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配合,只是些雕蟲小技,和我們有什麼不同?”
男人臉色難看,可笛木利張口即來。
“他們每一次倒下,都會很快的站起來,他們不是鋼鐵之軀,甚至知道有我在,肯定不會有危險,但戰鬥時專心致志,走路時腳踏實地,這個答案,滿意嗎?”
“謬論!放屁!”
方臉男人吼叫着,癲狂着,不想承認自己和他們有這種奇怪的差距。可他們確實是有,他看那些學子,看他們互相幫助,看他們倒地後立即站起,便氣不打一處來。方臉男人駕駛着巖龍,朝學子最多處而去,誓要將他們炸成粉碎。可笛木利在此,豈能容他放肆?
所有還活着的逆徒都被笛木利以自身元氣移動到一起,還剩近百人,可有一半,已氣息萎靡。修行者難殺,生命力頑強,但他可以殺掉。
意識到笛木利前輩出手,學子和教員都停下手中動作,聚在一起,朝同一方向望去。動和靜的轉變,也就那麼一瞬,甚至不過幾秒的時間。
目光的另一邊,笛木利從空中落地,和胡不歸擦肩而過。後者在曉冉和阿燭的攙扶下回來,不停的嘆息自己老了,可很遠,教員還是驚歎。
“先是黑龍出手,後是殺人羊現世,此次出行,真是開了眼界。”
教員此話令夏蕭好奇,胡不歸前輩出手次數少,還好理解。可殺人羊,是笛木利前輩的稱號嗎?想必是的,只有如此才解釋得通。
一提到羊,夏蕭率先想到的是性情溫順的綿羊,或是在陡崖上有飛檐走壁之能的山羊,除此之外還有憨態可掬的盤羊,或者比較神秘的羚羊。可那一整個種族,都和殺人沒什麼關係,牛時常還會發怒,可羊會嗎?就算它發怒,又有什麼用?
慣性的思維令夏蕭好奇,就像蝙蝠不會是好東西。在其眼中,笛木利身邊亮起一團光暈。所有人都急忙去看,見到笛木利契約獸的次數,比桃林裡三顆桃子長在一起的機率還小。
凡是笛木利這個境界的人,很少有武者,大多都是符師。雖說後者修行起來要艱難得多,可沒有束縛,但武者會因爲契約獸等級而限制住前進的腳步。笛木利的實力在問道,可他的契約獸並非九階,也不是八階。這頭無階的普通小羊,乃世間最爲特殊的產物!
“傳說,笛木利前輩的羊吃了院長大人啃過一口的蘋果,吸食了院長大人的一絲生氣,便從三百年前活到了現在。”
“這……”
夏蕭愣在原地,湊到那位教員身邊,聽其繼續爲身邊的教員講:
“笛木利前輩當年到學院時,實力一般,還沒有簽署靈契,可在桃林中遇到了這頭小羊。小羊膽小,但喜愛清脆聲,他便製作了一隻小鈴鐺,爲它放在出行地。小羊穿行於通天峰間,笛木利前輩下一次見到它,便是一個月後。”
“然後呢?”
不等夏蕭問,便有教員發問。他們都曾通過不同的途徑想知道笛木利的契約獸,可學院對情報的把控,嚴格到很多事別人都不知道。雖說如此一來,能保護情報,可很多人八卦的心都沒有得到解決。但不管消息封鎖的有多嚴,都會有人流傳些故事。可這版本,令胡不歸聽之一笑。
雖只是一個小動作,可吸引大家注意。他們頓時沒了戰鬥的緊張,這場戰鬥雖嚴肅,可不至於令他們始終繃着弦。
“前輩,我說的版本,是否有誤?”
教員低下眸子,有種班門弄斧的羞愧。胡不歸坐在夏蕭以藤蔓纏成的椅子上,緩緩道:
“何止是有誤,簡直就是另編了一個故事。”
一聽,先前說話的教員頓時沒了臉,一個勁賠禮。最瞭解笛木利的,還是胡不歸,他一邊說無妨,一邊發出無力的聲音。
“想知道就告訴你們。”
兩百餘人側耳傾聽,只是這個故事,和他們想得不一樣。
“那頭小羊確實吃了院長大人吃過的蘋果才變得特殊,但沒有別的能力,只是長壽且不衰老。頸間的鈴鐺,是副院長大人隨手繫上的。而它和笛木利的相遇,有些荒唐。笛木利年輕時,活潑好動,桃林中遇到一頭小羊,便以曠課的代價將其抓住。笛木利想殺羊吃肉,引得小羊害怕,便達成某種協議。只要笛木利不傷害他,他就幫笛木利提升實力。”
“笛木利實力弱,便答應了。此後,他的實力的確有所進展,可到了尊境幼齡中期也沒簽署靈契,他心急,打起小羊的注意。後者的特殊,笛木利知道,便逼迫後者和自己簽署靈契。笛木利那次在桃林點了火,似乎小羊不同意就會成爲烤全羊,神奇的是,小羊答應了,他們成功簽署了靈契。此後,笛木利才青雲直上。”
“這……”
夏蕭高挑起眉,他終於知道爲什麼會有當前那個版本的故事了,因爲真實的故事,實在聽不下去。堂堂一頭和院長大人有關的小羊,既然被笛木利威脅,這……不知該說笛木利的手段太兇殘,還是小羊太傻。
所有人對視時,眼中都是滑稽之色。這也算笛木利的一段黑歷史,難怪他很少叫出自己的小羊。
夏蕭暗笑,不過所有前輩也曾是孩子,而且比他們更調皮。看向笛木利前輩所在方向,他逐漸往前走,左邊的光暈散去時,其下小羊和其凶煞的背影形成難以言喻的反差萌。
笛木利眉間和臉上都是殺意,甚至背影也有兇戾之氣。可小綿羊只有他膝蓋那麼高,渾身毛茸茸的,毛髮雪白髮亮不說,小角也很可愛,不粗不長,只鑽出皮毛一點。黃銅色的古老鈴鐺很新,笛木利爲其新刷過漆,此時叮噹作響,在淒涼的荒原上,猶如死神用白骨的手指敲動鐮刀,似乎它正期待着鮮血和頭顱,要以它們擺成一個個壘起的貢品。
“那邊有三匹狼。”
小羊的聲音像個十歲的小男孩,極爲清脆,可怯怯的,掩蓋不住畏懼。笛木利隨其目光望去,那三頭狼像狗一樣不敢叫喚,豎瞳裡也沒有野獸的寒光和野性的威脅。相比之下,他纔是真正的狼,還是頭餓狼。他舔了舔舌頭,道:
“別怕,將它們殺了就好。”
笛木利和小羊的奇怪組合,令所剩的近百人慌了神。這樣的小羊,該展現出怎樣的實力?笛木利會以怎樣的招式對付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