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頭下,十來個黑袍人挎着箭筒,揹着大號弓弩,喘着粗氣。這是個狙 擊的好地方,能將柏玉湖小亭和四周的空地全部收入眼中。只要大夏和南商的使者進入其中,便難以遁去,只要他們用箭雨將其覆蓋,任何人都只有死路一條。
“大哥,我們真的要做這種傷天害理的事?”
隊伍裡的二流子有些心虛,他們可都是南國人。就算不爲國 家着想獻力,也不該給南國添亂。他們現在拿着南商的錢,前來設埋伏,傷自己國 家的人,怎麼也說不過去。那魁梧的大哥莫非不知道這個道理?可冷哼一聲,罵道:
“害怕就滾回去,唧唧歪歪一路了,你爲南國好,它給了你幾分錢?”
二流子不說話,身邊人都笑他膽子小。不怕是雞殺多了,膽子也隨了雞?
“人生在世,不就是爲了幾兩碎銀,人家給你黃金數十箱,你不要,莫非還拱手讓出去?別傻了,名譽那東西值多少錢?夠你養活自己?”
壯碩的大哥嘮叨着,也算苦口婆心。見二流子耷拉着腦袋,他莫名有了一股成就感,繼續勸大家棄良從娼,這可是個大工程。
“南國只是個小國,連大夏五分之一的版圖都沒有。在我們這雨林,不說黃金數十箱,就算一箱都夠我們瀟灑。現在有了這筆錢,別說殺倆文官,就算殺家裡老母我都願意。兄弟們,都提起精神,我們要做的是大買賣。今日後,我們將成爲富人,所有看不起我們的傢伙,都將卑躬屈膝的舔我們。”
踏上一塊石頭,二流子舔了舔嘴,黃金是個好東西。他也到了娶親年齡,好不容易通過媒婆找到個俊俏的小娘子,可那傢伙的老母是頭吸血鬼,全家人沒見過銀子似的,既然要百兩白銀才肯嫁自家女兒。若不是那小娘子還是個黃瓜閨女,二流子肯定早就放棄了,但這麼多錢,就算再買五年雞,也攢不夠百兩白銀。
一想到那中年女人的尖酸刻薄臉,二流子就來氣。自己雖然只是個殺雞的,可也不用再三暗諷,她看不起自己,覺得自己沒錢,嫌棄自己,他就用價值百兩銀子的銅板砸在她身上,將其砸暈更好!
想到這,二流子快步跑到大哥面前,滿臉期待的問他。
“大哥,我們怎麼搞?”
“之前不是說了嗎?搞他個天羅地網!”
大哥想着湖水亂炸,漫天箭雨的場景。而在密集的水針箭雨下,誰能活?
“若是有修行者呢?”
“入了尊境的修行者都是大夏的寶貝,不忍損失,肯定不會隨同。沒到尊境的,管他行路還是凝種,不死都得重傷!”
二流子覺得大哥說的有道理,也覺得跟着他能混出個所以然,因此提起了神。
“大哥,你放心,我肯定不會拖後腿。”
“就喜歡兄弟你這脾氣,你年齡小,大哥我肯定不會虧待你,你放心做事就好!”
二流子點了下頭,異常激動。自一大叢枯草邊路過時,渾然沒感應到其中的夏蕭和舒霜,他們躺着,像坐在池塘邊的柳樹下曬太陽,無比愜意。這等任務太小兒科,難以令夏蕭熱血,更難以讓他緊張。
這些叛國賊的話被夏蕭和舒霜收入耳中,對視時想着下一步的行動。叛國者,無論大夏還是南國,都是死刑一條,別無他路!夏蕭這次,將成爲審判者,將這些人斬殺,護盟約成功簽署。
“走。”
夏蕭只吐出一字,站到草叢外時,那十來人正擺弄着弓弩,絲毫沒察覺到身後的動靜。他們手中的大號弓弩不簡單,後座力可震碎常人胳膊,且無比笨重,但在他們手裡運用自如,想必平日不乏訓練。
“都固定好,再找些枯枝爛葉蓋上。”
大哥說着,眉頭緊皺。這該死的邊境,既長了這麼多闊葉林,若再往南走些,入了雨林,肯定不存在隱蔽的難處。
一轉身,大哥看到夏蕭,當即吆喝自己的弟兄。他們拔刀抽劍,陣陣寒光四射,可夏蕭只是一一掃視,十四個人,正好給自己的朴刀喂喂食。它已經很久沒喝過血了,餓了,像餓狼一樣盯着眼前十四人,想要他們的小命。
“你是誰?”
大哥劍指夏蕭,並未將其放在眼裡,畢竟還帶着個女娃,能做成什麼事?可夏蕭此時想的,是自己該如何回答,該說自己是大夏人,還是學院的學子?一瞬沒有答案,夏蕭便不回話。
“你別出手。”
夏蕭對舒霜說完,慢慢向前,給十四人一股瘮人寒氣。這傢伙這麼小,氣勢既然這麼強,莫非是修行者?想必是的!
“即便你是修行者,能鬥過我們十四人?我們可不是吃素的!”
修行者大多有傲氣,難以用錢收買,用些黃金就想讓他們賣國更是難如登天。南商便是考慮到這點,纔買下這些人的命,他們的命卑賤,能用錢衡量。
斜着刀,夏蕭將黑鐵刀鞘甩到一邊,暗紅色的刀復甦,露出猩紅色的鋒芒。
站在山頭的十四人身前是自己,身後是一個陡坡。要麼被自己殺死,要麼跳下去找死,總之往前看還是朝後看都是死,沒有退路。
“老子跟你說話呢!”
大哥故提膽子,但夏蕭並不理睬。他長高了,朴刀難以碰到地上,可上面的鋒利之氣依舊將地面劃出一道裂痕。土被破開劃斷,枯枝被劃斷,木根被劃斷,堅硬的石頭也被劃斷。見夏蕭步步緊逼,二流子身邊的大哥站不住了,嚷嚷道:
“兄弟們,上!”
舉着刀,大哥衝在前頭。夏蕭沒有用元氣,只是一刀從正面相迎。
金屬的碰撞聲格外清脆,可不如破碎聲令人驚喜。那大哥手中的刀在夏蕭的朴刀下成了碎片,四下炸裂,刺進他體內。慘叫聲已不能阻止其他人將至的腳步,夏蕭一刀刺進其胸膛,帶出一道煞紅鮮血。
血是紅的,可心是黑的!
大哥倒下時,十三人眼裡滿是驚恐,可夏蕭至此,他們便沒了逃脫的任何希望。
身體在十三人中扭轉,腳掌於地面轉動,引得枯葉縮成一團。而一點猩紅,在衆人眼裡鬼魅的閃動,刺中肩臂,砍中頸脖,每一刀都帶起鮮血,它們又被朴刀飲盡,成了後者的食糧。這是夏蕭擁有它來,它最飢餓的一次,夏蕭若再不餵食,自己的鮮血恐怕都會被吸走。
腳步扭動,又是一刀。此劍握於手中,穿梭於血肉間,令衆人先後倒下,沒了生機。
一對對無法閉上的眼睛裡全是恐懼,它們黯淡無光,可盯着夏蕭,看着他朝二流子走去。二流子膽子小,之前不敢往前衝,夏蕭太嚇人了,無法被他抓住翅膀和脖子,然後被他像殺雞一樣抹除生命。
端着大號弓弩,二流子吭吭哧哧的。
“你……你別過來!”
夏蕭嘴角上揚,人長得不咋地,想得倒挺美!
二流子大喊一聲,也算鼓足勇氣,連射三支箭矢。箭矢於空中穿行,還算精準的射向夏蕭,可被其一刀掃到一旁的樹上。
帶着夏蕭勁力的箭矢引得樹木一陣晃動,隨後斷裂倒下。它們像骨牌般引得山頭的樹林晃動,猶如被風吹動。
兩公里外,一支車隊停了下來,爲首的金齊成熟穩重,看到柏玉湖小亭邊的山頭動靜,問身邊的孫威。
“叔,今日有風嗎?”
在低處,感受到的風並不強,金齊還不是修行者,感受更是微弱。可孫威搖頭,道:
“無風。”
既然無風,遠處的動靜就有貓膩。金齊和孫威對視,後者下一刻催動元氣,消失在原地,朝那山頭而去。
“少爺,需要延後見面時間嗎?”
金齊面容肅穆,搖了搖頭。
“國家大事,耽誤不得。有孫叔在,還有帝軍的強者在暗中,沒事!”
身後人聽完,回首對百位精英道:
“提高警惕,不要放過任何風吹草動!”
整齊的回答聲下,金齊臉色冰寒。他們已與南國在柏玉湖小亭簽署過無數約定,這次本該和以往一樣沒有阻力。可那該死的南商,即便相隔數萬裡,也想搞出些事來!
作爲父親的先遣將,金齊將佈置這裡,並負責這裡的安全。任何人都別想破壞這次特殊的盟約,更別想傷害自己的父親。金齊不是修行者,可握着手中寶劍,在柏玉湖一側下了馬。
“盤查四周,抓住閒雜人等,先斬後奏!”
金齊環視,雖說四周都是丘陵,可掩體不多。唯一適合伏擊的,只有這山頭,可孫叔過去,應該沒問題。
恰好,南國隊伍也在規定時間趕到。兩國隊伍一同巡視四周,爲兩個時辰後的盟約做準備。
以往的保守盟約已近期限,其中規定,若一國和其他國家開戰,可自由選擇派兵或不派兵。上次大夏和南商的邊境戰爭中,南國雖給予資源支持,也派了軍隊,可只是意思意思,那軍隊更是些老弱病殘。最後,南國甚至想解除盟約,但這次的盟約大不相同。簽署後,他們將命運共連!
盟約只是一張紙,可大夏會爲南國提供更多的技術支持和經濟市場,甚至勞動力,令南國國內快速發展。而南國,將和大夏一同面對接下來的南商戰爭,那將是場浩劫。可南國收到謝毅在學院的消息,再加上當今國際環境和趨勢,還是得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