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張孝恆大喝一聲,經過這次試煉,張孝恆確立了隊伍的絕對權威地位,這一聲大喝,果然讓所有人停下了。
張孝恆搖着頭,有些無奈地走上前來:“你們也真是的,都是好不容易出來的,到這裡了還打什麼打?導師你也是的,你看我們這麼多傷員,不給治就算了,還挑撥我們打架,這是何必的嘛?”
怒綠哈哈大笑:“有什麼關係嘛?年輕人嘛,沒有隔夜的仇,當場就報了,那才痛快呢。再說了,現在你們根本沒有靈體,再怎麼打都是皮外傷,我有什麼可擔心的?”
張孝恆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好吧好吧,你是導師,你說什麼都有理,可是我們打不打,也是自己的事對吧?我說白天啊,爆炸頭脾氣爆也就算了,你跟着起什麼哄?輸了就輸了,在這裡打架算怎麼回事?咱們輸了就該繼續努力,下次贏回來纔對,你們說是不是?”
爆炸頭啐了一口,看着坐倒在地,還衝着自己嘿嘿直笑的那傢伙,惡狠狠地說:“算你好運,囂張哥爲你求情!”
回過頭來,爆炸頭苦着一張臉:“可是囂張哥,回來打架怎麼了?上次試煉回來,我和白天不是天天打架的嗎?”
張孝恆呵呵一笑:“那是你們兩個誰都不服,難分勝負,咱們是小孩子嘛,不服就幹很好啊,可是你看這位,他明顯不想跟咱們打,既然他沒有不服,你打他就是欺負人,欺負人的架有什麼好打的?”
“可他搶了咱們的前十!”
張孝恆搖搖頭:“不管什麼手段,贏了就是贏了,我們輸了就是輸了,只怪我們忽略了他們,還無視了他們的能力和求勝心,可是他們贏,卻是贏得正大光明的,你仔細想一想,他們的做法,有哪裡是犯規的?有哪裡是不該的?”
說着,張孝恆走到坐在地上準備迎接暴打的那傢伙面前,伸出手來:“起來吧,我叫張孝恆。”
那傢伙的笑容變成了詫異:“呃?我,呃,我叫流楚,河流的流。”說着,也伸出了手。
兩人手相握,笑相迎,流楚順勢站起,笑呵呵地說道:“你真是個好人啊,剛纔的話我聽到了,其實我……啊!”話未說完,張孝恆用力一拉,一隻腳踩到流楚身後,右手放開,同時往流楚胸口一推,同時,踩到流楚身後的那隻腳勾着流楚的後腳跟往後一拉,就將流楚放倒在地。
這是一招標準的柔術,直立掛腿摔。
“我最討厭別人說我是好人!”張孝恆回頭看着怒綠:“導師你說的對,年輕人報仇就不該過夜。”
怒綠:“……”
爆炸頭,白天,趙心怡等人:“……”
流楚摔倒在地,懵了一會之後,與張孝恆對視一眼,兩人忽然哈哈大笑起來,這一下,衆人也笑了,怒綠導師說的對,有仇當場就報了,挺好。
……
十天時間,三號岔路的19人完成了試煉,死亡4人,淘汰1人,成績十分優秀,死亡的4人和淘汰的1人並不在主力隊伍中,這個岔路的主力隊伍戰鬥力極強,隊伍很團結,即使最後竊取成果的流楚三人小隊,一路上也是合作無間,團結一致的。
他們完美克服了食物、靈體限制、血奴攻擊、野外消耗等問題,簡直可以說是完美通關。
其中,有一個人的表現十分亮眼,那就是張孝恆,他不但可以單人對抗一個血奴,而且,此次試煉的各種陷阱,各種算計,基本上都是他一一猜到,一一拆除,他帶領着隊伍一路成長,高歌猛進,到最後,不但可以不依靠口哨對抗三個血奴,而且還俘虜了兩個!
看到被俘的血奴時,每一個導師眼光中都充滿了玩味。
距離最後的期限還有二十多天,他們先一步被送回了訓練營,從這一天開始一直到試煉結束,他們都可以免費享受訓練營的各種設施和福利。
又過了七天,長風哥回來了,他的隊伍原本有22人,幾乎佔用了一個岔路里所有的名額,結果回來時,他的隊伍只剩下了15個人,原本不在隊伍中的2人,現在赫然出現在他的隊伍裡,也就是說,原本隊裡的22人,活着出來的只剩下了13個。
不知道他們到底經歷了什麼,這15個人眼神比以往堅定許多,看着長風哥的表情也比以前更加尊敬和柔和了。
可是長風哥呢?表面上看,他十分堅強穩重,張孝恆卻看出,他十分沮喪。
是夜,長風哥找到了張孝恆,直到此時,他才終於露出了軟弱的一面,他在這個對手和不是朋友的朋友面前頹然坐下:“囂張哥,我是不是,真的不適合做一個領導者啊?這一次試煉,我覺得……我真的很失敗。”
張孝恆深深地看着他:“喂,咱們熟歸熟,你總是學他們叫我囂張哥,我可是有意見的喲。”
“……”沈長風嚴肅地看着張孝恆:“我是誠心請教,沒跟你開玩笑。”
“哎呀,你早說嘛,咱們……好吧,我知道你是認真的了。”見他一副快要生氣的表情,張孝恆收起捉弄的心思:“看你的表情就知道,在峽谷裡一定經歷了什麼,看我這邊那麼順利,纔想着找我問問是吧?行,你說,我聽。”
沈長風悶悶地看着張孝恆,確定他不會再開玩笑,這才沉沉嘆了一口氣:“原本,一切都很順利,我看出了,這是考驗團隊的試煉,即使裝備工具損壞,即使我的人一開始進入岔路就在內訌,我都壓住了,也找到方法控住住了這個問題。”
“那你們是因爲靈體的問題?”張孝恆探問了一句。
“不是,靈體的問題,我們也現,並且安撫住了。”沈長風垂着頭,有些沮喪地說道:“但是,我怎麼也沒想到……留着靈體的四個人,是從第一次試煉開始就跟着我的人,是我相信的人,哪知道到了第八天,就是他們,偷走了所有工具,揹着我離開了。”
“哦?”張孝恆上上下下瞧了他兩眼:“然後呢?你追上去把他們都幹掉了?”
沈長風搖搖頭,想起當時的事,他的表情還是有些疲憊:“剩下的人吵起來了,當時,不管我說什麼,都沒用……”
“……哦,然後呢?”
“然後,又走了兩人。”
張孝恆點點頭:“四個加兩個,這時候還剩下18個人了,對吧?”
看到沈長風點頭,張孝恆說道:“我記得,我看到你們一共回來了15個人,也就是說,這還沒算玩,之後又出事了?”
沈長風點點頭,疲憊地閉上眼:“留着靈體,帶着工具離開的那四個人……沒走三天就再次內訌,被血奴堵上,一個個殺了。而之前離開的兩個人,也加入了他們……於是他們也死了,等我們趕到時,他們已經一個都不剩了,唉……”說到這兒,沈長風重重嘆了口氣。
“兄弟,別難過,然後呢。”
“然後……”沈長風語氣逐漸變得堅定,卻多了一絲頹然的縹緲:“我指揮大家先逃,我自己去搶工具……我們都一天沒吃了。”
張孝恆點點頭,有些詫異地看着他:“想不到你長風哥會幹這種事。”
“……”聽到這句話,沈長風沉默了,停頓了好久,才攢足了說話的力量:“其實,我的心裡一直有個疙瘩,爲什麼我找你說話,是因爲大牛二牛兄弟……在第一次試煉時,我拋棄了他們,後來,看到大牛二牛兄弟跟着你,我心裡不知道是什麼感覺,我慶幸他們還活着,也慶幸他們跟了你,但是,我又恨他們跟了你。我明明知道,他們不該原諒我,可是看着他們爲了跟你,甚至不來找我的麻煩,我就更加……更加不是滋味,因爲我知道,他們是不想給你惹麻煩。”
張孝恆點點頭:“大牛二牛的確很不錯,放棄了他們,是你的一大損失。”
沈長風長出了一口氣:“現在說出來了,我感覺好多了,其實,當時隊伍崩散,我的心都冷了,當時只想着能爲大家做點什麼,我自己無論怎樣都行,其他的,都不願想了。”
張孝恆點點頭,讚賞地說:“如果陳家兄弟知道了,想必會原諒你的。”
沈長風搖搖頭:“我不求什麼原諒,不瞞囂張哥,直到我主動留下,決定單獨去替大家搶工具,去做點什麼之前,我都沒覺得自己丟下陳家兄弟有什麼不對,兵靈聖有云:用兵如用冰,雪化自無痕。用兵,不就應該如冰雪一般嗎?當戰事結束,塵埃落定之後,不就雪化無痕了嗎?”
“可是……夥伴們一個個離我而去,有人爲靈體,有人爲食物,有人爲地位,都是爲了自己……最後,我只覺得我對不起曾經相信我的兄弟們,我忽然覺得,有些事情,不必全聽聖人的,既然他們認我爲頭領,我就要爲他們做點什麼……即使,可能已經晚了。”
……說到這裡,長風哥搖搖頭,低下了那顆驕傲的頭,一滴眼淚,就這麼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