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劍光霍霍怎識禽獸(1)

四個人抱住桅杆,被洶涌的黃河水一衝而下。途中數次撞到石塊樹杈,險些被甩出去,幸虧每個人都相互扶持才僥倖躲過。饒是如此也被打得全身是傷,好不容易到了平靜一段的水面,雨勢也開始減緩直至停下,四人浮出水面,抱着桅杆休息一會,合力游到岸邊。

一上岸蘇小小急忙捱到陳玉成身邊道:“你被方一砍的那一刀的傷口怎麼樣了?”陳玉成失血過多,臉色發白,已經有點搖搖欲墜。雲澤跟李文秀都默不作聲,看着陳玉成一眨不眨。蘇小小急道:“文秀姐,雲澤師兄,你們想個辦法逃離這裡吧!”兩人不回答,冷冷地相互對視一眼,繼續看着陳玉成。陳玉成會意,從胸口掏出一塊楓葉狀的鐵牌。雲澤眼裡發光,李文秀不着痕跡地握了握手腕。

蘇小小感到雲澤跟李文秀身上發出的陣陣寒意,顫抖着聲音道:“你們······你們想殺了我們嗎?”

陳玉成哈哈一笑,將那塊鐵楓葉緊緊握住道:“這塊鐵牌是不是就是文秀姑娘說的,可以將靈臺方寸門重新統一的關鍵啊?”李文秀不答話,雲澤也不說話。蘇小小看看他們,身子不由自主顫抖。半晌,雲澤嘆了口氣道:“李姑娘,實話說了吧。這就是傳說中張開祖師留下來的玄鐵令牌了。既然是被你花宗找到了。我不會強行搶的。”

李文秀稍稍放鬆,還是故意道:“雲澤師兄你也應該知道,誰得到了這塊令牌,誰就有可能統一靈臺方寸門,進一步稱霸整個武林。當年武則天攻打靈臺方寸門時,張開祖師說的‘得令牌者得天下’,你不會不知道的!”

雲澤道:“我當然知道這句話。只是我現階段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這塊令牌我雖然想要,但現在要來只會給我帶來麻煩。如果將來我的事情做完了,我自然會想盡一切辦法得到這塊令牌的,只是現在卻沒必要費大力去得它。何況,我也沒有把握能夠勝過你的兩把神兵利器清風匕首!”

李文秀聽了微微頷首表示認同,陳玉成心裡卻在琢磨:“大師兄到底有什麼重要的事要做呢?他可越來越令人摸不透了!”李文秀轉頭看向陳玉成,陳玉成連忙正色道:“文秀姑娘你不要誤會,本來我搶下這塊令牌就是給你留着的,你跟我們非親非故,路見不平救我們。爲你做點事情正是我所樂意的。”說着把令牌交給李文秀。

李文秀收起令牌,看看陳玉成蒼白的臉色,道:“我們還是先去找大夫給你治治傷吧。”蘇小小趕緊扶起陳玉成。四個人往北走去。原來他們恰好被那波濤衝到了黃河對岸,此處已經接近了劍宗的邊境。以雲澤大師兄的身份,四個人在這裡得到充分的休養。而方一一直沒有再追來,估計在那場黃河水患裡凶多吉少了。

沒有幾天,四個人早到了劍影山。陳玉成道:“小小你也拜師吧,這樣不管怎樣我們先有了個棲身的地方。”蘇小小道:“我要學好劍法爲家裡人報仇!”先將蘇小小跟李文秀安排在山下的待客的院子裡,雲澤跟陳玉成上了山。迎面走過來兩個劍宗弟子,看到雲澤回來了,高興地迎了上來道:“大師兄!你終於回來了,想死我們了!”雲澤微微點頭,臉上也不怎麼熱情。那兩個劍宗弟子圍着雲澤甚是親熱。陳玉成跟在他們三個後面,冷冷清清。

那兩個劍宗弟子道:“大師兄這幾天你去哪裡了?師傅很生氣,待會你要注意一點。”雲澤淡淡道:“我知道了。”那兩個劍宗弟子將雲澤領到大廳裡,興沖沖地離開。雲澤拉過陳玉成低聲道:“師弟,幫師兄個忙吧。呆會見了師傅不要說起玄鐵令牌的事情!”陳玉成心裡存着疑惑,卻還是不動聲色點點頭道:“大師兄對我有恩,我一切聽你的。”

不一會,黃軒大步走了出來,看到身材健壯的雲澤,罵道:“你這幾天去哪了?是不是想脫離我劍宗啊,我劍宗可不多你一個弟子!”雲澤趕緊走上前去賠禮道:“師傅,這是弟子的不是。弟子前幾天跟着玉成師弟回了趟家,沒想到他家裡遭了大難。弟子幫他家裡料理事情,所以回來晚了。”

黃軒點點頭道:“嗯,下次注意點啊,不要回來晚了。雖然你是大師兄,但再次犯了,我也照樣罰你!”黃軒只顧數落雲澤,對站在一旁的陳玉成看都不看,也不問他家裡遭的什麼大難。大廳裡其他弟子看着心裡都可憐陳玉成。陳玉成心裡起初有點酸酸的,後來一想:“文秀姑娘說,黃軒師傅從來沒有收我爲徒的念頭,看來是準了,既然我早就被他放棄了,我又何必傷心呢?”一想之下,心裡又泰然了。

雲澤恭恭敬敬道:“師傅,我們在路上遇到了花宗宗主李君上師叔的侄女,李文秀姑娘,她要來拜見您,現在在山下等着呢。”黃軒大喜,道:“去把她領上來吧。”雲澤道:“還有一個女孩子,是玉成師弟的家裡人,無處可去了,想來拜師傅爲師,跟李文秀姑娘在一起呢!”黃軒皺眉道:“哼,我豈是什麼人都可以收徒的?”又道:“先把她們帶上來吧!”

李文秀走在前面進來,先是過去給黃軒請安,極盡大家閨秀的禮節,黃軒看的心裡舒服。李文秀道:“黃師伯,我在路上碰到這個小姑娘,家裡遭了大難,無處可去。我想起黃師伯俠義心腸,因此領着她來拜師。”說着,李文秀一推蘇小小,蘇小小本來沒見過大場面,這時候縮在最後面,被李文秀一推,趕緊出來給黃軒行禮,臉立刻就紅了,大廳裡劍宗弟子看着蘇小小可愛的樣子都心生好感。

黃軒本來心中不樂意,心道:“我怎麼能什麼人都收?要是都無家可歸,都來找我該怎麼辦?你們花宗可真是站着說話不腰疼!”但是一看出來行禮的是個容顏俏麗的小姑娘,羞羞答答的,不由得看的自己心頭癢癢的,心裡立刻又有了一番計較,道:“家裡還有什麼人嗎?”蘇小小道:“回師傅的話,沒什麼人了,只剩我自己。”大廳裡其他劍宗弟子也大都是孤兒,這時候一聽都起了同病相憐之意。黃軒聽了卻是大喜,又問了幾句不相干的話,答應收蘇小小爲徒。

蘇小小大喜過望,對着黃軒就叩頭。陳玉成雖然有些意外,畢竟是高興多了些。李文秀也是感到奇怪,但一想多年不見黃軒,他早就改了小氣的脾氣也說不定。唯有云澤眼睛裡寒光一閃,卻不多說話。李文秀又跟黃軒說了些靈臺方寸門的事情,卻不提起玄鐵令牌,連方一追殺陳玉成他們也不說,黃軒自然也想不到其中曲折,也不問。

聊了許久,李文秀等人起身告辭,黃軒道:“小小啊,你留下,我還有些話要問你。”蘇小小感激黃軒的關心,跟李文秀他們作別,呆在大廳裡。這時候天色已晚,劍宗弟子都去吃晚飯,大廳裡點着十幾只蠟燭在風中搖曳。黃軒走過去關上大廳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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