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韓管家回到前院的時候,發現武玄奕已經在花廳裡面坐下。
“將軍,您先喝口茶,我已經讓廚房去給燒熱水了。等下您洗個熱水澡,好好地睡上一覺,其他的事情等明天再說。”
武玄奕敲了下桌面:“你先坐下來,我有話要跟你說。”
韓管家在他對面坐下:“您說。”
“你見過秦容和囡囡了?”
“見過了。”
“他們現在人呢?”
韓管家緩緩說道:“姑爺得到皇帝的賞識,被賞了一座宅子,他和小姐都搬去新宅住了。”
“那宅子在什麼地方?”
“地方有點遠,明天我再告訴您吧。”
武玄奕見他沒有正面回答自己的問題,目光微微一凝:“老韓,你跟了我這麼多年,應該很瞭解我的脾性,我這個人最喜歡的,就是手底下的人擅作主張。”
韓管家沉默片刻,隨後站起身,撩起衣襬跪了下去:“是我擅做主張瞞下了假公主的事情,此事是我一人所爲,我甘願受罰。”
武玄奕盯着他的臉看了片刻,緩緩說道:“若非阿歆寫信將此事告訴我,你是不是打算瞞我一輩子?”
“此事關係重大,且牽連整個武家,以將軍目前的身份,不適合參與其中。”
“這就是你隱瞞真相、知情不報的原因?”
“是的。”
武玄奕:“按照軍規,知情不報該怎麼處罰?”
韓管家雖然不是兵,但他常年追隨武玄奕,對軍營裡的規矩非常熟悉。
面對將軍的提問,韓管家一字一句地回答:“知情不報者,重打三十軍棍,並降其軍職,留待勘察,如有再犯,直接斬首以儆效尤!”
“念在你替我打理將軍府盡職盡責的份上,這三十軍棍我暫且記着,從現在開始,我問你的每個問題,你都要如實回答。如果再有隱瞞,到時候雙罪並罰,別怪我不顧多年的主僕情分。”
韓管家低下頭:“多謝將軍開恩。”
武玄奕盯着他問:“囡囡到了京城後,有沒有遇到危險?武家有沒有發現她?”
“……”
武玄奕加重語氣:“說話!”
韓管家沉默了許久,方纔艱難地開口:“您來晚了一步,二小姐已經沒了。”
武玄奕皺眉:“什麼意思?什麼叫沒了?”
“沒了的意思,就是死了,前些天相國寺突然起火,二小姐不幸喪生。”
武玄奕不敢置信地睜大眼睛:“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吧?這怎麼可能?!”
“這件事情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您若是不信,可以親自去秦容的家裡看看,靈堂還在,二小姐的棺槨也還在。”
韓管家言之鑿鑿,不像是說謊的樣子,而且像這種只要打聽一下就能知道實情的事兒,他也沒必要故意撒謊騙人。
想到這裡,武玄奕的心立刻就沉了下去:“相國寺爲什麼會起火?囡囡好端端的怎麼會喪生?”
“具體過程我也不清楚,那場火的確來得蹊蹺,聽人說半夜突然燒起來的,而且燒得恰好是二小姐居住的廂房,周圍其他的廂房全都好端端的。”
“除了囡囡之外,還有其他人傷亡嗎?”
“好像就只死了二小姐一人,跟在她身邊的丫鬟也受了重傷,其他人全都安然無恙。”
武玄奕捏緊座椅扶手,臉色陰沉得幾乎要滴出水:“這不就是典型的殺人滅口加毀屍滅跡嗎?好一個武家!好一個武月嬿!他們當真是要趕盡殺絕!!”
他猛地用力,扶手竟是被他給硬生生地捏斷了!
韓管家連忙勸道:“我也有此猜想,但此事無憑無證,咱們不可輕舉妄動,將軍請暫且忍耐一時,待以後尋到確鑿證據再出手也不遲。”
“我忍不了了!”武玄奕拍桌而起,眉宇之間滿是戾氣,“我原本以爲他們只是對囡囡不好,可我沒想到,他們居然搶了囡囡的身份,還要置囡囡於死地!這羣沒有人性的畜生,簡直是喪盡天良,我一定要他們血債血償!”
他擡腳往外衝。
韓管家急忙攔住他,苦口婆心地勸道:“將軍,不管怎麼說,您都姓武,若是真跟武家撕破臉皮,對您沒有好處的啊!”
“是他們先不要臉的,現在囡囡已經喪命在他們手裡,我如果不給她討回個公道,你讓我如何去面對死去的妹妹?當年我可是在妹妹面前發下過重誓的,若是我不能保護好囡囡,我就死無葬身之地!”
韓管家說不出話來,
他也是沒想到,武家竟然會把事情做得這麼絕,不管怎麼說二小姐身體裡流淌着武家的血脈,虎毒還不食子呢,武家人怎麼下得去狠心呢?!
武玄奕用力推開韓管家,大步流星地衝出去。
他單槍匹馬直奔武府。
此時正值半夜三更,街上空無一人,只有巡城衛兵在來回走動。
武玄奕對巡邏時間非常熟悉,他巧妙地躲開了巡城衛兵的視線,悄無聲息地來到武家後門錢。
他連門都懶得敲,上去就是一腳,狠狠踹在門上。
只聽到哐噹一聲巨響,門被猛地撞開,飛落在地上。
家丁們聽見動靜,紛紛衝出來查看,可當他們看到闖進來的人是武玄奕時,立刻就慫了。
沒人敢上前阻攔,武玄奕帶着人勢如破竹,直接衝到了武月嬿的房門口。
此時武月嬿也已經被驚醒。
她剛穿上衣服,都還沒來及穿鞋,就見到房門砰的一下撞開。
武玄奕提着刀大步闖進來。
武月嬿被嚇得尖叫出聲:“大、大哥?你進來之前爲什麼不敲門?快出去!”
武玄奕一步步靠近牀邊,冷眼看着她:“我今晚來找你,是想問你一件事情。”
“什麼事情不能等我穿好衣服再說嗎?!”
武玄奕無視她的要求,直接將刀架在她的脖子上,一字一句地逼問:“囡囡是不是被你們給害死的?”
武月嬿僵住了。
若換做平時,她此刻肯定能僞裝得完美無缺,可現在她纔剛醒來,腦子還沒徹底清醒,就被人用刀架脖子,連番的變故讓她措手不及,腦子裡面一片混亂。
她不敢直視武玄奕的眼睛,哆哆嗦嗦地說道:“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這些事情跟我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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