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撫着鬍鬚,盯着沈牧上下細看,只覺得此子年紀尚小,卻已經有如此驚人的棋力,心中竟也生出了愛才之心。
“小子棋藝不俗,要不要和老夫對弈一局?”
“老先生若是看得起小子,自然很願意!”
“哈哈,好,小五,還不趕緊將這棋盤整理整理!”
“是,老太爺!”
被換做小五的家僕立刻麻溜地將棋盤上的黑白子擺放好。
“小子,老夫讓你兩子。”
老者說道,將一盒黑棋遞給沈牧。
沈牧微微愕然,起身作揖:“還是依規矩猜先吧!”
圍棋對弈中,一般由高段者握若干白子暫不示人。低段者出示一顆黑子,表示“奇數則己方執黑,反之執白”,出示兩顆黑子則表示“偶數則己方執黑,反之執白”。
這便是猜先。
當然了,年長的也是如此。
沈牧這是知道其中的規矩,不想佔便宜。
老者眯眼:“小子對自己的棋力如此有信心?”
“當不是,晚輩只是不想佔便宜!”
“哈哈,有意思,旁的年輕人都是想在老夫這兒佔點便宜,以多能勝一子半數爲榮,好作誇耀之舉,而你卻……”
“小子喜歡實事求是!”
沈牧垂手而道。
老者面帶微笑,對面前的少年又多幾分欣賞,招手示意:“坐!”說罷,便抓一把白子,“猜!”
沈牧想了想,腦海之中,莫名出現一道優雅從容,如謫仙落塵的絕色身影,手中的子,不由得抓了兩顆。
老者面帶笑點頭,鬆手,嘩啦白子落下。
“偶數,小子,你先!”
“承讓了!”
沈牧行禮,執一黑子,思索片刻後,便落下一子。
只是這子,卻是落在了中間!
“……天元?”
老者的臉一瞬間就黑了,正撫上白鬚的手抖了抖,差點將自己的鬍子拽下來:“小子,不帶這麼沒節操的!”
他都怒了!
沈牧摸摸下巴,訕訕一笑,尷尬道:“老先生,對不住,我手抖了!只是這落子無悔……”
老者的麪皮驀地一抽:“此局若是下,根本無解,你是想讓老夫認輸?”
“不敢,還是小子沒節操,悔棋!”
沈牧說及此,連忙將中間的黑子摘走。
邊上的少女偷偷掩嘴輕笑。
這少年真是有趣,膽大妄爲卻又恭謹謙遜,正所謂知進退,明得失,來形容他再好不過。
如此性格,在官場上絕對能混的風生水起。
“滴答!”
一子落、
隨即,滴答滴答……
對面的老者也跟着落子。
陳雪雲瞧着他們的手,飛快在棋盤上游走,時不時各自停頓下,便繼續下棋,不多時,已經有半數棋盤被黑白二子佔據。
平手!
陳雪雲明眸微微一凝,閃爍迷人靚麗色彩,嘴角輕抿,兩側泛起迷人的酒窩,就那麼癡癡地看着他們下棋。
當然,事實上,沈牧稍微落於下乘,畢竟他是先手。
可即便如此,那也相當厲害,不過多時,他們二人邊上已經圍滿了人,都是來看戲的。
尤其是,當他們看見一個僅是十三四歲的少年,竟能和這位老者打得難解難分,實在是不知該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