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再化人身
叢齡知雌狐生子會斷尾,只是不知爲何,她生下女兒身子雖虛了幾日,卻還是九尾之身,這女兒倒像是天賜。南截空看着天降祥瑞,爲女兒取了“嫣”字爲名。
只是南雨嫣出生的卵殼上掛着的血,卻是紅紫雙色。蛇族有典記載,這世間存着一種血叫雙色玲瓏血,便是這般模樣。南截空告知叢齡,這玲瓏血是世間少有的,可破神妖結界,可醫傷治病做藥引,更能護身護體。
“如此珍貴的血,怕別人覬覦於她。”南截空擔心道。
“那當如何?”
“她爲我血脈,我將自己的血渡給她,把她的玲瓏血封在體內,教她一世只做冷血蛇族,只要不入蝶山狐族之地,我這封印便是有效用的。”
“如此也好,偏她生而不凡,此事只你我知曉便好,切不可讓他人知道。”
“我知,那古籍不過我南氏一族能閱罷了,爲保周全,我回去便將玲瓏血之事從書中隱去,這世間能知此血的人極少,或可保她不因玲瓏血受迫,齡兒放心,有我在,無人能傷我女兒。”
“如此最好。”
南雨嫣生來好動,性子和叢齡很像,不服管教,不受約束。有一天叢齡親見她掏了兔窩,吃了一窩的兔子。
“嫣兒,你頗愛吃肉,我倒不攔你,只有一樣,不可食狐。”
“爲何?狐狸肉還不曾吃過,是不好吃嗎?”
“呃……對,狐狸肉酸,極難入口。還有你若化身,學得父親瞬移之法,便是天上地下皆可去,卻不要去青宇蝶山,不要與狐族爲敵。”
“爲何?”
“無需理由,你答應娘可好?”
“好,娘既如此說,我聽您的便是。”
百年時間轉瞬即逝,狐族百年間未見南截空來犯,也尋不見叢齡。那九尾之蹤難查,各峰長老多次鳴哨,都不見叢齡身影。便是雲遊多則三五年期,可這百年不歸是何緣由無人知曉。
南雨嫣在百歲之日化了身,與狐族相似,化身如歷劫,雨嫣退卻堅硬的蛇皮,出落成絕色的女子模樣,南截空見了甚是歡喜。
“齡兒,孩子還是像你,我蛇族從未有過這樣貌美的姑娘。”
“終於化了身,了我心思。她蛇身之時跟在我身後,我總是在想,這哪裡像我的孩子,此刻再看,還是有幾分相似的,你可知我銀狐叢氏一族,千萬年來都是狐族中模樣最好的一支,果不其然,我的女兒也隨了我本家。”
“丑時像我,美了便是隨了你?我倒覺得嫣兒這雙眼睛像極了我南家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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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你爲何不說那九頭真身,與你南家一模一樣呢。”
“齡兒,一百多年了,我還是說不過你呢?怪你是隻狐狸,伶牙俐齒。”
“應怪你愚笨,九個腦袋都不應事兒。”
“……”
“夫君,我有些想家了。”
“這裡便是你家啊。”
“我想生養我的青宇蝶山了,想那蝶山上兄長釀的酒,靜池峰上美景,漫山的多色花,還有那山間的果子。”
“如此,你可是想回去了?”
“離開了一百年,總還是有些惦記。我就回去看一眼,偷偷看上一眼就回來,可行?”
“我陪你去。”
“我在那裡生,那裡長,住了三萬年,還能丟在蝶山不成?你在家中待我回來便好。”
“也好,此去小心,早去早回。”
白斯舔着蝶兒傷口,那血乾涸的很快。蝶兒對白斯說:
“沒什麼事兒的,一個小口子,別太掛心。水開了,我把菜先煮了。”蝶兒站起身後,白斯覺得四隻爪子漸輕,微微一抖便發出力來,震得蝶兒踉蹌,險些摔倒。
“小白,白斯你做什麼呢?”
白斯看了眼自己的肉爪子,覺出不對,來不及與蝶兒多言,便跑出門去。蝶兒不知小狐狸在這大年三十之日,抽了什麼風,她站在門口叫到:
“小白,小白,你去哪啊?”
白斯衝入青峰密林,跳進雪堆裡,再擡頭時沒過身體的雪堆只到小腿,五指無毛,肉肉的一雙,狐狸盯着雙手出神。
“我,我這是可變人身了嗎?”白斯的身上,還穿着那日下峰涯時,大哥白葵的舊衣裳,此刻衣裳破爛,還有那舊時血跡。想着下山那天才剛過八月十五,這是自己化身後唯有的一件衣裳。
蝶兒見白斯久久未歸,將竈火熄了,跑出門來找狐狸,剛進青峰就見到一個髒兮兮的少年。
“請問……”
聽出是蝶兒聲音,白斯馬上背過身去。
“請問可見一隻白狐狸,從這裡過去。”
“不,不曾。”
“哦,謝謝。”見蝶兒還要往山裡走,白斯心急又改口說道:
“她往那邊走了!”白斯背對蝶兒,指着山邊草屋方向。
“怎會?那邊是我家,若往那兒走,我剛纔怎麼沒遇到?”
“我親眼見到的,你回家尋去,許是能找到的。”
“你剛說沒見,這會兒怎會如此肯定?”
“我,我,我剛聽你說白狐,就隨口答了。因我見的那隻像條白狗,離得遠了未看清,也不知是狐是狗,但細想都是白色的,許是你要找的。”
“那定是她了,謝這位小哥了。”
“你快去尋吧。”白斯說完這句,也不走蝶兒來時的路,在雪裡硬生生趟出一條路來,繞遠避開了蝶兒。見蝶兒走遠,白斯將定神丹從丹田取出,揣進懷裡,不多時,便又成了狐狸模樣,她急忙趕回家中,氣還未勻,就見蝶兒進了屋子。
“小白,你果然在家。你剛去哪兒了?”白斯心虛未理。
“算了,想你是被竈烤熱了,出去透透氣吧。我繼續生火做飯,你乖乖呆着,不許再亂跑,大過年的,今兒哪兒也不許去。”蝶兒準備生火,轉過頭細看了一眼白斯,臉上掛着驚字。
“小白,你這禿尾巴,毛什麼時候長齊的?”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