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韓氏送出酈家,家裡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關氏和酈滄山拖着疲憊的身體,兩人都有種卸下千斤重擔的感覺,只有孫玉娘,雖說韓氏平時對她很不客氣,但好歹會看在孫子的面子上,她在酈家過得也不錯,比起在梅花村,強了不是一倍兩倍,可如今韓氏沒了,酈滄海不知所蹤,留下他們孤兒寡母,她一下子沒了主心骨,心裡後悔沒將自己的娘帶來,連個商量的人都沒有。
酈蕪萍就要生產,被冷戰接了回去,關氏自顧不暇,也沒有精力照顧她,叮囑幾句,把準備好的奶孃給她送去,就讓她回去了。
酈蕪蘅和澹臺俞明去了之前的澹臺府,關氏也沒多說話,離得較近,她想酈蕪蘅的時候,也可以隨時見到她。
眼看就要到正月十五了,老夫人聽說酈蕪蘅要去相國寺,急得不行,元宵節前一天就急吼吼的跑到澹臺府上。
酈蕪蘅第一次正大光明住進澹臺府,房子不大不小,但麻雀雖小五臟俱全,更讓她驚奇的是,這裡居然也有一間慕蘅院,只是比較小,可要知道,在成親之前,她和澹臺俞明從未在這裡住過,這裡還有慕蘅院,意思不言而喻。
酈蕪蘅正在澹臺俞明的陪同下參觀院子,聽到外面說老夫人來了,她還有些驚訝。
澹臺俞明則皺着眉頭,酈蕪蘅輕聲問道:“怎麼了?”
澹臺俞明說道:“歐陽氏瘋了!宮裡的着急了,現在澹臺家一團亂麻,這個時候,她來這裡,肯定沒安好心!”
歐陽氏瘋了?酈蕪蘅第一個念頭就是不可能,歐陽氏做了那麼多壞事,正要算賬的時候突然卻瘋了,正常人都會往她裝的那方去想。
澹臺俞明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慮,“這件事不管是不是真的,也不該我們操心,歐陽家垮了,歐陽氏沒了依託,何況澹臺修德不會找她算賬嗎?這歐陽氏可的下了不少藥啊!”
酈蕪蘅腦子一激靈,“你的意思是……歐陽氏也給澹臺修德下了藥?”
澹臺俞明嘴角上揚,高深莫測地說道:“我可沒這麼說啊,沒有真憑實據的事,我是不會亂說的!”頓了頓,他又補充了一句:“不過,澹臺修德是不是這麼想的,我就不知道了!好了,老夫人不一定是因爲澹臺家的事找我們,我們先請她進來吧,一把年紀了,還被逼着到處跑,真是挺爲難她的!”
酈蕪蘅癟癟嘴,爲難她嗎?可是看澹臺俞明的樣子,哪裡有什麼爲難,分明就是幸災樂禍。
老夫人被請進來之後,直愣愣的走到酈蕪蘅面前,一把抓住她的手,嚇得酈蕪蘅往後退,“蘅兒啊,你這孩子,你怎麼就答應了呢?我跟你說,宮裡頭坐着的那位可不是好相處的,你怎麼就答應了呢?別去,聽話啊,別去了!我等下就進宮跟太后娘娘說一聲,我們不去了,那麼多人,多我們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何必去討人嫌?”
“祖母,您說的是?”
老夫人這才發覺自己說錯話了,可當她看到酈蕪蘅肚子裡的孩子,只好跟酈蕪蘅掏心掏肺:“實不相瞞,她娘瘋了,現在正在屋子裡鬧騰,我擔心她做出什麼事來,她如今肚子裡揣着皇嗣,皇上對她……蘅兒,你聽話點,別去了!”
酈蕪蘅眨眨眼,“祖母,那可是澹臺的親姐姐,我想不能吧。不管怎麼說,我現在還懷着澹臺家的血脈呢,她再怎麼生氣,也不能對我做什麼吧?”
裝傻,這是澹臺俞明最想跟酈蕪蘅說的話,不過作爲一個好丈夫,未來好父親,他是完完全全站在酈蕪蘅這一邊的,因此,他就好整以暇看着她裝傻。
“……”老夫人一時間竟然無言以對,酈蕪蘅的確懷着澹臺家的血脈,可問題是澹臺俞明和澹臺明珠根本就不是一個母親生下來的孩子,酈蕪蘅的孩子其實根本就是她的眼中釘,肉中刺,恨不得拔掉才舒服,又怎麼會關心呢?
“祖母,其實你也不必擔心,前往相國寺燒香禮佛也不僅僅是,還有太后娘娘等衆多後宮嬪妃,她就算真的恨我,也不可能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做什麼吧?”澹臺俞明心裡明白酈蕪蘅的打算,爲了小彩,她瘦了一大圈,現在好不容易聽到了小彩的消息,你要她不聞不問,她做不到。
老夫人張了張嘴巴,這話要是酈蕪蘅說,她還能反駁反駁,可這話是澹臺俞明說的,你要她怎麼反駁?
“是啊祖母,你就放心吧,不會有事的!”酈蕪蘅在一邊笑眯眯地說道,其實她心裡也很擔心,明知道明天要去的地方是龍潭虎穴,卻依舊義無反顧。
“你這孩子,你身上還帶着孝呢,怎麼……你就聽我一句勸,有什麼明天非去不可呢?是不是?你就好好的在家呆着吧,祖母……”
澹臺俞明心裡頭也明白爲什麼老夫人一個勁勸酈蕪蘅,可酈蕪蘅的性子他也明白,這丫頭就是固執,小彩在她心裡的地位並不低,想要她放棄,可能性不大!
“祖母,你就別再勸她了,她就是覺得最近事情太多,而且爲了她肚子裡的孩子,想要去求佛祖保佑,你就順着她吧。祖母,這樣,明天你帶着蘅兒一起吧,我一個大男人,去不太合適!”
相國寺作爲皇家寺廟,莊嚴肅穆,金色和紅色交相輝映,哪怕在寒冷的冬天依然十分耀眼,酈蕪蘅攙扶着竹香竹韻,身後跟着月荷梅香的人,竹韻研習醫術,和竹香一樣有些拳腳功夫,這一次,澹臺俞明叮囑了好幾次,一定要將她們都帶着。
老夫人緊隨酈蕪蘅之後下了馬車,很快,陸陸續續有不少神都二品以上的夫人帶着女眷立於兩旁。
相國寺是皇家寺廟,因此,此地並沒有其他人,大家都是熟人,紛紛笑着打招呼。
“哎喲,這不是澹臺尚書家的夫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