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芳瞪了她一眼,插着腰,那樣子簡直跟農村老太太罵街一個樣,“我這是爲你好,你還胳膊肘往外拐,我怎麼就生了你這麼個女兒!你們來評評理,那錢要是不還回去,你們的日子不得好過點,就純中現在開的那個破店,能有什麼用!沒準開着開着又倒了,還不如緊着錢拿在手上的實在!”
“就是就是!沒準咱們沈家就這麼起來了。”徐濃在一旁時不時的幫着腔。
沈琴一邊聽着媽在那不停歇的罵,一邊焦急的頻頻看向純中,如熱鍋上的螞蟻,急得團團轉,眼淚都快掉下來了,她知道純中最在意的是什麼,她媽剛剛那話,雖說有誇大的成分,但恰恰有某部分戳進了顧純中的心窩裡。
這好好的一頓年夜飯怎麼就變成這樣了!
沈青在下面偷偷拉了拉沈琴的手,示意她不要放在心上,趙芳是什麼性子的,她們長這麼大怎麼會不清楚,就當沒聽見就好了。
沈琴倒是想當沒聽見,可瞧着純中越來越沉默的樣子,她能不急麼!
顧子安眯了眯眼,瞥了眼父親死死攥起的手以及緊抿地蒼白的脣,危險的望向罵個不停的外婆趙芳,淡淡的聲音毫不客氣的道:“外婆好像忘了,錢包是我撿的,該不該還,要不要還,好像與外婆沒有什麼關係吧。”
她看,心疼母親是假,自個兒沒佔到便宜纔是真!她可不知道外婆什麼時候對她們家這麼關心了!
趙芳罵的正起勁,一見打斷她的人居然是顧子安,眼裡有着毫不遮掩的嫌棄,要不是因爲生了她,沈琴能嫁不入豪門了麼!害的她在街坊四鄰面前丟盡了臉!
“怎麼沒有關係啊!你不是小琴生下來的女兒啊!我是你外婆說你兩句,你還學會頂嘴了!”趙芳那個氣啊,這一大一小都跑來跟她作對!
顧子安點了點頭,輕笑了一聲,意味不明的道:“原來,你還把我當孫女啊。”
桌山的人瞬間睜大了眼,一副吃驚的表情,誰也沒想到平日裡寡言少語的人,說話竟然這麼不客氣!
趙芳一噎,瞧着顧子安嘲諷的樣子,心中一虛,漲紅着脖子拍着桌,“反了!反了!這一個個都沒大沒小了!上了這麼多年的學,老師在學校裡就是這麼教你的?!”
顧子安伸出一根指頭輕晃了晃,慢悠悠的道:“老師只教過我們,要拾金不昧。”
言外之意,到了外婆您這,倒是完全反了過來。
這一巴掌打的那叫一個*裸,在顧子安眼裡本就沒有什麼親戚觀念,她的眼裡只分三種人,一種是被她劃爲保護範圍內的人,一種是陌生人,一種是敵人。
對自己想護着的人,她從來都不會吝嗇,但對於自己看不慣的人,哪怕是什麼所謂的親戚,只要傷了自己護着的人,她管你是誰!
“你!你!你!小琴!你就是這麼教育——”
“好了!大過年的跟孩子吵什麼吵,還能不能好好吃飯了!”沈忠國面色難看的吼了一句,筷子猛地摔在桌子上,硬生生讓趙芳把後半句話給吞了回去。
桌上的人都嚇了一跳,瞬間就安靜了下來,沈忠國平日雖不怎麼說話,但畢竟還是一家之主,若真是發起火來,也夠嗆的,不然以前哪能震得住趙芳。
“爸。”沈琴緊張的叫了一聲。
“不關你的事”沈忠國擺擺手,看了眼淡定自若的顧子安,“這事兒,子安做的對,不是自己掙來的錢,就不要整天瞎想。”
沈強習慣性的嘀咕了一聲。
沈忠國瞪了他一眼,沈強立馬閉上了嘴。
這時候,顧純中擡起頭來,眼神堅定,“爸你放心,這店我會好好開的。”
沈忠國嗯了一聲,面色也好看多了,“好好幹。”
沈強嫌棄的看了眼,就大妹家那生意,還不如他的小賣部了,沈甘就更不用說了,他自己開了個珠寶店,哪還瞧得上這些。
不過,這兩人要是知道顧純中籤訂了一個幾萬的合同,怕是要不淡定了!
顧子安抿了一口茶,不動聲色的瞥了眼她這個外公,雖然當初沈忠國放了狠話說不管沈琴了,但到底是心底還惦記着,不然剛剛豈會幫着母親。
桌子上一時沒了聲音,氣氛有些尷尬,大舅媽王燕笑了笑出來打圓場,“光記着吃飯,都把孩子們給忘記了,來來來,這是大舅媽給你們壓歲用的。”
小輩們見了紅包,一下子就忘了剛剛的事,臉上喜滋滋的,其他人一見也反應了過來,紛紛開始發着事先準備好的紅包,氣氛一下子又熱鬧了起來,看着還真像是有幾分過年的意味。
“子安明年就要中考了,打算考什麼學校啊?”沈甘端着臉,在她們發紅包的時候,隨口問了一句,“你大舅也認識幾個人,到時候也可以幫幫忙,給你找個好點兒的。”
他想着老爺子剛剛替大妹家說了一句話,那他怎麼也得表示表示,既能體現做大哥的風範,也能在老爺子面前討個好,別忘了,以後二老的房子還在老爺子手中攥着。
“子安要中考了,好好考啊,爭取考上三中,到時候還能幫忙照顧照顧加運。”徐濃也不知道是真心還是假意的說了一句,想到等顧子安考過之後不就輪到他們家加運了麼,討好道,“大哥啊,到時候給加運也瞅瞅唄。”
“好說好說”沈甘笑着,敷衍的道,“子安打算考三中啊,雖然不如阿揚讀的一中,不過能考上也很不錯。”
去三中讀以後能成什麼事兒,在那裡的都是成績不好的,升學率極低,基本都是來混個高中文憑的,還有不少人從此走上了歪路,養了一身的壞習慣,不過想到大妹和小弟家的,也是,能考上拿個文憑就不錯。
心裡這麼想着,嘴上卻不會說出來。
沈揚輕蔑的看了眼顧子安,上次不是還說成績上來了麼,怎麼考個三中還要他爸找人幫忙。
沈加運倒是沒感覺,要不是父母逼着,他連學都不想上了。
“子安,子安應該能考個二中。”沈琴緊了緊手,忍不住反駁,三中是什麼樣子的,她這個當老師的能不清楚麼,以前女兒成績不好,那是沒辦法,現在讓子安去三中豈不是害了孩子麼,想到女兒這兩次考試成績挺穩定的,這話說的也有點兒底氣了。
“對!子安姐考二中,到時候我也去。”沈珊揮舞着小拳頭,幫着顧子安說話。
沈青輕斥了她一聲,她倒好,蹬蹬蹬就跑顧子安那兒去了,向顧子安投去一個‘沒事,咱倆是一個陣營’的眼神。
顧子安眼中閃過笑意,沈珊的雖然時好時壞,但二中是穩定的,有時候好的時候一中也沒問題,也不怪姨媽會着急,她瞥了眼緊張的父母和一圈看好戲的親戚,勾脣一笑,狀似思考道:“不如,子安姐考上宣,珊珊到時候也來?”
一桌子的人還沒反應過來,沈強倒是先挑着眼,嗤笑,“上宣?子安大侄女,不是我說你,上宣你去那幹嘛,你是想去考個那兒的三中了,還是技校呢。”尤其‘技校’這兩字,咬的特重,彷彿顧子安這成績,去了那兒,頂多能考上個技校就不錯了。
“不是小舅說你,你說,你好好的跑那去幹嘛,三中吧,我看也沒多大希望,技校吧,你這是何必了,學校不好,那兒的消費又貴,你這孩子不是誠心拖累爸媽麼。”
沈強這話說的是一點兒也不客氣,偏偏他還是一副我是爲你好的樣子。
“你小舅說的沒錯,開年好好學,到時候大舅給你弄三中去,也算沒虧待你了。”沈甘唬了一句胡鬧。
顧子安淡淡的掃了眼嘰嘰喳喳說起來的人,清亮的眼眸閃過不明的光芒,紅脣輕啓,“上宣一中。”她的聲音很輕,卻重重的砸在飯桌上。
集體噤聲,大妹家(大姐家)女兒莫不是病還好吧,還傻着吧?
沈揚一愣,搖頭看了眼異想天開的人。
“大姐不是說好了麼,子安怎麼還傻着呢?”徐濃一下子說出了衆人的心聲。
沈琴面色一變,“小弟家的,你這不是誠心咒我家女兒麼!”自家女兒沒好時,就經常被嘲諷,如今好不容易好了怎麼還咒起來了!雖然她也被女兒說的話給嚇了一跳,但哪有這樣說話的!
徐濃捂脣嬌笑了兩聲,把話挑明開來,“大姐,我不過開個玩笑而已,你犯不着跟我這麼較真,這話你不愛聽,可我說的也是事實啊,子安這是把上宣一中當成動物園了,想進就能進啊,你瞅瞅,咱漢寧市每年考上上宣一中的總共就那麼幾十個人,還一個個有門有路的,你該不會還指望着大哥能把她送上宣一中吧。”
就連王燕本不怎麼參與這些話題的,聽了這話面色也不大好看了,她兒子當初都沒弄到上宣去,沈甘不過意思的說了兩句,這還想賴上了怎麼?
其他人更不用說了,全都一副看好戲的眼神,眼中還明顯擺着輕蔑。
顧子安安撫的拍了拍母親伸過來的手,眼眸微掀,別有深意的道:“是不是上宣一中,等成績出來了自然會揭曉,若是考上了,子安可要跟兩位舅舅討個大紅包了。”
她那一魂一魄曾無意中聽父母說過,他們結婚請酒擺宴的時候,小舅家可是一個子都沒出,原因,自然是忘了帶錢包了,說是晚點兒再補上,硬是沒了影。
兩家人對視了一眼,只當這孩子下不來臺面,才玩笑的說了這麼一句話,既然都這麼說了,他們這做長輩的,也不好揪着不放,“好好好,等子安考上上宣一中,咱們沈家以後這是要出一個高材生了啊!”
明明是一句喜慶的話,硬生生說出了嘲弄的意味,還想討紅包,瞧這大話說的,到時候有你哭的!
此時正好有服務員開門上菜,包間裡的聲音毫無預兆的傳了出去,正打算走下樓梯的趙錢腳下一停,奇怪的望敞開的包房裡瞅了一眼,眼中驚喜,還真是子安啊!
腳步一轉,朝包間走去。
沈甘早瞧見趙總了,本以爲他是從門口路過,正想着要不要趁機去打個招呼,沒想到這人就自己走了過來,難道趙總也瞧見了自己,想着自己好歹也是幹珠寶這一行的,也許還真給人家趙總留下了點印象!
他心下一個激動,整了整衣服,連忙站起身來,手上拿着酒杯,臉上堆滿了笑,“趙總,怎麼勞煩您親自過來的,我——”
“哈哈哈,我還以爲我老趙看錯了,沒想到還真是子安你啊!”趙錢爽快的笑聲一下子打斷了沈甘的話,自顧自的朝顧子安打着招呼。
顧子安沒想到在這兒碰到了趙錢,瞥了眼沈甘僵在半空中的手,輕笑道:“在這兒吃個年夜飯。”
“真巧,真巧,我也正巧也在這兒吃年夜飯,要不要去我那兒坐坐。”趙錢一點兒也不人生,完全無視了桌子上呆滯的一衆人,熱情的招呼着。
上回在緬甸的時候,他瞅着李總開出了白底青翡翠,厚着臉皮也去問了幾塊毛料,沒想到她這隨手一指,還真給他也開出綠了!
顧子安笑着搖頭,婉拒道:“不了,下次有機會再去。”
趙錢遺憾的嘆了一口氣,彷彿這纔看到一旁的沈甘,瞧着遞到半空中的手,一副跟自己打招呼的樣子,擡頭疑惑的問向顧子安,“這是?”
顧子安輕咳了兩聲,簡單的說了一句,並沒有多做介紹的意思,“我大舅。”
趙錢立馬聽出這話裡的意思了,隨口敷衍了兩句,沈甘僵硬的收回手,臉上賠笑的肌肉都快抽筋了,還硬保持着自己感覺不錯的得體樣子,心中驚愕的看着漢寧市有名的珠寶商家和自家大侄女有說有笑,一臉平易近人,熱情不已的模樣!
“怎麼?子安打算考上宣一中啊,一中好啊!你李伯伯要是知道這消息肯定高興壞了,倒是苦了我,以後要是想見你一面,還得跑那麼遠!”
當最後一句話從包廂門外傳出時,沈家的人已經徹底傻眼了,看着再次進來的人,紛紛下意識的站起身來,一個個你望我,我望你,又拘謹的瞟了眼顧子安,全都喏喏的不敢說話。
他們剛剛可是看見漢寧市有頭有臉的珠寶界趙總,不認識大哥沈甘,卻和大妹家(大姐家)的女兒,好的跟一家人似的!甚至還邀請人家上去坐坐,被拒絕後不但沒有不高興,還一臉遺憾的樣子,到最後,被大姐家女兒送走時,還一個勁地讓她留步!留步!
這截然相反的態度,搞得跟領導視察一樣!不過這領導不是趙總,而是大姐家的女兒?!
這,這是怎麼回事啊!
顧子安挑眉看着都站起來,手腳都不知道放哪兒好的人,一步步走到了座位上,她每一步都走的很輕,偏偏聽在沈家人的耳朵裡,就跟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一樣,靜的讓人窒息。
“怎麼都站着了,再不吃飯就要涼了。”顧子安微笑着給父母夾了一筷子菜,示意兩人先吃飯。
沈琴點點頭,顧純中瞥了眼桌子上的一干人,縱然心中有一肚子的疑問,這時候也不願在桌子上問女兒了。
沈家人驚疑不定的望着淡定自若的顧子安,趙芳不知道來的是什麼人,但看老大家的勁兒就知道人家來頭不小,怎麼愣是跟大外甥女說話去了?!
沈甘定了定神,剛剛被人晾在一旁,前面又在飯桌上說了一些不中聽的話,這會兒也不好意思問了,朝王燕投去一個眼神。
王燕接到暗示,好奇的笑道:“子安,你什麼時候跟光彩堂的趙總認識了?”看兩人的樣子,何止是認識這麼簡單!
這話一出,沈家人緊緊的盯着淡然吃飯的顧子安,恨不得將耳朵湊上去,生怕錯過什麼。
顧子安笑着擡起頭來,掃了眼神態難得一致的衆人,紅脣輕動,似真似假的吐出一句話來,“也許,當初撿錢的時候,趙總在旁邊也說不定。”
沈強聽了這話,鬆了一口氣,還以爲大姐家要翻身了,鬧了半天原來是這樣啊!他就說嘛,大姐家的女兒怎麼可能會認識趙總,原來是沾了人家郭總的光!
沈甘可不會這麼想,要說撿錢的事兒,郭總也給過感謝金了,就算趙總當初在旁邊,那也不至於會這樣,這事兒可是過去兩個月了,就算有點什麼也該淡了,更別提是這麼小的事了,尤其剛剛他可是看出來了,人家趙總明顯是讓着顧子安的。
他仔細打量了眼端坐在位子上靜靜吃着飯的人,以前只覺得這孩子悶頭悶腦的,性子內向不愛說話,成不了什麼大氣,今兒細細一瞧,竟覺得明明一桌子的人都是在吃一樣的飯菜,到了她這兒,偏生一舉一動間都透露出優雅從容的氣息,彷彿在品嚐名貴的湯羹、精美奢華的菜餚。
鬧了這麼一出,再次吃起飯來,也不知道是有意無意,每次沈強針對顧子安家說點啥,都被沈甘給擋了回去,顧子安只淡淡的瞥了眼,沒說什麼,這後半頓飯,沒了找茬的人,吃的倒是舒心。
晚上回去,顧子安習慣性的在睡前翻看了一遍手機,一條條短信全是新年問好的,她躺在牀上一一看下去,雷言、秦輝、趙錢、李伯伯、張得喜、劉元會,一個都不少,素手一揮,羣回了過去。
正打算將手機方向,突然叮地又響起一聲,又收進了一條短信,上面簡潔又冷冽的寫着四個字:新年快樂。
她往下一瞥,署名果然是傅恆之,挑了挑眉,別人都是一串的祝福語,他倒是就四個字,連標點符號都沒,還真符合他的作風。
顧子安翻了個身,順手回了一條。
傅恆之手機還未收回去,屏幕一下子亮了起來:新年快樂。一模一樣的四個字,不多不少,不知道的還以爲他剛剛發送信息失敗給退了回來。
深藏的眸子定定的看着上面閃爍的名字,薄脣無意識的彎出一抹弧度。
“還沒睡?”
“正打算。”若不是他發短信過來,她現在已經開始睡覺了。
“那就睡吧。”
嗯字剛打好,一條信息又進來過來,“奶糖今天吃了麼。”
顧子安按着發送鍵的手一停,拉開牀頭櫃,裡面放了兩包大白兔奶糖,連封口都沒拆,正是某人回去之前送來的,手指一轉,將嗯字刪除,直接發送了另一條信息。
“吃了。”
這次那邊的信息沒有立即發過來,就在她昏昏欲睡的時候,短信的叮咚聲再次響起,淡淡的打了個哈欠,懶散的隨意瞥了眼,清亮的眼眸一下子瞪大,顧子安倏地從牀上做起來,飛快的拿起奶糖的包裝袋,右下角,清楚的寫着一個數字——四十!
手機屏幕上清晰的亮着:一共八十顆奶糖,一天兩顆,四十天吃完,今天是第四十一天。
言外之意,你剛剛在撒謊!
顧子安忽而一笑,不慌不忙的拆開包裝袋,拿出一顆放進嘴裡,感受着口中微甜的糖味,重新躺在牀上,白皙的手中在亮着的手機屏幕上淡定的敲出幾個字。
“收了壓歲錢,回來的路上剛買的。”一句話說的有模有樣。
傅恆之緘默不語的盯着重新發來的信息,兩條英挺的眉毛又擰到了一起,還未等他想出個所以然,又一條短信發了過來。
“我睡了。”
“傅大少,我說你一個人在外面幹嘛了,找你半天了。”婁飛翰朝站在樹下的人招手。
傅恆之個直起身,將手機收回兜裡,如無其事的大步走了過去。
春節期間,別人忙,忙着拜年,忙着收禮,顧子安也忙,她忙着處理青巖幫留下來的攤子。
大年初六,是雷言通知她,鷹嘴幫來人的日子。
“嘖嘖,也不知道鷹嘴幫怎麼想的,殺了咱們那麼多弟兄,還敢派人過來,也不怕有來無回。”秦輝擺弄着手中的槍,心裡琢磨着待會要不要直接把人給解決了。
顧子安悠閒的靠坐在沙發上,瞥了他手上的槍一眼,“兩兵交戰,不斬來使。”
秦輝手中的槍擦點兒一個走火,難以置信的轉過身來,瞪眼,“安姐,你還信這個?”
她脣角勾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淡淡回道:“不信。”講道義也得看人不是。
雷言看不過去的搖搖頭,“安姐,待會兒要怎麼辦?”
“他們既然認爲你是老大,那該怎麼辦就怎麼辦,我只是隨便過來坐坐的。”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讓雷言心中大致有了個底。
片刻功夫,房間被帶進來六七個人,爲首之人脖子上帶了一條拇指粗細的金鍊子,光頭長臉,一身戾氣,一看便知不是個好相於的角色。
彰光海一進來,就先將屋子裡掃視了一邊,待看到還有個小妞坐在沙發上,臉色陰沉了下來,“雷老大,今兒個是我們鷹嘴幫和青巖幫商量要事的時候,小姐什麼的就不需要了。”
雷言臉色一變,正欲反駁卻見顧子安彷彿沒聽見這話似的,該喝茶喝茶,一副閒適的模樣,壓着心中的怒氣,“彰堂主說笑了,既然是兩幫商量要事,什麼該,什麼不該,青巖幫不至於連點規矩還不清楚。”
“那這——”彰光海正欲再問那這人是誰,卻被雷言一句話給堵了回去。
“鷹嘴幫若是連這點都信任都沒有,今天的話不談也罷!”自從上次兩幫撕破後,也沒什麼好顧忌的了,若不是安姐說看看他們的來意再說,他早就讓人交代在這兒了,豈能讓他再侮辱安姐!
彰光海面色隱忍,大搖大擺地坐在桌子對面,粗獷的道:“既然是雷老大信得過的人,我也不多問了。”
不是小姐難不成是雷老大的親戚?又或者是他的馬子?
倒是沒看出來,堂堂雷老大還好這麼一口,不懷好意的目光在少女身上流連了一圈,別說,這小臉兒長的還挺精緻的,越看越有味道兒。
雷言清了清嗓子,打斷了彰光海肆無忌憚的眼神,“不知鷹嘴幫這次是?”
彰光海收回視線,不慌不忙的點了一根菸,吐出一口煙霧,挑着眼看着對面謹慎的雷言,施捨一般的口吻道:“我們成哥已經決定既往不咎,青巖幫和鷹嘴幫還是向以前一樣相處,咱們井水不犯河水。”這話說的,好像青巖幫得了多大的好處似的。
也不知道成哥腦子是怎麼想的,就青巖幫這麼個小幫派,想要直接拿下不就好了,還讓他跑來握手言和,真是不怕道上的人笑話,若不是他剛從局子裡出來,此時不宜和成哥硬碰硬,這一趟他纔不來!
雷言猛地睜大了眼,既往不咎?!
鷹嘴幫挑唆他幫裡的弟兄,害的青巖幫差點兒從此消失,又殺了他手下那麼多人,現在倒還有臉說出這四個字!他們現在沒找鷹嘴幫的麻煩不代表就這麼算了,就算要說,這幾個字也該是從他們青巖幫口中說出!
顧子安眼眸輕擡,不着痕跡的打量着一臉享受的人,望着杯底沉澱下去的茶葉,眸子掠過一抹沉思,聽這意思,是來求和的吧?
“嘖,既往不咎?”秦輝嚼着話,似正似邪的面孔忽明忽暗,“青巖幫和鷹嘴幫向來是各幹各的,也不知道是誰先打破了這局面,如今倒也好意思說。”
彰光海臉上隆起陰霾,陰冷的笑道:“青巖幫不聲不響的拔掉了鷹嘴幫多少暗線,不用我多說吧,如今,我們老大仁慈,也不打算追究這事兒了,以前的事就這麼過去了,你們也別不講道理!”
顧子安牽了牽脣,知道他說的是鷹嘴幫安插在漢寧的暗線,不拔掉還等着他們留着下次再用麼?她見過不少求和許諾對方好處的,卻從沒見過如此厚臉皮的。
雷言面色已經徹底黑下來了,沉聲厲呵,“不講道理?若非你們鷹嘴幫從中插手,青巖幫又豈會發生之後的事,鷹嘴幫損我青巖幫近半數弟兄,如今來跟我說既往不咎,原來你們鷹嘴幫就是這麼講道理的!”
彰光海怎會沒聽出這話裡的譏諷,他雖不是鷹嘴幫幫主,但在幫裡地位也算不低,就連成哥也賣他幾分面子,如今居然連一個小小幫會的老大都敢給他臉色看!
他在局子裡待了那麼多天,回去又在成哥那兒受了氣,今兒又被人這般擠兌,豈能咽的下這口氣,猛地一拍桌子,“老子今兒就把話撂在這兒了,兩條路,要麼,青巖幫和鷹嘴幫從此一筆勾銷,要麼,青巖幫就等着鷹嘴幫來收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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