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近的心思陳樂樂很明白,但實際上他真的沒有一點機會。廖近的三哥,那個叫廖名的傢伙,一邊是兇獸罪血,一邊是身後無數的關係網,聰慧而堅韌,能力無可挑剔,更不用說資歷,廖名已經在西北帶着大軍和龍爪家族對峙。有這樣的哥哥在,廖近沒有一點光芒。
不過廖近也不是沒有機會。鷹揚帝國的每一個皇帝登基,都是無盡的血雨腥風,最後登基的皇帝,往往都不是之前最被看好的那一個。這已經成爲了一種詛咒,就像一把劍一樣懸在了廖名的頭上,也給其他的皇子信心。更不用說廖名還有着最大的敵人,他的父親,現在的鷹揚帝國皇帝,廖政。
給廖近一個通訊靈陣,並不意味着這個靈陣一定會有作用,這只不過是一步閒棋,一個關鍵時刻,可以給廖近聯繫自己的機會。當然,或許一輩子都沒有機會用到。
陳樂樂一邊想一邊感嘆,相比起人丁凋零的四大家族直系,鷹揚帝國的皇室可謂是人丁興旺,但也因此有着更多的爭執和腥風血雨。不像是龍希家族,儘管族內派系同樣很多,但始終不會有人能威脅得到主脈,起碼只要暮晴不一直霸佔着家主之位,那麼陳樂樂想繼承家主之位,就絕對的順理成章。
所以陳樂樂和廖近之間,兩人的地位,一點都不統一,這是陳樂樂假裝羞辱廖近的原因,因爲這一點都不違和。至於爲什麼讓喬智去做,因爲喬智聰明啊,不需要陳樂樂過多的吩咐,就能知道陳樂樂到底想讓他做什麼。
相比於對廖近的關注,手下們剛剛的收貨,反而更讓陳樂樂關注。
相比於落入深海之前就已經氣息全無的牛蠻,夜魯在落入深海的時候,只能說生死不知。直到現在,被陳樂樂的手下打撈起來,夜魯還是一樣的生死不知。
這個壯碩的漢子身上無數的傷痕,在昏迷的時候,身上護體的靈力和綠嶽的破壞靈力還在交戰,只不過他的氣息已經衰弱到近乎於無,如果不是陳樂樂的手下將其打撈其起來,現在夜魯可能已經死了。當然即便是現在救了上來,也不能直接救活這個男人。
維行-龍脊作爲隨性的人中,治療能力最強的人,在救上來一個無力反抗的夜魯開始,他就對夜魯的傷勢進行了探查,然而得出來的結果並不算樂觀。
綠嶽造成的傷勢不是關鍵,關鍵還是蛇主對夜魯靈魂的控制,讓其的靈魂有了嚴重的損傷,導致夜魯本身的靈力紊亂,無法自救。
想要救好夜魯,就必須將要將夜魯靈魂中那屬於銜尾之蛇的力量給剔除。但是這是連綠嶽都做不到的能力。綠嶽可以給自己的靈魂做主,但是不能對別人的靈魂做主。
陳樂樂親自過來看,畢竟有綠嶽在身邊,也不害怕夜魯暴起傷人。只不過得出的結果並不算友好。起碼在這裡,並沒有任何的機會可以救好夜魯。
陳樂樂也有些失望。如果能救好夜魯的話,對於和北川聯盟的關係,大有裨益。而且陳樂樂也能從夜魯的口中得知更多的關於蛇主的信息。當初陳樂樂讓靈獸潛入海底打擾夜魯就是爲了這個目的,只不過現在這個打算落空了而已。
“能不能先吊住他的命,然後等回到龍希的時候,再治好他。”陳樂樂問道。
維行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吊住他的性命並不算困難,不過等我們回到龍希的時候,他身上的傷勢,已經無法挽回了。沒有人可以失去靈魂這麼久,我們最多能挽回的就是他的肉體不腐爛罷了。而且還無法控制,萬一我們治好了他的肉身傷勢後,他忽然醒過來攻擊我們。即便是沒有靈器,一個國級靈武者的暴動,也不是一間小小的治療屋能夠限制的。”
維行知道陳樂樂的意思,但是這實際上很難操作。如果現在就是在帝都,就是在龍脊家族的祖地,那麼陳樂樂還有機會把夜魯救好。畢竟龍脊家族裡能人無數,各種特殊的靈寵,各種特殊的靈藥,即便那銜尾之蛇的能力再強,隔這麼長的距離,也總有辦法去剋制。
只不過現在,巧婦難爲無米之炊。
“那能讓我試試嗎?”錢薇薇小心意義的說道,對她而言,此時的插嘴需要巨大的勇氣。
“紫晶蛞蝓有這樣能力?”陳樂樂問道。錢薇薇的性格他了解,會說這樣的話,意味着她有一定的把握,不然以錢薇薇的矜持和膽怯,不至於在此時插嘴。
陳樂樂已經很久沒有和錢微微說話了,這富有力量的聲音忽然出現在錢薇薇的耳畔,讓錢薇薇有些害羞,而且錢薇薇說的話讓所有人都把自己的目光投在了她的身上。這些目光裡有審視,有未知,有不信任,或許還有看不見的期冀。這麼多人看着自己,更是讓錢薇薇有些不知所措。
李歡月見到錢薇薇有些緊張,握住了錢薇薇的手,相比於居心不良的若文和許琪,錢薇薇纔是她的好姐妹,這個時候更是需要好好支持自己的好姐妹纔對。
“薇薇你有什麼辦法。”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小紫它,好像對那紫色的靈力很是好奇。是那種有食慾的好奇。”錢薇薇說道。小紫指的是紫晶蛞蝓,而紫色的靈力,則是夜魯身上,那銜尾之蛇揮之不去的靈力。
“你來試試。”陳樂樂也不猶豫,既然是維行判斷了夜魯的死刑,那麼接下來無論再做什麼都不會更差了。就算是現在直接殺了夜魯,北川聯盟也只會把仇記在蛇主的身上,所以陳樂樂沒有什麼顧忌。
維行-龍脊倒是沒有什麼想法,作爲一個學者,他可以瞧不起一個沒有什麼知識的小女孩,但是絕對不會藐視一種具有特殊能力的傳說靈寵,紫晶蛞蝓。
包括錢薇薇自己,怕是都不知道紫晶蛞蝓到底有什麼樣的力量。
小小的紫晶蛞蝓從錢薇薇的靈契空間中爬出,興奮的鑽到了夜魯的體內。紫晶蛞蝓從夜魯的手臂中滲透而入,無視了夜魯的肉身防禦,也無視了此時夜魯身上混亂的靈力,直接鑽入了夜魯的靈魂之海。
李歡月靜靜的看着這一切,紫晶蛞蝓對於治療普通的傷並沒有什麼特殊的作用,以至於在熒光城的時候對邵武的傷勢無可奈何。而李歡月自己,是唯一一個,真正收到了過紫晶蛞蝓力量的人,眼前的夜魯則是第二個。
時間緩緩的流逝,從外界來看似乎並沒有看出來什麼變化,但是一直觀察着夜魯的維行-龍脊,卻發現在夜魯的體內,那些屬於銜尾之蛇的力量,正在快速的消散。那條小小的紫晶蛞蝓,正在以一種奇特的方式,吸取着一直佔據着夜魯靈魂之海的靈力。
而這些靈力顯然就是銜尾之蛇控制人的關鍵。
維行朝着陳樂樂的點了點頭,示意這方法可以,而且錢薇薇也感知到了紫晶蛞蝓毫無掩飾的喜悅,這麼久的時間,錢薇薇終於知道了紫晶蛞蝓的食物到底是什麼。
而且得到了紫晶蛞蝓這麼久,這個靈力一直沒有變化的奇特靈寵,終於開始了氣息的提升,紫晶蛞蝓可沒有什麼戰力可言,其氣息的提升就意味着其治療能力的提升。
不過現在的問題在於,銜尾之蛇的能力實在太過於高級,而紫晶蛞蝓的實力還遠遠不足以和它相提並論。
剋制總是相對的。即便是紫晶蛞蝓的特性可以剋制銜尾之蛇,但是在實力差距實在過大的時候,這種剋制可以忽略不計。紫晶蛞蝓唯一的優勢在於,眼前只是銜尾之蛇的部分能量,而不是銜尾之蛇的本體,因此紫晶蛞蝓纔有突破的機會,只不過需要很長的時間。
維行-龍脊粗略的估計了一下,按現在的速度,紫晶蛞蝓要兩個月才能吸取完能量。當然紫晶蛞蝓的速度會加快,而且夜魯不需要吸收完所有的能量才能清醒,只需要銜尾之蛇的能量無法限制住夜魯的靈魂之力,夜魯就會清醒過來,成爲那個強大的國級靈武者。
“薇薇,那這裡就拜託給你和你的紫晶蛞蝓了。”陳樂樂有一些顧慮,但是李歡月卻直接說道。
對於這個曾經在玫瑰城的小姐姐,陳樂樂其實一點都不瞭解。她瞭解是玫瑰城時候那個單純的錢薇薇,而不是這幾年來經歷了這麼多事情的錢薇薇。然而李歡月和錢薇薇在熒光城相處了幾個月,對這個女孩更爲的瞭解,清楚這個女孩想要什麼,因此她毫不顧慮的讓錢薇薇接受了這件事情。
夜魯這個人,很重要,如果能拉攏到自己這邊的陣營,好處甚多,更不用說他本身就是一個強大的國級靈武者。
按照1024的說法,此時的夜魯擁有一切的記憶,因此即便是剛醒來也知道誰纔是救他的人,不至於不受控制的胡亂傷害,因此也沒有必要擔心治療者的安全。
“如此就拜託你了。”陳樂樂說道。
在紫晶蛞蝓進入夜魯身體的時候,遠在萬里之外的銜尾城就有了感應,蛇主的肩膀之上,銜尾之蛇的一個幻身發出了嘶嘶的鳴叫,告訴着蛇主,遠在萬里之外的變化。
不要說控制,就是這樣單純的,對萬里之外自己的能量都有清晰感應的能力,就已經讓人匪夷所思,這也說明了銜尾之蛇對自己力量的強大控制。
蛇主的面前,佇立着的,是整個靈界東區的地圖,其中樂園的部分,更爲的鮮明和純粹,隨便一想就能明白蛇主每日的思考的方向。
而在這個獨屬於蛇主的房間裡,除了這份地圖,空無一物。蛇主不喜歡享受,也不會去享受,他永遠只生活在他自己的世界裡,其他的人,包括他的妻子,兒子,都不知道蛇主的腦子裡,究竟是追求着什麼。
“去把小牙叫來。”蛇主沉思了許久,下了一個命令。
小牙是蛇主的兒子,唯一的兒子。就像別人不知道蛇主的真名一樣,同樣沒有人知道小牙的真名,除了蛇主夫婦稱呼他爲小牙之外,其他的人,都稱呼爲小蛇主。
小蛇主人如其名,那張臉除了年輕一點之外,和蛇主本人沒有什麼兩樣,當然,也少了蛇主臉上標誌一樣的那道疤痕。
小蛇主是一個很帥氣的年輕人,身姿挺拔,面容永遠都是平靜的,身上的靈氣波動明顯,小蛇主繼承了父親的天賦,在御靈師的道路上,表現得極爲出衆,但是沒有銜尾之蛇,終究是不如蛇主年輕的時候那樣令人驚豔。
但是真正瞭解這個年輕人的人卻知道,這個年輕人,恐怕比年輕的蛇主,更爲的出色。只不過一來蛇主聲名在外,二來小蛇主極爲低調,因此小蛇主的實力,纔不爲人知。
“父親你找我?”小牙恭敬的朝着自己的父親行禮。
“明天啓程,去一趟榮耀城,去參加一個比賽。”
“什麼比賽?”
“你去了就知道了。”蛇主擺了擺手。
“好的,父親,我明天就啓程。父親還有什麼吩咐嗎?”小蛇主不問原因,也不問結果。因爲蛇主讓自己的兒子親自去,就是最明顯的結果。小蛇主唯一好奇的是,到底是什麼樣的比賽,需要讓蛇主派自己的兒子親自過去。
“你去的時候,帶上一個人。”
“何人?”
“前熒光城城主爾盾之子,爾昌。”
在蛇主的身後,出現了另一個年輕人。比之小蛇主要老成幾分,臉上帶着解不開的抑鬱和深沉。正是那熒光城之變後就消失無蹤的爾家大公子爾盾。
只是不知道爲什麼當初落荒而逃的爾盾,會出現在這裡,而一直保護着爾盾的老劉,卻不知道去了何處。
小蛇主皺了皺眉,不明白蛇主的用意,但是他從來都不會拒絕蛇主的命令,就像現在這樣:“是,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