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斷崖尋仇
南截空權衡利弊,現今失了一子,長子南雨存重傷,蛇族兵將死傷衆多,若與神族開戰,並無勝算,所以同意和談。條件是將蝶山五峰中,峰崖一峰留與狐族殘衆,並以結界圍之。
峰崖不過三百里地界,雲夕不服,但神族允了,狐族免去每年獻百顆幼狐金丹與蛇族,至此以後,再不能出蝶山峰崖,無法再入人間,玲瓏血是尋不成了。
雲夕看着若禪,心中不平。他知道尋血之事是神族給予的破結方法,可是血在哪裡,如何尋到卻不知。他甚至不知這血是否存在。
或許這也是神族爲削弱蛇族而故意爲之,最後白白犧牲了狐族。雲夕恨蛇族,現在連神族也一併恨上。可他知道,如今只能忍下,待萬年後,狐族再出九尾,或尋回屠虯,纔有可能報了滅族之仇。
雲夕在峰崖廢墟上鳴哨,欲召所有狐族子孫歸來。聽到哨響,萬隻幼狐從安臨城跑出,前往峰崖,洞中的十幾只三尾狐,也上了蝶山。
白斯聽聞哨響,知峰崖上雲夕已歸,她對虛弱的母親說:
“娘,是雲夕哥哥,他回來了。”
“太……太好了。”紅梓終於放下心來,她保住了白斯,便是死也無憾了。
“娘,我背您回去。”
“娘,不走了,也走不動了。”紅梓從懷裡掏出了昨夜花狐給的青果,果子碎裂已不成形,她遞到白斯面前。
“餓了吧,我……的斯兒,最怕餓了。吃下果子,去峰崖吧。”紅梓說完這句,吐出一口黑血。
“娘,你怎麼了娘?”
“娘怕是不能再陪你了。”
“你不是好好的嗎?別嚇我了,斯兒以後都聽話,再也不胡鬧闖禍了,斯兒用心修行,修出九尾來,給白家爭光。我就只有娘了,娘別不要我,好不好?”白斯看着紅梓,大聲哭道。
“我的……斯兒,最乖巧聽話了,你過來,娘想再看看你。”白斯湊到紅梓身前,紅梓輕輕地爲白斯擦淚,然後用最後的力氣抓住白斯雙手,五尾赤狐的修爲順着手臂全數渡給了白斯。
“娘,你要做什麼?”
“娘想再護你一次。”
蛇族收兵,囚歌臨行前,在蝶山山腰上與故人道別。他恨自己,沒有早些護住白霏,那日他趕到時,白霏的屍身已經涼透,他將白霏葬在山腰,今日可能是最後一次來看她。
想那五百年前,他領命來收狐丹,第一次遇見白霏的場景。她跪在地上,求自己放過白家幼狐。
叢宛在取丹時,偷偷救下一隻小白狐,囚歌清點丹數,發現少了一顆狐丹,他想上稟,卻被白霏攔下,囚歌不知白霏是否對他用了媚術,但結果是,他幫她瞞下此事。
自此以後,他常常偷跑出青脈山,來青宇蝶山見白霏,兩個人結下了一段孽緣。直到有一日,事情被白堅撞破,蛇族與狐族有世仇,那白狐一族在千年大戰時,幾乎滅族。
白堅不許女兒與蛇族有半點關係,白霏求父親放過囚歌,並應下再不與蛇族往來。那日之後,囚歌再未見過白霏,直到兩族再次開戰。
抱着紅梓的白斯,哭到暈厥。她怎麼也想不到,不過幾天之間,她失去了所有至親至愛,原本那個被嬌慣的小狐狸,化身之後,竟再不能無憂無慮了。
她用雙手扒開崖下泥土,指尖挖出鮮血,卻覺不出疼來,挖了許久才得一坑,葬下母親。她跪在母親墳前,腦中只有兩個字“報仇”,也唯有這兩個字,能支撐她活下去。
現如今她雖僅有三尾,卻得了五尾修爲,行動比之前快了許多。離了崖底,她跑回峰崖之上。雲夕得知叢宛死去的消息,心中悲痛。這青宇蝶山經此一戰,無一戶無喪。
白斯看着兵燹洗劫後,漫山燒灼的痕跡,她辯不出血親氣息,便知父親哥嫂,已無望生還,現在白家就剩下她一個了。
這個時候,雲夕告知衆人,今晚蛇族將設下結界,蝶山狐衆將困於峰涯,此刻就是爲了招衆人齊聚。
“就是畫了一個更小的牢,關住我們?”
“狐族所餘之衆,修爲最高的,不過四尾,現今與九頭蛇族相鬥,無異以卵擊石。”
“那仇呢?不報了嗎?”白斯厲聲問道。
“如何報仇?白斯你告訴我,我也想知道。”雲夕何嘗不想報仇,聽了雲夕的話,白斯轉了身,向山下而去。
“白斯,你去哪?”
南雨嫣得知父親收兵的消息,整頓人馬返程。此行沒有救下小白狐,她心裡有憾。可是剛要出發時,她卻覺出小白狐就在附近,爲保白狐周全,她讓囚烈帶兵先行。
“不可,蛇帝命我守着公主。”
“我去去就回。”
“公主……”
南雨嫣尋印瞬移至昨日的斷崖前,小狐狸果然在此。
“小狐狸,不對,你叫白斯是吧。你沒事就好。我真的沒想傷你,你可願跟我走?”
白斯沒有理會南雨嫣的話,她現出真身,眼中綠光閃現,南雨嫣突覺頭暈,她想起囚烈說,狐族善迷人心智,此刻南雨嫣搖晃着身體,對白斯說:
“你想做什麼?”
“要你的命!”
南雨嫣知白斯向她索命,九頭蛇身再現。昨夜的白斯還是靈力不濟的小狐,卻不想今日的她修爲大增,與南雨嫣交手,也並未佔下風。兩人在斷崖邊相鬥,竟不分上下。
南雨嫣被引到斷崖邊上,此刻已然踏入蝶山之地,不過相持一刻鐘後,南雨嫣發現自己法力受限,頭痛欲裂,掙扎之時,白斯以尾擊之,將南雨嫣打落斷崖。站在斷崖之上,白斯望向崖底,口中說道:
“娘,宛兒姐姐,我替你們報仇了。”
拖着傷的白斯,想回峰崖,卻發現峰崖已被蛇毒結界罩住,她想撞進結界,卻屢試不成,反而法力越來越弱,她看了眼雙手,才知自己已經中了結界上的蛇毒。不多時,便現出狐身。
她跌跌撞撞地下了蝶山,來到青峰斷崖下母親的墓旁。白斯身體無力,暈倒在母親墳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