國的法律裡,神殺妖怪,犯法嗎?】”
“啥?”艾米納看着已經在慢慢走過來的蘭洛,在她的視角里,那個氣勢洶洶的男子釋放了差點將整個溫緹郡燒燬的天火,那種不一般的火可不是什麼隨便就可以澆滅的。
所以,這個極其恐怖的人對於這裡所有人都是極大的威脅。他的死反而會讓人覺得輕鬆了很多。沒有那麼大的壓迫感。
換句話說,蘭洛在變相的保護他們。
“孩子,是這樣的,就算我們在這裡被殺手統統殺掉,溫緹郡的法律也只是進行後續的懲罰而已。”艾米納說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她無奈的搖頭:“法律很大程度上保護受傷害的人,甚至是死人,你願意動用法律嗎?聽明白我的意思了嗎?實際上我可永遠也不想要動用法律來保護我,因爲那說明,我被害了。而且很可能已經死了。我不希望法律保護死了我的。”
“【和我受到的教育如出一轍,因爲我就是您教的……哈哈哈,那神明殺妖怪應該不犯法了……人間的法律根本管不了神明。】”長羽楓輕聲的笑,說實話他確實很無奈的說出了這句話。
“那個人是妖怪嗎?孩子……”艾米納抱着長羽楓,往上面提了一下,好讓她抱的輕鬆一點:“如果他是妖怪,基本上沒有人會同情他……我是說,這場火還是他釋放的,他死了,並不是一件壞事。起碼對於人來說,大多數妖怪都是害人的。按理說,你還是要躲着他們一點,除非他們尊重你。”
“【我認同你的觀點……老媽……就當做是赤光自己的救贖吧……反正他死不了……】”長羽楓看着已經站在旁邊的蘭洛,冷目蕭然的蘭洛全身已經恢復了正常,而不再帶半點剛剛的真怒,通心圓光無了,她也就恢復了常人一樣的……額……好吧,她從來不是凡間之人,不可以用凡間的任何言語來表達,僅僅是因爲她表現的沉沉靜靜,而冷酷無情。
她對於自己王的感情如此的濃烈,對於其他人皆是草木,草木縱使死了,也和她無關。
這纔是神明……雖然情理上,她殺了赤光,赤光是妖怪,可不受法律保護……再者,赤光一言不合殺進來,確實草率了。
蘭洛還有保護自己的意思……
哎……怎麼說,也不會護着赤光而批評蘭洛的……那樣就捨本逐末了。
“孩子,蘭洛小姐做的是對的……”艾米納看長羽楓在思考,她很鄭重的看了一眼蘭洛,對蘭洛表達了肯定:“無論怎麼說,不應該對蘭洛小姐的性格做太大的要求,在這個世界上,恃強凌弱的人實在太多,擁有力量來保護你的,你應該格外的珍惜才行……她聽你的話,你就要提醒她,不要濫殺無辜,就如剛纔一樣,僅僅是打倒他便好,冰屬性如果能夠做到冰封敵人,那就不太需要將對面擊殺,因爲很多事情沒有談清楚,對你獲取信息也很不利。”
“【明白了……】”
長羽楓乖乖的聽着自己老媽的教誨,她和拉爾法一起行走天涯這麼多年,被殺手從芙蘭一路追殺到了溫緹郡的此處,見過的世面可以說已經比任何一個普通女子要多了……
她的淡定與從容可都是練出來的……要不是自己有兩個孩子在身邊,她指不定陪拉爾法逃到天涯海角去了……
都是浪跡天涯的人物,生活技能,戰鬥經驗,思考方式,都顯得成熟很多。
就處理事情的能力來看,長羽楓向自己的父母請教,一定是再合適不過的了。
“【那隻鷹妖,應該是認識我的……但是他是否要來殺我,這個有待商酌,我應該怎麼跟蘭洛說呢……】”
“你應該獎勵蘭洛小姐一個擁抱,這些她保護了你。”艾米納很認真的看着長羽楓的眼睛道:“然後對她說我剛纔說了的話,讓她利用冰屬性留住任何一個敵人的性命。這樣,她沒有殺人,你也沒有負罪感。這幾天下來,讓她明白出手的分寸可能很難,讓她不保護你也很難。你必須明白,我很不願意這樣說,但是她並不是正常思維的人。然後就靠你自己了。”
“【老媽,我明白了……】”長羽楓說着,輕輕的抿了一下嘴脣,反而像是一個犯了錯誤的小孩子,他招了招手,讓蘭洛過來,蘭洛快速的站過來,即使離的很近,她也像是沒有聽到長羽楓所說的話。
蘭洛輕輕的側過身,寒冷的氣息便又衝到了艾米納和長羽楓的身上,他們感受着蘭洛身上的冰冷,長羽楓慢慢的用雙手去環蘭洛的脖子,蘭洛白玉般的脖子被他的小手抱住。
他拿臉輕輕的蹭了一下蘭洛的臉,輕聲細語的吐了一口仙氣道:“【謝謝你,蘭蘭洛。】”
蘭洛的藍眼眸微微的動了一下,看了一眼艾米納,又去看旁邊嬰兒的大腦袋。
她看見他的耳朵動了一下。
“【謝謝你,蘭蘭洛,下次如果可以的話,請不要殺生……你可以凍住他們,等我來處理。好嘛?】”
“好的,王。”蘭洛答應的乾淨利落,長羽楓蹭完她的臉,開心的笑了起來,她的臉可真冷……即美如璞玉,又冷如寒冰。
“沒死啊……妖怪就是不一樣……沒有特別的秘法根本就死不透……”拉爾法將那顆赤紅色的珠子拿了起來,來到了艾米納的旁邊,跟在蘭洛的身後杵着:“這應該是一個好東西……如果用法得當,我估計那妖怪還可以復活……”
“【老爸,將那個東西給我。】”長羽楓喚了一聲拉爾法,拉爾法震驚的看着長羽楓。
“老爸?!”拉爾法笑的歡樂,有點難以置信的看着長羽楓,再去尋艾米納的意思,艾米納歪着腦袋點了一下頭,他這才收了笑容。
“哎呦……我哪來這麼大個寶貝兒子呦……”拉爾法拿着那閻赤光的妖石,放在了長羽楓的小手上。
“拉爾法,我就說這孩子親呢……喊我媽,我可真開心。多懂事啊,一口一個媽和爸。乖的很呢。”艾米納對着拉爾法笑,用臉去蹭長羽楓的胖臉,跟自家孩子一樣親,艾瑞卡從樹下跑了出來,有些生氣的嘟嘴。只是艾瑞卡跑不快,地下被風擊的稀碎的雜物太多,拉爾法不得不趕快跑過去抱自己的女兒。
“那……也沒自家女兒親。”拉爾法抱着艾瑞卡來到了他們身邊說道:“有蘭洛小姐保護我們,就算是住這裡……我估計也不用擔心了……”
“【老爸,你可以把這塊妖玉用火元素烤一下嗎?赤光遇火便涅槃重生了……】”
“啥,那不是個妖怪嗎?還放了把山火,這能讓他涅槃?”拉爾法逗了一下不開心的艾瑞卡,用手勾了一下她的小鼻子:“你還真別說……你這聲爸叫的……那是真甜……小丫頭都不會叫呢……”
“【赤光不壞,我會跟他講清楚的。】”長羽楓將妖玉拿給艾米納:“【老媽幫我收着吧……好嘛?】”
“當然可以了……”艾米納將赤光的妖玉收進口袋。
“【那我,先睡一會兒……】”
長玉米說完,便沉沉的睡了。
艾米納低下頭去看長羽楓,長羽楓嬰兒肥肥的臉着實可愛,不過。她擡起頭,便嘆了口氣。
“拉爾法,這孩子……與衆不同……興許以後是要吃苦的。”艾米納抿了一下嘴:“蘭洛小姐與衆不同,嘴裡又是神,又是妖的……哎……”
“那……也沒辦法……我覺得挺好的……你想啊,要是我們真的平平常常的生活在這裡,那也不見得好過。有了他們,興許還有一些轉機。”拉爾法憨厚的笑了一下:“這幾天,我可沒有我們剛剛逃亡那種緊張感,反而有一種跟着派洛斯去考古冒險的新奇感……”
“派洛斯……不知道過的好不好了……我們逃了這麼久……興許也應該告訴他們一聲。”艾米納將長羽楓的頭歪着放在肩上。
這也算是一段奇遇和緣分了吧……
怎麼說呢,以一個母親的第六感來看,和這個會開口說話的孩子在一起,總覺得親近,真不見得能夠丟下他不管,在火海的沙丘上遇見了也真是緣分。
也還好他們見多識廣,不然一般人真遭不住這麼多心思的東西揪在一起。
蘭洛也像是一個孩子……起碼性格上是這樣……蘭洛的強大和雷點他們已經明白。對於蘭洛來說,他們的危險程度,還不如一隻螞蟻來的重。
“不至於,我們這才安定了幾天,這孩子說不準9也和那個尖聲教堂的糟老頭子一樣,是個返老還童的鬼呢……”
拉爾法輕聲的笑,把艾瑞卡抱着擡起來笑道:“這飯也不吃了,今天我們去城裡吃飯吧,晚上把建築法師們約好,明天住新房子。今天我實在不想收拾了。走咯!進城咯!”
“不行,龍鬚公幫我們壓下消息來了,你也得趕緊把這裡收拾好。”艾米納看着地上凌亂的東西,竈臺也被擊的不成樣子,更不要說那些剛釘好的東西了。
“啊~”拉爾法抱怨一聲,將艾瑞卡放下,開始抽出自己的魔杖,他在這種建議上根本沒有反抗過已經的妻子,他用魔杖將一些還可以用的物件放在一堆,已經稀巴爛的東西又放在一堆,看了一眼艾米納,噘着嘴道:“哎呀……這可真磨人……”
“那你也得弄好……”艾米納說着將長羽楓放在空地上,又去抱艾瑞卡,將他們放在一塊,只聽見又是淅淅索索的腳步聲……她的眉頭皺起來,又去看那小路邊上,穿着飛鷹隊標誌的人員正在列爲兩隊,爲接下來要隆重出場的人物開路。
“啊……這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呀……”拉爾法又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慢慢的移動到小孩子的旁邊,左一個右一個的抱着往艾米納的旁邊小跑。
飛鷹隊列陣在空地旁,夫妻倆也就慢慢的站着,看着他們列陣歡迎似的排開,一個帶着軍帽的高大男子穿着軍靴一步一個腳印的快速踩在小路上。
他走的急,披在身上的軍裝袖口雙雙飄着,好不瀟灑威風,他短短的白髮在軍帽下露出一點,讓整個人都精神奇多,他也是挺拔的身材,帶着白色手套的大手很端正的搖擺,銀色的鋼針就像是鑲嵌在他的骨頭裡,成爲了他骨架的一部分。
“又會是誰……”艾米納側着頭,從拉爾法懷中抱過長羽楓,輕輕的顛了一下。
“興許這次是好事。我猜是因爲蘭洛和那妖打架出現的異像,驚動了龍鬚公……”
拉爾法說的開心,他覺得是好事,便真的沒有什麼戒心了,他顛着艾瑞卡,艾瑞卡把手放在他的臉上,也看着那飛鷹隊的動靜。
“看面相很眼熟啊……”艾米納看着那軍官雷厲風行的過來,小眯着眼睛去看。
“眼熟吧……我也眼熟……”拉爾法確是在笑,顛着艾瑞卡越發起勁。
那飛鷹隊排開,那個軍官便將帽子脫了下來,站在艾瑞卡和拉爾法的面前,行了個飛鷹隊的軍禮。
“好久不見,拉爾法·裡德。”
那軍官與拉爾法打招呼,確實笑了一聲看向艾米納道:“親愛的伊麗莎白女士,好久不見。”
“卡夫特!”
“卡夫特!”
兩個人面面相覷,看着周圍的一切,還有卡夫特意氣風華的軍徽。
上尉軍銜如光如影,在卡夫特的胸前閃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