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異星突現

血色薔薇入紫雲,盤枝臥龍炎月鳴。快意恩仇紅顏笑,一劍天涯自風清。

自有記載以來,天下四分,各佔據東西南北四方天地。爲,東閣、西彝、南疆、北域。

南疆、北域常年戰亂,打打和和;西彝被高山阻隔,東閣隔海而望。

再說這世界人人都想着修仙成神,長生不老。都說那東海深處有劍神,西彝有神山,神山有巫神。

劍神,一人一劍便可遨遊天地;而巫神,則善用百毒獸蟲,巫蠱之術,都是長生不老,功參造化之人。所以,少不的有人冒死入海,渡山,尋長生不老之術,上天入地之法。也不知多少年過去,真有人從東閣,西彝歸來,帶來修仙之法,煉巫之術。而後,再有發展,便有了修仙門派擎天閣,紫雲峰和臥龍島。煉治巫蠱,雖也有長生之道,但由於其修煉法門過於陰邪,爲世人不恥,少有人修煉。後來巫術一脈在與修仙一脈在爭奪資源中落敗,只得倉皇北逃,入大漠雪山,創立閻羅殿,被世人稱爲魔教。

南疆神都凌仙城

神都有神壇,位於凌仙城中心,其高俞百丈,只見‘雲氣踏腳下,隻手可摘星’。整個神壇都是由青石堆砌而成,頂部有百十見方,其上無一建築,只有滿地奇形怪狀的字符和圖案,空曠寂寥。

此刻,神壇中心有兩人迎風而立。

南疆皇帝段軒,仰頭凝視星空,龍眉緊縮:“國師,你說不久天有異數?”

在疆皇旁,一男子俯首而立。他叫肖子雨,雖是百歲的年齡,卻有着二十來歲的面容,一頭白髮,銀絲飛舞,眼神流轉,光華幽藍;身上穿着金絲錦袍,袍上繡着諸天星辰,頭戴七星冠,腳踏流雲靴,腰扎紫金玉帶,一身裝束絲毫不比身旁的疆皇差。

“陛下不必太過擔憂,這異星雖與我皇有關,但關係的卻是天下,北域的王不可能感應不到,量他也不可能置身事外。”肖子雨擡頭望着燦爛的星辰,眼眸中映出一顆閃耀着異火的新星,略作思索,又道:“這異星既不知何日出世,能構成威脅還不知何年,還望陛下寬心。”

“北域一直覬覦我南疆豐饒疆土;齊王段悅擁兵自重,早已是狼子野心;如今內憂外患,再加上這異星降世,如何讓我放心的下。”

段軒撫了撫錦袍,望向北方,那眼神似穿越萬里,到達南疆與北域的交界。

三個月後

段軒除去繁重的外飾,只穿一件貼裡。手中捧着百草仙集,在書房內來回踱步。

這書房叫做四香書室,室內無非文房四寶,梨花桌椅,滿目藏書之類。

雖然拿着書,段軒卻心不在焉,眼神遊離。

“來人,移架萃香閣。”

似是心有不耐,段軒將書籍朝桌前一擲向門外走去。門外侍衛早已等候多時,聽疆王吩咐,立刻備駕。一行人急匆匆向萃香閣而去。

萃香閣

‘鮮花滿目彩蝶飛,溪水樓臺青竹垂。’小閣輕巧:‘溪水穿流,十步一景;幽廊曲折,柳暗花明。’這設計工匠怎麼說也是大師級別的人物了。

一行人自遠處而來,踏上這清幽鳥徑,驚起一地鳥雀。雖是滿目美景也難擋衆人匆匆的腳步。

衆人自萃香閣前的聽雨軒停下,疆王下了車轎,對衆人吩咐道:“你們在這裡侍候,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入。”

說完便向萃香閣而去。

衆侍衛聽令,挎刀而立,守着聽雨軒。

萃香閣上下兩層,小巧玲瓏。整個閣樓都氤氳在雲氣裡,原來是一樓在薰香草,日久天長使得這一方天地都已舒爽怡人,空氣裡瀰漫着醉人的清香。

二樓便是樓閣主人的臥房,裡面只一張牀,一張桌,一座梳妝檯,一架衣櫃,兩張凳子,如此而已。

這樓閣除了主人,還有一個侍候丫鬟。

此時,一名女子正靜靜的坐在窗前,他雖是人至中年,卻依舊光彩照人,一頭柔水青絲上只斜插一隻髮簪,一身青衣,樸素的如她這閣樓一般,少了一絲富貴,卻多了些大道至簡的韻味兒。

女子撫摸着隆起的肚皮,望着聽雨軒的幽徑,臉上掛着一絲悵罔,但眉宇間卻自有一股喜悅。

忽然,女子臉色變得紅潤,嘴角不知不覺的翹起,呼喚道:“翠兒,準備一下,陛下來了。”

翠兒本在一樓薰香,聽得主人吩咐立刻飛奔上樓,雖是十來歲的年紀,動作卻頗爲利落。不多時,青木圓桌上就擺上了瓜果、點心。

女子蓮步微移,走向梳妝檯,拿起玉梳,緩緩梳着青絲。

“雨馨。”

段軒上了二樓,走到門口,望着女子輕聲喚道。

“恭迎陛下。”

女子起身,向着段軒做個萬福。

“馨兒,國師說是個男童。”

段軒走向女子,撫了撫他額前的幾縷秀髮。

女子聽聞,雙眼滿是異彩,臉頰不覺浮現兩摸紅暈,真是明媚優雅,美豔清麗。

小翠見妝,悄悄下樓,繼續薰香去了。

段軒略作沉吟,又道:“但是。。。”似有難言之隱,終是拉過女子的手:“馨兒,我們去聽雨軒吧。”

女子名叫謝雨馨,雖是後宮佳麗三千,但疆皇卻獨愛這謝雨馨,這聽雨軒便是爲二人所築。

站在聽雨軒下,二人望着眼前流水,一時沉默。

“陛下有什麼心事只管說就好,如今陛下有了心事卻放在心中,這樣馨兒也難過憂傷,你我本是夫妻,任何困難都要共同擔當,難道陛下已經厭棄馨兒了?”

“自然不是,只是怕說出來你不能接受。”

“陛下如此才更傷人。”

段軒長嘆一口氣,幽然說道:“也罷,你總要知道的,國師昨日夜觀星象,已經推算出我們的孩子。。。便是那天命之童,異星所降,國師說此子日後或許要給國家帶來災難,所以。。。。”

段軒沒有說下去,但謝雨馨又如何不明白?

“陛下,難道沒有其他辦法麼?”

她美目浸滿淚水,雙手緊緊揪着自己的衣襟。

“有是有,只是。。。。”

謝雨馨聽問有了一絲希望,喜上心頭,急忙追問:“只是什麼?”

“只是需要你用生命鎮住他的先天靈氣。”

謝雨馨聽完面色一滯,久久不語。

對段軒而言,他並不希望謝雨馨爲了一個異星犧牲自己的生命。因爲他有責任,不僅是對他愛的謝雨馨,也是對整個南疆。但那畢竟是自己的孩子,也是謝雨馨的,於是段軒便讓謝雨馨做這個決定。

卻不想謝雨馨只一思索,便堅定的說道:“我願意用生命來交換。”

段軒面色一滯,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卻堵在了喉嚨。只是默默的張開雙臂,將謝雨馨攏入懷中,此時的謝雨馨扶在段軒胸口,早已泣不成聲。

凌仙神壇

此時已是午夜,段軒揹負雙手,站在神壇上久久不語,冷冽的寒風吹動着他的衣襬。

“國師,真的沒有辦法了麼?”

“陛下,這已經是能保全小王子最好的辦法了。”

段軒沒有再追問,他明白既然肖子雨都已經肯定了,那就確實再沒了迴旋的餘地。

過了片刻,段軒又問:“王子何時降世?”

“三日之後。”

段軒點點頭,再不言語,任由寒風吹着,在神壇上枯站了一夜。

最後三日,段軒一直在萃香閣陪着謝雨馨,寸步不離。

第三天夜裡,兩人依偎窗前,望着明月,只是靜靜的看着夜空,相對無言。

突兀的,兩人身後顯出一個身影,正是肖子雨,向兩人行了一禮,道:“陛下,該開始了。”

段軒心裡募得一緊,緊緊握住謝雨馨的手。

謝雨馨深深忘了段軒一眼,用力將手抽出,起身走向屋內。此時,屋裡早已有產婆待命。

段軒亦起身走向聽雨軒,時不時的看向萃香閣。

肖子雨布下陣法,便行至萃香閣下,盤膝而坐。

過了三更,本來浩瀚寧靜的星空,突然震顫不止,星河移位。滿天星辰自動聚合爲一條巨龍,稍作盤旋便直撲萃香閣。

“來了。”

肖子雨神色一震,沉聲說道。

也不見他有何動作,周身光芒四射,配合法陣,那星辰巨龍竟被這光芒所阻,到了近前卻不能破入。一時龍尾猛擺,怒吼不止。

而萃香閣內,傳出謝雨馨痛苦的叫聲,也不時聽見產婆大喝:“用力,用力。”

巨龍左右進不去,便將目標調轉爲肖子雨,一聲怒吼,就向他撞去。

肖子雨見神龍撲來,面色凝重,緩緩伸出雙手,在雙手間,一朵青蓮綻開。他輕輕一推,大喝:“去。”

那青蓮脫手而出和撲來的巨龍相撞。青蓮和巨龍相比,雖小的可憐,卻無堅不摧,一擊破入巨龍體內。

巨龍見青蓮入體,略微一滯,並未感到不妥,又向肖子雨撲咬過去。這次巨龍一擊而過,仔細看去,卻哪裡有肖子雨的身影。

沒了肖子雨阻撓,巨龍再不猶豫,帶着九瓣青蓮直入萃香閣。

等整個星辰巨龍沒入萃香閣,便聽見閣裡傳出了嬰兒的涕哭。此時,天地間竟下起了血色的薔薇雨,一片血紅,所有人都莫名的享受這神奇的異景帶給自己的衝擊,血花持續了半刻鐘,就消失不見了。

聽到孩子的哭叫,段軒也鬆了口氣。

產婆用綢緞包裹好嬰兒,行至段軒身旁,道:“恭賀我王,是一位王子,只是王妃她。。。。” 段軒接過孩子,揮了揮手,示意衆人離開。只見這男嬰雙眼閃過一抹星河就恢復了正常。如果有人能內視,便可見其心臟是一朵九瓣青蓮,青蓮周圍還有一層血霧包裹,看起來頗爲神異。

段軒接過孩子,揮揮手示意衆人退下。他看着嬰兒,思考良久,竟有些後悔起來。內心深處忽然冒出一個聲音:“把這孩子殺了,他害死了你最心愛的女人,把他殺了…殺了。”段軒似入魔一般,把嬰兒高高的舉過頭頂。此時,一直安靜的嬰兒,竟哇的一聲哭了出來,驚醒了段軒。他急忙重把孩子抱到懷中,仔細端詳,嘆息着:“這鼻子和眼睛,多像你母親啊。你自雲中來,只希望今後你能平凡的活着。”說完將一塊刻着雲字的玉佩放在嬰兒懷中。

段軒略一思索,道:“國師。”

“臣在。”

“王子不能留在宮中,你既然封了他的先天靈氣,想他將來長大也不能作惡,將他送走吧。”

肖子雨領命而去,抱着王子,消失在夜色中。

南疆東州府蓬萊縣

連綿的秋雨已經下了半個多月,李書才站在廳前望着雨發愁。不一會兒,管家就急匆匆的跑了進來。看見李書才,腳下又快了幾分。

“錢管家,出了什麼事?”

李書才見管家滿臉焦急,一路跑來,本就有些煩悶的心情,更加不耐。

錢管家用袖子抹了一把額頭,把混合着雨珠的汗水擦去,見了一禮,道:“老爺,沅江水位大漲,已經漫入農田了,眼看豐收在即,這糧食怕是保不住了,農戶們今年如果交不上糧食,我們可沒法向官府交差啊。”

李書才聽聞水把麥子淹了,也急了,連忙吩咐:“錢管家,趕快組織家丁,召集農戶,一定要把水給我堵住。”邊說着,邊向外走。錢管家急忙跟上:“老爺,我已經組織農戶疏浚水道了,您別急啊,我給您找把傘。”

“老天啊,想我李書才五十有六一輩子行善積德,日日焚香禱告,您不給我個一兒半女也就罷了。今年,朝廷徵兵又徵糧,您這場秋雨可要了我的老命了。”

李書才一時止不住的哀嘆。

見錢管家把傘拿來了,李書纔再不管地溼路滑,接過傘便向渭河而去。

一路泥濘,來到沅江邊,見水只淹了一小部分農田,而農戶已經把江水暫時堵住了,李書才才放下心,深一腳,淺一腳的走過去查看堤壩。

農戶見是李老爺來了,紛紛讓路。李書才掃了一眼農戶,問:“誰是這裡主事的?”一個三十出頭的壯年走了出來,道:“老爺,我叫趙二牛,是這裡主事的。”

“來來,過來說話。”

趙二牛上前,見了禮,道:“老爺有什麼吩咐?”

“這堤壩可還護得住?”

“回老爺,如果雨停了自然沒問題。可是,這秋雨完全沒有要停的意思。”

李書纔想了想,說道:“這樣,你告訴大家,如果堤壩守住了,今年的糧食,我少收三成。”

二牛一聽,喜出望外,心上計較:“有了這三成糧食,今年就能吃幾頓飽飯了。”連忙答道:“多謝老爺,小的一定死守大堤,堤在人在。”

趙二牛回去,把消息告訴大家。人羣立刻騷動起來,大家紛紛摩拳擦掌,乾的更賣力了。

只是這秋雨,卻漸漸有了增大的氣勢,一陣秋風吹來,讓李書才忍不住打起哆嗦,不由想起縣令大人的告誡:“朝廷正在大肆徵兵,徵糧。如果今年交不上糧食,誤了朝廷大事,輕則全家發配充軍,重則滿門抄斬。”

不一會兒,錢管家帶着家丁,傭人也趕來了,只是這水位還在不斷的上漲。

“有個孩子,有個孩子。”

李書才聽聞便趕過去看,只見在堤壩邊,有一個木盆,盆裡有一個數月大的小男孩,全身用錦緞包着,模樣甚是可愛,雙眼靈動,也不哭鬧,很是乖巧。李書才抱起孩子,見木盆裡還有一個玉佩,拿起玉佩略微端詳,只見玉佩上刻着雲字,玉佩下壓着一張紙,上面寫着生於九月三日,除此再無其他,便高聲問道:“這是誰家的孩子?”

有人回:“老爺,我剛在堤上挖土,見有一個木盆飄過來,就順手拾起,沒成想裡面竟有個孩子。”

李書才心上計較,此時卻見那孩子忽然笑了,聲音如銅鈴般清脆。秋雨在這笑聲中竟漸漸的停了下來,密佈的烏雲也消散了,刺目的陽光剎那間灑落大地,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所有人見雨停了,太陽也出來了,一時間歡呼不止。李老爺看着懷中的孩子,一時驚疑,心上歡喜:“這真是上天給我的眷顧啊,這孩子一定是菩薩送我的,孩子,你真是我的福音啊。就叫你開雲吧。”

卻道:瀟瀟絲雨惹人愁,笑開雲霧鶴歸洲。滿眼盡是黃金地,真是天涼好個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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