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倒吸了一口冷氣之後，王大錘一個頭直接磕下去了：“不敢不敢！嬸嬸您大人有大量，千萬別跟俺一個粗人一般見識啊！”
“行了。”錢嬸白了他一眼：“那麼大一個人了，成天爲了一點小事嘰嘰喳喳的，也不嫌累人。”
趙大人咳了一聲：“大錘別鬧了，快起來吧，咱們談正事呢。”
“哦。”
張孝恆笑眯眯看他們鬧完，這才藉着刀客與劍客的背景，嚴肅地說道：“叫你們過來，是想問你們……唉？對啊，好像該問的都問得差不多了。”
“……”幾個人當場就無語了，錢嬸白了他一眼，抱着手說道：“你還沒問我的來歷，別客氣，不用謝。”是的，這時，她滿臉都是“來問我啊，看我答不答你”的表情，這表情她常常做，在她胖的時候，這表情賤賤的，可是現在，這表情美美的。
張孝恆卻笑道：“我纔不問，問女士這樣一個問題很失禮。”
“……”錢嬸頭上青筋乍現，立刻又輕鬆起來：“好啊，那沒我什麼事，我走咯。”
張孝恆挑挑眉：“你就這麼回去？回去告訴所有人，啊，其實你是個養道強者，之前不說，是因爲你懶得救他們，或者，只是想跟着他們玩，想看着他們一個個受到痛苦折磨的模樣，對嗎？”
“……”
張孝恆託着下巴：“這幾個傢伙是領頭的，既然我知道了，瞞着他們也沒什麼必要，可是其他人呢？他們會怎麼看你？”
錢嬸咬着牙：“你是怎麼讓我胖起來的？你到底想怎麼樣？”
張孝恆五指一張，一個小號的胖版錢嬸就出現在他手中：“這是我的靈法，可以製造一個假身，當然，也可以替你整整容，我覺得吧，你也沒必要一直這麼裝下去，你可以暫時易容一下，過幾天就說你入品了，一個靈身附體，光明正大地變回來，就用不着這樣了。”
錢嬸皺着眉頭：“很好，那麼現在輪到我問你了，你到底想要我們怎麼樣？”
“我想要你們怎麼樣……讓我想三分鐘。”
“……”錢嬸啞然失笑：“行了，別裝了，你到底想讓我們怎麼樣？”
張孝恆捏着下巴，看着地面，完全沒理她，說三分鐘，真的想了三分鐘，他才擡起頭來：“嗯，我有主意了，那麼我們來談談正事吧。”
錢嬸呵呵一笑：“裝的還真像。”
“那是。”張孝恆也呵呵一笑：“趙大人，你說碧玉國已經亂成一團了，百姓們互相攻擊，各府衙、縣衙、軍方、百姓全都打成一片，爲什麼宗門不去管呢？據我所知，廣寒宮碧玉是宗門治天下，不像白玉也不像墨玉，按理說，應是鐵板一塊纔對，怎麼會變成這樣？”
趙陽嘆了一口氣：“唉，我猜，這回就是因爲宗門，纔會出現這種情況呀，廣寒宮一系三大支脈七小支脈，下面又有宗脈三十二條，宗門派系林立，歷來各自爲戰，兩個月前，最上面的三大支脈終於打起來了，只有他們打起來了，才能帶着下面變成這樣啊。”
張孝恆一陣無語：“還能這樣打起來的？上面打起來，關你們什麼事？爲什麼下面的也能打起來？”
趙陽嘆了一口氣：“公子有所不知，碧玉國原本就是如此，因爲宗門派系林立，所以下面的人，本就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並不是各據山頭，我就這麼說吧，就例如崖細縣和汴溪城，同知府是廣大一系的，通政司是冰寒一系的，理事處又是百花一系，我經歷府又是廣大一系，一旦打起來了，就是同知府聯合我去打巡捕營，縣衙又去打巡捕營，通政司又來打我經歷府……唉，我就是被縣衙趙大人拿下的，虧我前幾天還在和趙大人稱兄道弟，咱們還是本家，作孽啊。”
“哦？原來是這樣？”張孝恆十分吃驚，鬧了半天，他們是這麼個內鬥法，宗門實力在政局之中盤根錯節，每個官員都出自不同派系，一旦上面幹起來了，下面就會跟着打，這就是自上而下的一種土崩瓦解。
張孝恆又問：“現在，百姓們吃飯問題怎麼樣了？”
不等趙大人說話，王大錘先哼哼起來了：“公子啊，一個多月以前就沒飯吃了，一開始，人們還沒注意這個，就到處打砸燒啊，結果到了月末，想找個吃的都難了，又扛了一個月，實在沒辦法了，聽說有些地方都已經吃人了，咱們也是實在沒辦法了纔會離開碧玉國啊……”
“嘖嘖嘖，都到這程度了？”張孝恆眉頭一皺，這麼說來，這一趟尋親之旅，看樣子意外的艱難啊。
趙大人嘆了一口氣：“這已經不是世風日下了，就好像，好好一個國家，瞬間就沒了……就沒了……唉，沒了。”
張孝恆心中一動：“等等，不說別的地方，趙大人，你可知道汴溪城和崖細縣如今怎樣了？附近還有哪些鄉鎮縣城？剩下多少人？多少軍隊？如今守備力量如何？”
“守備力量？還有守備力量？幾乎完全形同虛設啊。”趙陽搖搖頭：“至於具體的那些，由劉師爺說吧，之前經歷府做過一些統計之事，主要都是由他在負責。”
這位趙大人也算一個能官，精明幹練，邏輯清楚，可以當機立斷，帶人離開碧玉國，也懂得知人善任，所以，面對張孝恆的詢問，他也是張嘴就來。
劉師爺聽趙大人叫到自己，連忙站起來抱拳道：“公子，卑職劉雲山，其實我不叫劉斬仙，只是當時聽大錘自稱馬王神，要一個人認下所有罪責，這才一個沒忍住，瞎起了一個名字。”
他先強調了一下，見張孝恆沒什麼反應，於是接着說道：“汴溪城也算是南臨郡大城了，崖細縣、大川縣、無情月、四和川四個地方算是汴溪城的鄉鎮之地，這幾個地方只有衙門和巡捕司算是守備力量，現在都在對打，估計打到最後，這四個小城都是衙門或者巡捕司得到實際控制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