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波紋或者輻射武器直接照射,可不是開玩笑的。
楚歌用震驚能量修復身體,亦感知到內傷之嚴重。
接下來半個小時,他老老實實呆在戰地醫療車上,接受姜大夫的治療和檢查。
在震驚能量,醫療藥劑和高能營養劑的三重作用下,一個個新生的細胞,如花蕾般綻放。
隨着大部隊包抄上來,附近區域的戰鬥,接近尾聲。
再怎麼窮兇極惡的悍匪,終究不是正規軍和官方覺醒者的對手,一一束手就擒,或者在負隅頑抗中,被亂槍打成肉醬。
可惜他們臨死前的反撲,亦造成大量傷亡。
刀槍無眼,這樣大規模的城市剿匪作戰,不造成任何附帶損傷,那是不可能的。
越來越多傷員,被擡到了臨時醫療區域。
楚歌親眼看到好幾位無辜市民被子彈擊中,躺在擔架上,疼得臉色慘白,瑟瑟發抖,卻是連哭都哭不出來。
還有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原本虎頭虎腦的樣子,卻是被崩裂的碎石壓了好一會兒才救出來,整個人都嚇傻了,縮着脖子,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
自然,更多傷員,來自當局的軍警和官方覺醒者。
論實力,他們遠勝悍匪。
但他們的行動投鼠忌器,很多時候都要顧及到市民的安危,甚至要挺身而出,幫市民抵擋來自悍匪的火力。
於是,損失慘重。
好幾名軍警,都身披數彈,血流如注,依舊堅持戰鬥,直到堅持不住,踉蹌倒地,才被擡了下來。
更有人和楚歌一樣,被敵人陰險的波紋或者輻射攻擊所傷,一開始還沒有反應,等隱隱有所察覺,已經來不及,內傷太重,送到臨時醫療營地時,早就沒了呼吸。
有一名官方覺醒者,覺醒之前就是普通職員,也和楚歌一樣,前兩個月才加入非常協會接受了一系列的強化訓練,在訓練中表現極爲出色,開發出超卓的潛能,因此,擁有參與“秋風行動”的資格。
只可惜,那種初出茅廬就大放異彩的故事,終究是故事,只有極少數的極少數,才能成爲故事的主角。
這名倒黴的官方覺醒者,被悍匪的火箭炮直接擊中大腿,一條腿被活生生打斷,此刻,血肉模糊地躺在擔架上,臉上罩着呼吸面罩,眼角掛着痛楚或者懊惱的眼淚。
楚歌是認識這名官方覺醒者的。
兩人曾經上過同一系列的特訓課程,對方的表現相當不錯,昨天在指揮中心裡,大家還有說有笑,摩拳擦掌尋思着,今天要立多少戰功,拿幾個貢獻點,還擔心軍警直接把目標都一網打盡,連半個人頭都不留給他們怎麼辦。
沒想到今天,就見到同伴半死不活地躺在身旁。
“真他媽——”
楚歌狠狠一錘拳頭,覺得這一仗打得真窩囊。
卻又不知道究竟該責怪誰,怪犯罪分子太狡猾,還是怪民間英雄不該添亂?
“姜大夫,我感覺沒問題了,讓我繼續戰鬥吧!”楚歌激動道。
如果說,最初參加“秋風行動”,只是單純爲了賺取貢獻點。
那現在,看到這麼多無辜市民捲入其中,還有大量軍警都身負重傷甚至壯烈犧牲,楚歌的大腦漸漸開始沸騰。
他終究學不會“毒牙”厲凌等過江猛龍那樣“理性”,將任務當成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的生意。
很多事,就算打個五折,甚至三折,該做也要做。
怎麼說,他也是經常出入訪談專欄,在娛樂節目上誇誇其談的城市英雄,再怎麼沒羞沒臊,還是要點臉的。
“真奇怪,好幾名行動隊員遭到了同樣的詭異攻擊,全都身負重傷,多器官衰竭。”
姜大夫皺眉道,“你的身體機能,卻是空前強大,一下子將受損器官修復了,新生細胞甚至比剛纔更加活躍,怎麼會這樣?”
“是嗎?”
楚歌知道,這恐怕是震驚能量加上破裂的“定時炸彈”的共同作用,他就怕待會兒細胞會過分活躍,急需找地方發泄一下,“可能對方真的沒有瞄準我,波紋只是從我身邊擦過吧,姜大夫,別說這麼多,我可以上了吧?”
姜大夫又爲楚歌進行了一次檢查,除了心跳和脈搏稍微快了些,實在找不到不讓楚歌上陣的理由。
但這時候,刑警大隊的趙鐵山卻撤了下來,告訴臨時醫療小組的人,附近區域的清掃工作基本完成了,讓他們將重傷員都轉送到附近醫院去,然後跟隨大部隊一起轉移,去港口區。
“怎麼回事?”
楚歌詫異道,“所有悍匪都抓住了,那寧曉峰、劉斌還有鄭文東呢?”
“鬼影子都沒看到!”
趙鐵山也受了傷,一枚彈片擦破額頭,從眉毛上面割了好大一塊皮,鮮血淋漓地翻下來,雖然是皮外傷,但看着怪嚇人的,也顯得他凶神惡煞。
趙鐵山氣咻咻道,“我們上當了,抓住的所有匪徒都是小嘍囉,而且都被注射了類似興奮藥劑的毒液,大致就是削弱版本的‘惡魔之血’,所以纔會悍不畏死,和瘋牛一樣往鬧市區衝。
“寧曉峰和鄭文東等犯罪頭目,欺騙手底下的嘍囉,他們要衝到鬧市區去大幹一場,實際上卻是調虎離山之計,用這些不值錢的嘍囉吸引我們的注意力。
“從屠宰場附近調取的監控回放來分析,寧曉峰和鄭文東等人,應該是在嘍囉們大張旗鼓衝出來的同時,就悄悄朝港口方向逃竄了,所以現在,港口方向的軍警正在攔截,我們的大部隊也在追擊。”
靈山市並不直接沿海,但最近的港區也不過三五十里,一路暢通無阻的話,瞬息即可到達。
只要港口有一條隱蔽的快船接應,用不了幾個小時,犯罪團伙的核心成員,就可以消失在茫茫大海之中。
無論寧曉峰還是鄭文東,都有大量海外關係,走海路,纔是順理成章的選擇。
“那我們趕快去港口!”
楚歌掙扎着想要起來。
“不用了。”趙鐵山急忙扶着楚歌。
他告訴楚歌說,“秋風行動”的大部分力量已經往港口趕去,通過幾處路口監控視頻的檢索和鎖定,已經黏住了寧曉峰和鄭文東等人的車隊,港口更是全面封鎖,連一條舢板未經允許,都別想下海。
所以,寧曉峰和鄭文東等犯罪團伙頭目是插翅難逃,讓楚歌不用太過擔心,還是好好養傷吧。
楚歌拿着姜大夫的檢查報告,告訴趙鐵山,自己安然無恙。
趙鐵山明顯愣了一下。
他是親眼見到楚歌倒下,也看到了那種波紋武器的強大,好幾名同袍被照射之後,都出現了器官衰竭和內出血的現象,最好一個都陷入昏迷,哪裡像是楚歌,還能活蹦亂跳。
“港口區那邊的戰鬥,你估計是趕不上了。”
趙鐵山沉吟片刻,道,“等你趕到,黃花菜都涼了,湊這個熱鬧也沒意思——如果你真的沒問題,那就和我一起去抓那些民間英雄吧,正好,他們也是往鬧市區的方向逃竄。”
和一心逃離東方的寧曉峰、鄭文東犯罪集團不同,民間英雄原本就是靈山市民,他們當然要往鬧市區逃跑,藉助稠密的人潮,掩飾自己的存在,到時候,隨便找個廁所或者拐角,把戰袍一脫,就能大搖大擺回家了。
對付這些人,別說軍方的飛機大炮不好使,就連特警大張旗鼓行動,都容易惹來不必要的輿論風波。
唯有以覺醒者對覺醒者,以官方英雄,去抓捕這些恣意妄爲的民間英雄。
楚歌看了一眼身邊慘叫、啜泣和呻吟的傷員。
特別是那些無辜捲入抓捕行動的市民。
倘若被那些民間英雄逃竄到了鬧市區,追趕和逃跑的路上,天知道還要鬧出多大的亂子,殃及多少無辜。
楚歌眯起眼睛,眼底點燃兩束火焰,當仁不讓道:“行,我和你們一起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