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後,武玄奕回到自己的屋裡。
阿歆跟着走進來,將她剛纔看到的畫面全部告訴他。
當她說到秦容對唐蜜又親又抱的時候,武玄奕終於是忍無可忍,用力拍了下桌子:“這個小兔崽子,真是色膽包天,居然連自家大嫂都敢染指?他讀的那些四書五經,全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嗎?!”
阿歆垂下頭。
等武玄奕的情緒稍稍平復了些,阿歆方纔繼續往下說:“屬下雖然聽不到他們二人說的話,但我能感覺到,小姐似乎並不反感秦容的親近,他們看起來很像是……”
“像是什麼?”
“像是兩情相願。”
武玄奕的臉色一黑:“囡囡年紀小,從小就被養在深閨,根本就不知道人心險惡,肯定是被秦容給誘騙了。秦容那小子長了一張小白臉,又讀了不少書,最容易蠱惑單純天真的小姑娘了。”
阿歆:“將軍打算如何處理此事?”
按照武玄奕的脾性,遇到這種事情肯定是直接把男方狠揍一頓,揍得對方痛哭流涕發誓不敢再犯爲止。
可這樣一來很可能會讓囡囡生氣。
看在囡囡的面子上,武玄奕決定先禮後兵:“我要單獨跟秦容談談,警告他不準再接近囡囡,他要是還不聽勸的話,我就只好動粗了。”
隨後他又問道:“我讓你辦的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已經辦妥,”阿歆從袖中掏出一封書信,“這是按照您的吩咐,讓那名暗探寫下的書信。”
武玄奕展開信紙迅速看完,滿意地點點頭:“很好。”
他起身往外走,阿歆立即跟上去。
武玄奕忽然停下腳步:“你留下來,幫我照顧好囡囡,同時盯着秦容,別讓他再有機會接近囡囡。”
“是!”
阿歆目送武玄奕離開,等人走遠了,她這才前去尋找唐蜜。
此時的唐蜜正在竈房裡面熬藥。
她悄悄往砂鍋裡面加了些靈泉水,等藥熬好之後,小心翼翼地用紗布將藥渣過濾乾淨。
阿歆走進來,伸手去接砂鍋:“小姐,這種事情讓我來就行了。”
“不用了,這點小事我自己能行。”唐蜜將過濾乾淨的湯藥倒入碗中,放了兩塊冰糖進去,攪拌均勻。
在她做這些事的時候,阿歆一直安靜地待在旁邊。
當她端起藥要往外走的時候,阿歆伸出手:“讓我來吧,我走得比較穩。”
“好吧,謝謝。”
阿歆端着藥跟在她身後離開竈房。
唐蜜走了幾步,停下來回頭看她:“你不用走在我身後,咱們一起走,這樣還能說說話。”
阿歆順從地加快步伐跟上她。
唐蜜上下打量她,見她生得非常高挑,目測她起碼有一米七八的樣子,眉目深邃,鼻樑高挺,而且骨架比普通的漢人女子要高大些。
如果仔細觀察的話,還能發現她的瞳孔隱隱透着藍色。
唐蜜忍不住問道:“你是漢人嗎?”
阿歆:“我的父親是漢人,我的母親是個胡人舞姬。”
“原來你是混血兒啊,難怪生得這麼高挑漂亮。”
阿歆忍不住低頭看她,目露不解:“混血兒?”
“混血兒說的就是你這種由兩個不同種族共同生育的後代。”
“哦,原來你叫我們這種人爲混血兒啊,倒是比我們家鄉那邊的叫法要好聽很多。”
唐蜜很好奇:“你們家鄉是怎麼稱呼你的?”
“有很多種稱呼,其中被叫得最多的有雜種、怪物、醜八怪之類的。”
“……”
唐蜜面露尷尬:“抱歉。”
阿歆顯得很淡定,似乎並沒有因爲提及往事而傷心:“你又沒說錯什麼,不需要道歉。”
“我沒想到你家鄉的人對你那麼……那麼不友好。”
阿歆笑了聲。
這是唐蜜認識她以來,第一次見到她笑。
笑聲中充滿了嘲諷。
她見到唐蜜更加尷尬了,立即收起笑容解釋道:“我沒有嘲笑你的意思,我是在嘲笑自己,在我的家鄉,胡人跟韃子一樣,都是不共戴天的仇敵,像我這種身上流淌着胡人血脈的後代,都是骯髒而又醜陋的。”
唐蜜忙道:“我不覺得你醜,你長得很漂亮,真的!”
“謝謝,你是我出生以來第一個誇我漂亮的人。”
這聲謝謝充滿了真情實意。
唐蜜不由得動容:“你爹孃能跨越種族之間的仇視,相愛結合並生下你,他們肯定是非常相愛的吧。”
阿歆又笑了:“我娘是被當成俘虜抓住了,我爹強佔了她,他沒想到我娘居然懷上了身孕。原本他是想直接弄死我娘和她肚裡的孩子,可惜沒成功,反而還讓我娘帶着孩子跑了。”
唐蜜:“……”
這話題怎麼越聊越尷尬?
好想抽自己一嘴巴,讓你丫的亂說話!
阿歆淡定地說道:“我爹和我娘之間只有對彼此的仇恨,完全沒有一丁點的愛意,不過沒關係。就算沒有他們的愛護,我也照樣長大了,人只要能活着,其他的都是小事。”
唐蜜對她肅然起敬:“你真豁達!”
“你也很不錯,明明是個千金小姐,不幸落難嫁給了窮小子,不僅要操持家務,還得想辦法賺錢維持生計。你非但沒有怨天尤人,反倒還把日子過得有聲有色,真讓人對你刮目相看。”
唐蜜揚起笑容:“被你這麼一誇,我也覺得自己棒棒的呢!”
阿歆無聲地笑了起來。
這次的笑容,比剛纔那兩次要溫和許多。
至少沒有嘲諷的意味在裡面。
唐蜜邊走邊問:“我舅舅呢?”
阿歆:“他出去辦點事情,很快就會回來。”
“都這麼晚了,他還出去辦事啊。”
“也許是很緊急的事情吧。”
……
當天夜裡,武玄奕親自帶人衝入蕭家,下令抓人。
此時蕭弘義還在牀上睡覺。
沒想到官兵們突然破門而入,粗暴地將他從牀上拖到地上。
薛氏被嚇得失聲尖叫:“你們是想幹嘛?快放開我相公!”
兵差看也不看薛氏,當場將蕭弘義綁了個結結實實,隨後開始在房中翻箱倒櫃,搜查證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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