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地傻傻地張大了嘴巴,瞪大了眼睛,注視着那枚閃亮得耀眼的流星,一動也動不了。
因爲,他發現那枚流星竟是直奔這裡飛來,那巨大的光芒堪比太陽,照亮了整個青嶽山,宛若白晝。
他就覺雙目刺痛,趕忙閉上眼睛,可依然能透過眼簾看到一顆耀眼的光球正急速飛近。
與此同時,周圍的空氣都嗡嗡震顫起來,熾熱的溫度讓他皮膚灼熱,腳下的大地也不停顫抖。
這一瞬間,他腦海中閃過了死亡。
也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一息,也許是兩息,就聽轟隆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張地整個人飛了起來。
他暈暈乎乎飄在雲端,腦子裡轟轟作響,兩隻耳朵什麼都聽不到了,根本不知身在何處?
……等到光芒消散,大地停止震動,他這才漸漸恢復了意識,發覺自己正躺在屋中地面上,朝向流星飛來的那一面牆壁出現了不少細密的裂紋,正有一閃一閃的光亮投射進來。
“我……我沒死嗎?”他驚喜地坐起來,摸摸周身上下,並未發現受傷,可卻渾身痠痛,腦袋也昏沉沉的,看來是被方纔巨大的爆炸震得厲害。
那一閃一閃的光亮依舊透過牆壁裂縫照進來,他不自禁轉頭望了一眼,眼神一下怔住了,心裡忽然浮起一股異樣的感覺,似乎正有一個聲音在召喚着自己。
不知不覺地,他就邁步向外走去,這一走驚訝地發現,自己竟懸浮於空中,受到那股神秘力量的牽引,開始慢慢加速,向着山邊懸崖飛去。
“不好!”他心頭一凜,意識猛然清醒過來,一伸手抓住籬笆圍牆。
哪知那股力量竟強大無比,就在他驚駭的目光下,半面籬笆牆都被扯倒了,而他正抓着一堆破碎的籬笆飛上半空。
轉頭望去,他一下驚呆了,就見四周山林裡飛起了無數生靈——黑熊、野狼、白兔、禿鷹……但作爲人只有他一個。
這些生靈正受到亮光地牽引,向着山谷底部飛去。
再一看那亮光所處的位置,他更是驚得渾身一顫,那原本巨大的水潭竟然不見了,而是多了一個足有百丈方圓的大坑,周圍蒸騰起大片的水霧,天空中噼裡啪啦地墜落着豆類大的雨滴,混合着無數掙扎的魚兒。
“那流星……那流星落在水潭裡,把……把水潭給炸沒了?”他倒吸一口涼氣,忽然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沒等他想出該怎麼辦時,危險已經降臨了,隨着向亮光越飛越近,周圍空中的野獸都聚到了一起,都在拼命掙扎逃生。
嗚嗷!
一隻黑熊掄起巴掌,拍得身旁一頭惡狼腦漿迸裂,屍體飛快地向張地這邊飛來。
砰的一下,撞得他眼冒金星,胸痛欲裂,身子已然亂轉着飛了出去。
噼裡啪啦地撞上了一堆魚兒、野兔什麼的,幸虧那些動物都比他小,不然撞上一頭黑熊,那他腦袋就要開花了。
張地大急,若是這樣聽天由命,自己小命早晚得丟掉!
生死關頭迸發了無窮勇氣,他大喝一聲,使出癩貓步,在半空中瞅準飛來的一頭野豬,伸足一點,就向外斜斜跳去。
那頭野豬被他一踩,嗷嗷嚎叫着撞上了一頭老虎,被老虎一口咬斷了脖子,鮮血飛濺。
張地顧不得多看,瞅準下一個目標,又跳了上去。
就這樣,他彷彿一隻彈丸一般,在各種野獸之間來回跳躍,試圖逃離這神秘亮光的牽引。
一邊逃着,一邊偷眼向下方望去,只見自己距離亮光約有五十多丈遠,最靠近的野獸已經撞了上去。
這一看可把他嚇得眼神一顫,那些野獸一接觸上神秘亮光,立刻砰的一下炸成了無數血肉,甚至有一頭極爲強壯的黑熊,也一下炸碎了。
張地瘋了,好似一隻野狗一般連撲帶抓,拼命往外逃,這時只有一個念頭,能拖多久就拖多久,他可不想讓自己炸成碎肉,那種死法太慘了!
但一切的掙扎都是徒勞的,半空中的生靈越來越少,他再也沒有什麼能借力的了,何況逃了這片刻就累得筋疲力盡,身子虛軟了。
那亮光越來越近,只有一丈的距離,熾熱的溫度炙烤得他後背生疼。
他嘆息一聲,放棄了掙扎,仰望星空,似乎又看到了爹孃和二伯,正俯身望着自己微笑。
“爹孃,二伯,來生孩兒再孝順你們吧!”他默唸一聲,閉上了雙眼。
下一刻,就覺一股滾燙的熱度觸碰到了自己的後背,他渾身一下緊繃,等待自己身體變得四分五裂。
但奇怪的是,那熱度只是微微一頓,忽然刺溜一下躥進了他的體內,然後在周身各處四下涌動,好似一股股熱流在炙烤他全身。
“啊……”
張地疼得大叫一聲,但很快叫都叫不出來了,就覺好似無數把刀子、錐子在自己身體的各處亂戳亂扎,同時伴隨着痛苦的炙烤。
他眼前一黑,一下子什麼都不知道了……
不知過了多久,忽然聽到耳畔似乎有人說話,緊接着頭頂心一痛,他一個激靈跳了起來。
四下裡一望,那光亮已經消失了,身體的異樣也都消失了,自己正身處大坑底部,周圍到處都是散落的野獸屍骸,一片血淋淋的碎肉斷骨,慘不忍睹。
就在自己周圍,站了一圈青嶽山的仙師,居中一位面皮焦黃,兩眼灼灼有神的老者正望着自己。在他旁邊,另有五六人跟隨,個個神情異樣地望過來。
張地只是匆匆一掃,也不敢多看,瞧這架勢必是宗門的高層仙師來了,趕忙拱手行禮,樣子慌里慌張,雙腿直顫。
他這倒也不是裝的,實在是方纔的一切太嚇人了,本以爲自己必死無疑,誰知一睜眼卻看到一羣青嶽仙師直勾勾地望着自己,任誰也要被嚇傻啊!
“這小子是誰?方纔那聖物哪裡去了?”居中老者語氣威嚴地問道。
張地渾身一顫,張了張嘴巴,忽然失聲了,他不知道該怎麼說,方纔那一幕那麼可怕,一旦說出來,這些人會不會把自己當怪物抓起來研究啊?
“啓稟老祖,這少年我有印象,他是今年剛剛選拔進來的,因沒有靈根而參加的外門考覈。”就聽身旁一人說話。
張地目光掃去,不禁眼睛一亮,這人他可認得,正是當初自己靈根檢測時,主持儀式的那位仙師。但隨即他就心裡咯噔一下,這仙師當初地位可很高啊,可他都尊稱那黃面老者爲老祖,豈非……豈非意味着……
他忽然不敢往下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