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橋和碧海也嚇了一跳。
若單獨是一個差事倒也罷了,如將這兩句吩咐合在一起,兩人心中倒有些不好的預感。
蘭佩自己卻淺淺含笑,“朝廷找不見人,是因爲雪域形勢正一片混亂。班第他們在那裡還有更要緊的事兒要辦,總不能爲了尋找一個人就擱下政務去。”
“可是我能辦到。我可以散盡我的嫁妝,叫人只專心一意去找玉壺的下落!”
“況且咱們本就是傅家人,以二爺的名義去找二爺失散的格格,自然也是咱們家應該做的。從前咱們家是以大宗爲首,家裡的事便要看承恩公福晉四嫂的意思;可是這會子咱們九爺已經是一等忠勇公,在朝中的地位早就超過了大宗那邊去,故此這會子整個傅家女眷裡,也總該我來做主了。“
“四嫂都沒做的事,自然是我來牽頭做。正可以叫傅家人從此明白,後宅的事,該聽誰的意思行事了。”
藍橋便一拍手,“奴才明白了!姑娘此爲,既全了傅家的名聲,又正可以趁勢壓過四福晉那邊去;在內,也可以叫九爺回心轉意。”
蘭佩垂首,淡淡勾了勾脣角。
其實那些家宅之間的高低,都是次要的。這回更要緊的,是她想挽回令主子的心啊。
“可是主子竟是要動用自己的陪嫁,還要用欒大這個人麼?”碧海有些不放心,“玉壺本就是傅家人,又是二爺的格格,那便動用家裡的錢就是了,又何苦要用姑娘自己的體己去?還有欒大這個人最是市儈不過,平素連姑娘的錢都敢賺,姑娘將這麼大一件事、這麼多體己交給他去,要叫他揮霍了可怎麼辦?”
蘭佩眸光淡淡,宛若水晶流光。
“我自然明白這其中的利害。欒大這個人是市儈,見錢眼開,連在家裡都能拿九爺的行蹤賣給後宅,賺我跟側福晉的錢,叫人恨得牙根癢癢。可是既然當年九爺肯收了他,肯將查孝賢皇后首飾那麼大的事兒都交給他來辦,那他必定還是有過人之處的。”
“我不信旁人,難道還信不過九爺的眼光麼?九爺收的人,必定有可用之處。”
藍橋靜靜思索半晌,也道,“奴才倒是跟這個欒大打過幾回交道,討價還價之間覺着這個人雖說奸猾,倒是守信用。答應你的,收了你的銀子的,便必定設法辦來。”
“且還有那麼幾分義氣,只要承諾了,便有股萬死不辭的勁頭。”
“主子既然是要使人上雪域去尋找玉壺下落,那這個人必定要頭腦靈活,且膽子大,爲了錢便什麼都敢幹。這樣想來,這欒大倒果真是不二人選。”
“可是他貪財啊!他拿了姑娘的體己去揮霍可怎麼辦?”碧海還是不放心。
蘭佩自己卻笑了,“若他當真都給我揮霍了,我倒不怨他。唯有我散盡嫁妝,換來令主子安心,九爺的心才更會回到我這兒來。”
碧海愣了愣,半晌已是明白過來,卻還是走過來低聲道,“姑娘當真爲了挽回姑爺,不計一切了。”
蘭佩深吸口氣,“男人在前方打仗,可是其實女人在後宅裡,何嘗不也是在打仗?唯有肯付出,纔能有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