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
叫醒暈厥的女子,阮瑾瑜滿是焦急,今日他本想去集市閒逛一番,卻正瞧見大街上圍着熱鬧,打聽細瞧才知,這原來是顏玲瓏的妹妹顏玲雪。
今日不知爲何,得罪了顏玲瓏,便被家丁一股腦的丟了出來,不慎崴了腳,動身不方便,只得受人嘲笑。
顏玲雪眼角含淚,滿是屈辱,從小嬌慣的她哪裡受的住這般凌辱,一時,想死的心都有了。
正着大街那旁便是柳樹陰陰,湖水也算清澈,卻是正值日中,並無多少人垂釣,大家笑歸笑,卻也是一會便散了。
顏玲雪滾着爬着便移到了湖邊,膝蓋手肘被磨得通紅,卻難得不感覺到疼。
兩眼一閉,哀絕一聲,便摔入湖中。
這些個事便都被阮瑾瑜看的個清清楚楚,一時好奇,便派了手下將她救了起來,看着那落水鴨子般狼狽的顏玲雪,脣色泛白,不由心生憐惜。
未免節外生枝,便帶着顏玲雪一齊到了城中的府邸,叫人照料一番,兩人這才於涼亭中聊了起來。
阮瑾瑜也就聽說了這其中的緣由,當然,這也不免顏玲雪從中添油加醋一番,說的玲瓏如何如何不顧念姐妹情誼,說的自己如何如何不想記恨,理解玲瓏,就像聖母瑪利亞一番,寬恕了身邊所有對她傷害至深的人。
阮瑾瑜自然是半信半疑,不過礙於他從小便妒忌阮璟默,嫉妒他深得阮凌寵愛,嫉妒他總是手百姓的厚愛,嫉妒他身邊總有至情至性的兄弟,嫉妒他的一切,嫉妒他的所有!
也就是因爲這妒忌,便叫他心生邪惡,覺得他與顏玲雪同爲天涯淪落人,便告知了自己的身份,並商量兩人一起,報復他們世界所有的敵人。
顏玲雪自然不會放棄這個天賜良機,忙着推推拖拖的答應了這要求,兩人從此便走的勤了,當然,這自然叫做事仔細的白韶璿看了個仔細。
若不是他臨時要去西域處理些商貨,怕是能挖掘出更多的八卦呢,不過精明如他,臨走時,也不忘收買了阮瑾瑜身邊的小廝,將兩人的事完完全全的記述下來,編成冊子,等他回來親手交予玲瓏,也算是叫她開心一番了。
這不,白韶璿的決定絕對是正確的,他前腳剛剛啓程,後腳兩人便對月飲酒,哭訴了一番長相思、苦身世,便看上眼了,這乾柴烈火的,就將兩人狠狠的燒在了一起。
想着,這顏玲雪其實並不是什麼聰明之人,卻一直以爲自己多麼的有心眼,殊不知,自己所有的心思,都完完全全的寫在了自己的臉上。
阮瑾瑜如此精明之人,
又怎麼會察覺不到她的那點心思。
但人算不如天算,愛情這東西,不是你想遇到就能遇到的,反之,也不是你不想遇到,就遇不到的。
阮瑾瑜就是這麼個悲催之人,明明只是打算報復阮璟默的一次計劃,卻因爲自己陷入情網而變得如藕絲一般,斬不斷理還亂。
顏玲雪野心很大,從一開始聊天他便發現了,起初他並未在意,直到愛上她後,才詫異的發覺自己已經陷得太深了。
這份情竟不知不覺深入骨髓,短短半月,他竟已離不開顏玲雪一步,連着皇宮也不去了,沒日沒夜的呆在府邸中,與顏玲雪晝夜纏綿,這日子,便也渾渾噩噩起來。
顏玲雪自是一身好功底,平日裡慕蓉對她寄予的希望便很厚,琴棋書畫也算都是精通,所以取悅起阮瑾瑜來,卻是完完全全有這個實力的。
本來顏玲雪只是並未覺得自己會給阮瑾瑜帶來如此大的觸動,但自她發現這個問題後,便與慕蓉商定良久,開始慫恿阮瑾瑜篡位謀權。
畢竟是沒有太大見識的母女,便也不會了解這事是急不來的,必須天時地利人和,自然,阮瑾瑜知道這點,但卻坳不過顏玲雪的軟磨硬泡,只好應了。
後來,便是阮瑾瑜暗地裡攢動大臣,不論是金錢或是威脅,總之,就是將大家的心都收入自己囊中就對了。
這件事做得很嚴密,外人根本不知,當所有事情準備妥當後,老天也算配合的下了場大雨,以至於造成了西蒼的澇災,阮凌又陰差陽錯的染上了風寒,可謂天時地利。
但,卻少了人和……
畢竟百姓並不知情,而且民心所向也並不是他,所以,他這步棋,算是險棋。
計劃開始之時,他便已知道阮璟默一行人不日便抵達西蒼,但卻隨了他們。
那晚,他冒着生命危險出了宮,去府邸見了幾日未見的顏玲雪,見她過得好,氣色紅潤,便穩穩的安了個心。
那夜,他與顏玲雪徹夜纏綿,耳鬢廝磨,整個府邸充斥着兩人的溫情。
臨走時,他從後面緊緊摟住了顏玲雪的腰身,將頭深埋在她的頸窩,貪婪的索取着屬於顏玲雪的味道。
他聲音沙啞,“小雪,若我不是當朝太子,只是一介山間農夫,你還會不會與我在一起?”
她咯咯的笑着,不知是因爲脖頸癢癢的感覺,還是因爲他這一句虛無縹緲的如果,“沒有如果,你就是當朝太子,我就是你的女人,當朝太子阮瑾瑜的女人!”
阮瑾瑜微微一笑,將眸底的痛苦深埋,扳過顏玲雪的肩膀,
叫她直視自己。
顏玲雪臉頰一紅,嬌羞的閉上了眼,可阮瑾瑜並沒有吻她,只是將兩人的額頭緊緊抵在了一起,在顏玲雪驚訝睜眼之際,一把將她擁進了懷中。
“小雪,等我,我一定弄個皇后的位置給你坐。”
他走了,背影有些蕭索,顏玲雪一直愣在原地,不知怎地,她聽到阮瑾瑜的話後,心中竟沒有預想的那麼興奮,國母的位置,不是她一直想要的嗎!
眼淚不自覺的流了出來,顏玲雪顫抖的伸出手臂,脣瓣顫了顫,可阮瑾瑜卻早已遠走,也自然沒有聽見那連顏玲雪都不知何時說出的一句,“感謝老天讓我遇到了你。”
……
身形搖了搖,又是一口鮮血涌出,將劍抵在地上,支撐着自己不倒下,所有人的目光都在阮瑾瑜身上,此時,大家對他竟都有種說不出的惋惜。
“小雪,原諒我……”
眼前竟出現了顏玲雪的景象,阮瑾瑜心中一暖,伸手去觸摸,卻是可望不可即。
罷了,能在臨死前見到顏玲雪一眼,他也該知足了。
胸口一痛,阮瑾瑜眉頭一皺,一口氣沒提上來,便徹底的離開了。
阮凌無奈的搖搖頭,說不心痛是假的,再怎麼說這也是他的親骨肉啊!本來這皇位早晚會成爲他的,又何必多此一舉?
“將瑜兒以太子的身份下葬吧,他必是遭了魔怔,不然也不會突然變成這樣的。”示意銘扶着自己起身,看着被阮璟默橫抱在懷的玲瓏,微微點頭,阮璟默領意,朝阮凌拜了拜,便先行離去了。
“明潤如今怎樣了?”
“正到門口!”
門外傳來了阮慶禮的聲音,與阮璟默擦肩而過,兩人只是點點頭便算是問候了。
倒是韋明潤,臉色蒼白,髮絲凌亂,看起來憔悴不堪,完全沒有了往日的風采,阮璟默只瞥了一眼她,鳳眸中閃過一抹冰冷,抱着玲瓏大步走開了。
“兒臣拜見父皇……”
還未拜完,便被阮凌擺了擺手,止住了行禮。
垂眸,看着跪在地上一動不動的韋明潤,心中一陣揪痛,“朕以爲後宮之中,最能信任的,便是你了。”
韋明潤聞言蕭索的身影又是一顫,還是沒說什麼。
“瑜兒年少輕狂,可一直端莊穩重的你,怎麼也會犯下如此彌天大禍!不僅害了瑜兒,也連累了你自己!”
阮凌呵斥着,手顫顫巍巍的指着不遠處的阮瑾瑜,卻因心中太過悲傷,頭腦一沉,便要向後傾倒,多虧了銘,才少了份疼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