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姨娘緩緩說道:“世子以前是京城裡出了名的浪蕩子,經常流連花叢,處處留情,城中但凡有點名氣的頭牌,都被他勾搭過。他能看上我,我猜也是因爲你這張臉太漂亮了吧,可你得知道,女人的容貌也就只能保持這麼幾年。等你的年紀漸漸變大,容貌漸漸衰老,他肯定會將你棄如敝履。”
唐蜜眨了眨眼睛:“所以呢?”
“我說這麼多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勸你多爲自己做打算,別把自己整顆心都放在世子身上,萬一他哪天不要你了,你可就真的一無所有了。”
不得不說,安姨娘挑撥離間的手段確實厲害。
可惜唐蜜壓根不吃這套。
她一臉天真地說道:“我喜歡世子,無論他將來會不會拋棄我,我都會一心一意地待他,誰叫他是我愛的男人呢?想必安姨娘對侯爺也是這樣的吧?”
安姨娘在心裡罵她蠢,但面上卻笑得越發和善:“我跟侯爺是青梅竹馬,自小就感情深厚,跟你和世子不一樣。你們的感情基礎比較薄弱,很容易破裂,所以我纔會建議提早爲自己留好退路。”
“既然你和侯爺感情深厚,爲什麼侯爺不娶你爲妻呢?”
“……”
這一刀正中安姨娘的心口!
這麼多年來,妾侍的身份一直都是她痛,她恨自己一輩子都只能伏低做小,就生了女兒,也只能是庶女。
她氣得想殺人,但爲了維持形象,還是死死壓下心裡的惱恨:“當時的情況你不懂,不是侯爺不想娶我,而是侯爺的父母反對我們在一起,侯爺迫於無奈纔不得不另娶她人。”
“可如今侯爺的父母都已經去世,沒有人能管着侯爺,侯爺爲什麼不把你扶正了?”
果然是鄉下來的土包子,連這點常識都不知道!
安姨娘在心裡冷笑,嘴上溫聲解釋:“你剛到京城,對這裡的規矩還不清楚,但凡是上得了檯面的士族,都不會妾侍扶正。哪怕是原配去世,他們也會選擇再娶個繼室,如果侯爺強行將我扶正,肯定會因此惹來嘲笑。”
唐蜜:“你的意思是,侯爺爲了不被人嘲笑,所以不敢把你扶正?”
“……”
這話聽起來似乎沒問題,但爲什麼安姨娘心裡感覺不大舒服呢?
唐蜜:“可我覺得侯爺應該不是那種怕被議論的人吧,否則他就不會接受我跟世子的婚事,畢竟我跟武家三小姐比起來,明顯是武家三小姐的家世更好。”
安姨娘臉上的笑容越發勉強:“侯爺是因爲心疼世子,纔不得不做出讓步。”
“那侯爺爲什麼就不能因爲心疼你,而把你扶正呢?我覺得最根本的原因,是侯爺不夠愛你吧。”
“……”
安姨娘感覺自己的胸口又被紮了一刀。
她忽然很後悔,剛纔經過仙客居的時候,爲什麼要突然心血來潮跑進來找唐蜜?如果她當初不進來的話,就不會被人接二連三地往身上扎刀子。
唐蜜彷彿沒有察覺到安姨娘的表情變化,依舊是天真無害的模樣:“你剛纔說世子這裡不好那裡不好,可縱使他有千般不好,但他至少一個地方是能讓我滿意的。”
“什麼?”
“至少,他願意娶我爲正妻。”
“……”
第三刀!扎得又準又狠!
安姨娘終於裝不下去了,她咬牙說道:“你別得意,就算他娶你爲妻,也不代表他就能跟你白頭偕老。他這個人特別喜新厭舊,說不定很快就會拋棄你,喜歡上別的女人!”
“不管他喜歡的是誰,至少我是他的原配正妻,我以後生出的孩子是嫡子嫡女,哪怕將來死了,我的名字也能跟他刻在一起。”
安姨娘霍然起身,氣得面目猙獰:“你給我閉嘴!”
阿歆立即上前,警惕地盯着她:“請你冷靜點。”
“你算什麼東西?這裡沒有你說話的份兒!”
唐蜜這個人特別護短,別人說她沒關係,但絕對不能說她身邊的親友。
剛纔安姨娘說了那麼多,唐蜜都沒怎麼生氣,可此時聽見她罵阿歆,唐蜜頓時就急來氣了。
唐蜜站起身,正想反脣相譏,餘光忽然瞥見房門被拉開,她眼珠子一轉,立刻換上一幅泫然欲泣的模樣:“我知道你對世子懷恨在心,可你畢竟是他的長輩,你就不能對他寬容一些嗎?”
安姨娘正在氣頭上,想也不想就罵了回去:“你放屁!司徒衍那小子恨我恨得要死,我憑什麼要寬容他?我巴不得他趕緊去死!”
話音剛落地,司徒衍就走了進來,跟他一起進來的人還有靜安候。
安姨娘一看到他們父子二人,立刻就僵在原地,渾身的血液幾乎都要凝固了。
他們爲什麼會在這裡?
尤其是靜安候,他這個時候不應該是在侯府裡面嗎?
她剛纔說的那些話,他們是不是全都聽到了?
靜安候冷眼看着她,目光中不帶一絲感情:“你巴不得衍兒去死?”
“我不是,我沒有……”
“行了,你不用解釋了,剛纔你說的話我都聽到了,你心裡的想法我也都清楚了。”
司徒衍像是完全沒看到安姨娘這個人似的,徑直走到唐蜜面前,伸手幫她擦拭眼角:“有什麼好哭的?像她那種無關緊要的人,你不要理她就行了。”
唐蜜吸了吸鼻子:“我沒哭,我只是沙子進了眼睛。”
司徒衍伸手去抱她:“好吧好吧,我來幫你錘一錘眼鏡。”
誰知唐蜜卻一扭身,就躲到阿歆的身後。
她說:“我讓阿歆幫我吹吹就行了。”
司徒衍目光如刀地盯着阿歆:“你個男人婆,居然要跟我搶媳婦兒?!”
阿歆面無表情地說道:“你個花心大蘿蔔,根本就配不上我家小姐。”
“我怎麼就成了花心大蘿蔔?”
“聽說你是京城裡出了名的花花公子,城中但凡是有點名氣的頭牌,你都勾搭過?”
“……你聽誰胡說的?根本就沒這事兒!”
“是嗎?那我回頭去城裡打聽一下,看看這事兒是真是假。”
司徒衍咬牙切齒:“你是故意來拆我的臺嗎?”
“是又如何,你若沒有做過,又何必怕我拆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