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自家牀上,一覺醒來,腦門上被人神不知鬼不覺貼了張紙條?
這場面真夠恐怖的。
“所以,你就照做了?”楚歌問道。
“我,我當然不會被一張紙條嚇住,但之後又發生了更恐怖的事情。”
寧追星捂着心口,顫聲道,“我家裡原本養了一缸熱帶魚,但那天我攥着紙條,跌跌撞撞跑到客廳時,卻發現所有熱帶魚都躺在缸底死掉了,而我原本鎖在酒櫃裡的一瓶酒,也被人丟進了魚缸。
“我把酒撈出來,透過酒瓶可以看到,原本清澈的酒液變得一片混濁,裡面還漂浮着幾十顆小小的東西,我,我仔細看了很久,才發現那是什麼。”
“什麼?”楚歌追問。
“心臟。”
寧追星道,“是幾十顆熱帶魚的心臟。”
“……”
楚歌想了一下,“那個半夜潛入進來,往你腦門上貼紙條的人,還殺死了你所有的熱帶魚,剖出他們的心臟,丟進了你的酒瓶裡?”
“不是,問題的關鍵,就在這裡。”
寧追星顫聲道,“所有的熱帶魚都完好無損,身上看不到半點傷口,甚至我打開他們的嘴,從嘴裡也看不出半點勾取心臟的痕跡,魚缸裡很乾淨,沒有半滴血跡。
“而且,我的酒櫃上了電子密碼鎖,除我自己,沒人知道密碼,卻也沒有暴力開鎖的痕跡,我新買的這支酒就被人取了出來。
“最,最奇怪的是,這支酒根本沒有打開的痕跡,連最外層的封印都完好無損,但幾十顆熱帶魚的心臟,卻‘鑽’了進去!”
寧追星的說法,令楚歌都生出毛骨悚然之感。
不是解剖,而是憑空取出熱帶魚的心臟,又隔着厚厚的玻璃酒瓶,轉移到酒裡面?
這是何等詭異的能力!
“我,我被嚇得魂飛魄散,一時間無法思考,那天我哪兒也沒去,就在家裡蜷縮了一整天,我知道自己捲入了你們覺醒者之間恐怖的鬥爭中,誰知道你究竟招惹了什麼樣的敵人,對方要借我的刀來打擊你,我不敢招惹對方,卻也不敢招惹你,我也不知該怎麼辦,只能借酒消愁,再次昏睡過去。”
寧追星捂着臉道,“豈料,次日清晨一醒過來,就發現我養了五年的金毛犬‘麥克’躺在我旁邊,一動不動,好似酣睡,但身體早已冰涼。
“你沒猜錯,麥克也被人隔空摘取了心臟,它的胸口、背後和喉嚨裡看不到半點傷痕,就是沒有了心臟——它的心臟,同樣被塞進一個大酒瓶,出現在我的保險櫃裡,而我保險櫃的密碼,連我父親都不知道!
“我明白,這是對方的第二次警告,或許也是最後一次。
“對方既然能無聲無息摘取熱帶魚和寵物狗的心臟,自然也能隔空把人類的心臟摘掉,又或者往人體內放一些‘小東西’進去,就像對方把心臟塞進密封的酒瓶和保險櫃一樣。
“這是惡魔的手段,根本不是我一個凡人能夠抵擋,除了乖乖服從之外,我還有第二條路可以走嗎?”
楚歌沒想到,答案會是這樣。
愣了半天,他道:“你沒有報警?”
“報警?”
寧追星像只烏鴉似地笑起來,“報警去抓一個能隔空摘取心臟的惡魔,有用嗎?”
“就算對方是覺醒者、修仙者或者魔法師,警方抓不住他,非常協會總能幫到你。”
楚歌道,“你沒想過去找非常協會求援?”
“沒用的,只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非常協會或許有大把高手,經過一番驚心動魄的較量,是可以抓住幕後黑手,但在那之前,人家只要勾一勾小指頭,我一家老小的命都沒有了,抓不抓住兇手,有意義嗎?”
寧追星苦笑,“赤手空拳的情況下,或許三個警察就能抓住一個罪犯;彼此都有鋒利的刀劍,就要七八個警察纔有可能毫髮無損地抓住罪犯;如果大家都有槍,甚至威力更強大的武器,究竟要多少個警察,才能阻止喪心病狂的罪犯去殺死無辜者;而現在,對方是擁有超能力的覺醒者,破壞性和隱蔽性,遠勝於手持槍械的罪犯啊,無論警察還是非常特工,都不可能一生一世保住我們的安全,要我拿一家老小的性命去賭,我做不到,我……做不到!”
楚歌嘆了口氣:“所以,你就上網發了那些帖子,後來呢?”
“後來,這件事被我父親發現,他狠狠罵了我一頓,讓我立刻收手,不要玩火。”
寧追星哭喪着臉道,“但父親怎麼可能明白,寧家正處在死亡漩渦的邊緣——對方在紙條上寫明瞭,這件事絕不能告訴任何人,特別是我家裡的人,我嚇破了膽,哪裡敢違抗對方的命令?
“特別是,有一段時間,我的精神瀕臨崩潰,有兩天懈怠了在網上發帖,結果連安吉拉都死了。”
“安吉拉是誰?”楚歌問道。
“她在我經常去的一間酒吧裡上班,我們……關係不錯,你懂的,有時候她也會來我這裡過夜,但那天她卻在上班路上,猝死在了出租車裡,死因是心臟病發作。”
寧追星面無血色地說,“安吉拉的工作日夜顛倒,喜歡喝酒,精神壓力也很大,包括屍檢報告都沒任何問題,確實是心臟病,但是,哪有這麼巧,一個只不過身體瘦弱些的女孩子,正好在我沒有發帖的這兩天,莫名其妙猝死?
“我明白,這是對方的嚴厲警告,對方既然能隔空取出寵物的心臟,那麼,用某種辦法隔空鑽進人類的胸膛,死死攥住心臟,讓心臟停止跳動,不難辦到吧?
“先是熱帶魚,然後是寵物狗,接下來是我的情人,那麼再下一個要死的,豈不就是我的家裡人了?
“我沒辦法,只好繼續發帖,家裡人不知道死神正在頭頂懸着,還痛斥我自毀根基,他們哪裡知道,企業倒閉,只要小命能保住,已經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聽到這裡,楚歌終於明白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卻也陷入更大的疑團。
他什麼時候得罪如此神秘而強大的敵人了?
沒理由啊,自從覺醒以來,他唯一狠狠得罪的也就是異火少年寧追雲,至於和楊超的矛盾,根本是不值一提的小玩鬧。
爲什麼,幕後黑手要通過這麼曲折的方式,借寧追星的筆尖來打擊他,難道對方一眼就看出了隱藏在他血脈深處的天賦和潛力,認爲“此子不除,日後必成大患”?
正在狐疑,外屋傳來了開門聲。
“有人?”楚歌眯起眼睛,眼中鋒芒滾動。
“這——”
寧追星奇怪,“我明明已經把門反鎖,還加了三道鎖鏈,就算我父親有鑰匙都打不開的。”
“噓,別聲張,別說我在這裡,你也別出去,留在我的視線之內,我會保護你的。”
楚歌心思電轉,打開衣櫃鑽了進去,只留一條縫隙。
寧追星又灌一口酒,倚靠着衣櫃坐在地上,可憐兮兮看着門口。
“踏!踏!踏!”
來者步伐很重,腳步聲粗暴而狂野,在客廳和廁所裡轉了一圈,似乎在搜索寧追星,發現沒人,便直撲臥室。
這是一個身材高大,穿着黑色風衣,頭戴面具的男人。
但就算是有些滑稽的小丑面具,都無法遮掩他身上兇暴和狂妄的氣勢。
他揹着一個鼓鼓囊囊的帆布揹包,風衣口袋也高高鼓起,雙手插在口袋裡,就像是黑色的死神降臨。
右手從風衣口袋裡取出時,順便掏出了一把小鋼珠,就是散彈槍或者軸承裡經常用的那種。
手一鬆,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這些鋼珠竟然沒有掉落,而是環繞着他的手掌和手臂,飛快旋轉起來,像是幾十枚呼嘯的子彈。
“寧追星,你的‘裁決’到了!”面具後面,傳來低沉的聲音。
“這——”
衣櫃裡,楚歌瞬間瞪大眼睛,“是許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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