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北野武的帶領之下,朝着古塔一路前進。走了大概十幾分鍾之後,來到了一處地勢比較開闊的地方。
看樣子這裡應該是以前古塔前面的“護城河”,這時河水已經乾涸,只剩下光禿禿的河牀。而在河牀兩側,鋪滿了黃沙,沿途不時能看到一具具屍骸,有些是零亂的枯骨,有些則已化爲乾屍。
我越看越心驚,於是乾脆仰着頭走路。在又走了大概兩分鐘之後,我眼前豁然開朗,因爲入眼處的古塔塔身上面,嵌着一座宏偉的穹廬形三重巨門,它孤獨的矗立在蒼涼與寂靜之中,彷彿通往一個永遠不可能到達的地方。
此時北野武也停下了腳步,叫北野俊將探照燈拿過來。隨即,他打開燈光,在無邊無際的黑暗中,觀測這座龐大建築。
藉着光線,我只覺到站在古塔門前的自己小如鼠蟻,幾乎與這座巨門不成比例,不可避免的產生出一種朝聖般的誠惶誠恐。
“你們倆去把門推開!”北野武指了指門,對着北野俊和另外一個日本人說道。
兩人應了一聲,就前去開門。
那門雖然看起來宏偉無比,但是北野俊兩人卻是沒有費什麼力氣就將其推了開來。
隨着大門的打開,一羣老鼠受到驚嚇,蜂蛹的從巨門後面衝出,朝着我們這邊跑了過來。
那些老鼠也不知道是吃什麼長大的,個個體型就和貓差不多大小。再加上數量衆多,一時間把我們四人嚇了一跳,急忙躲避。
我當時只顧得躲避老鼠,卻沒有注意到腳下的地形,後退當中不小心碰到了一塊突出地面的岩石,直接後仰着摔倒在地,剛好壓到在了一具屍體的旁邊。
而從我周圍跑過的老鼠受到了驚嚇,它們一生都生活在這裡,估計從來沒有見過活人,也不知道懼怕。此時見我倒地,竟然有幾隻老鼠撲了過來,張開大嘴,看樣子是想咬我一口,試試味道。
我當時手無寸鐵,又不想徒手和老鼠“搏鬥”,眼見旁邊被我撲倒的屍體下面好像有一把日本軍刀,於是立馬將刀子抽出,揮舞了起來。
經過這段時間的磨練之後,我也算是有所成長,手中的刀子沒舞動幾下,就將那些老鼠趕跑了。
看到危險解除之後,我就想將刀子扔下,但是握在刀柄處的右手卻感覺到上面有字。我下意識的一掃,心頭頓時一陣悚慄,因爲那把日本武士刀的刀柄上面,竟然刻有幾個大字——北野武。
北野武!北野武!北野武!
看見這幾個大字之後,我心中震驚萬分!
因爲據我所知,日本人誓刀入命,一生當中,極少更換自己的配刀。臨死之後,還要將刀帶入墳墓,和自己同眠。二戰時期就有很多關於日本人的描寫,說在中國有很多佩戴武士刀的日本軍官,他們即使是冒着生命危險,也不會將自己的配刀遺落,他們當中很多人一直奉行一句話,那就是“刀在人在,刀失人亡!”
而北野武此時正活生生的站在我的旁邊不遠處。假使他當年逃出這裡的時候,太過去匆忙,但是不至於連自己心愛的配刀都來不及帶走吧?又或者說,真正的北野武早就死在了這裡,我眼前見到的這句屍骸,就是他的。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我旁邊那個自稱北野武的人又是誰呢?
想到這裡,我心底止不住有些打怵,偷偷打量了地下那具屍骸,發現其身形相貌,都和北野武極其相似。
這屍體已經被風化了,成爲了乾屍。在他的周圍,盡是一堆堆的枯骨,許多沙鼠正在骷髏頭中鑽進鑽出。
而那乾屍雖然風化嚴重,雖然皮肉還保存得極好,但面目已經看不清楚了,只能依稀想象其活着時候的模樣。而且那乾屍的身形穿着,身上衣服的腐爛程度,怎麼看都像是大概十年前左右留下的。
這種種跡象表明,眼下這具乾屍,十有八九就是當年獨自一人進入這裡的北野武。可是他既然已經死了,那麼站在我旁邊的這個北野武又是什麼人呢?
想到這裡之後,我又結合他一路上的種種作爲,再加上他逼我和他一起進入這裡的事情,腦海當中瞬間跳出了一個名字,那個在二戰時期死在了這軍事基地裡面的上一任北野家族族長——北野英雄。
我正在想着,耳邊卻聽到了一陣劇烈的咳嗽聲。
我扭頭一看,才發現北野武此時正蹲在離我不遠處的地方,雙手捂着嘴巴劇烈的咳嗽着。他咳得非常猛烈,甚至連鮮血都咳了出來,順着指頭縫留了下來。
“趕快把藥拿出來!”北野俊看到北野武如此模樣,急忙叫另外一個日本人拿藥。
那個日本人立即翻開揹包,從裡面拿出來了一瓶標有英文字母的藥,然後倒出來了十幾片,又扭開一個水壺,送上去喂北野武吞食。
那個藥瓶子裡面估計就只剩下十幾片藥了,用完之後,那個日本人將瓶子順手一扔,剛好扔到了我的旁邊。
我扭頭一看,發現上面寫着幾個英文大字,心中頓時又驚了幾分。
這種藥我見過,以前我有一個作家同行,是行業裡面數一數二的大神,年收入幾乎在三千萬上下。但是由於他常年寫書,生活不規律,所以後來得了胃癌,發現的時候,已經是晚期了,只剩下不到三個月的生命。而我去醫院探望他的時候,就看見他吃的是這種藥。
我記得很清楚,他當時還調侃說了一句話,說這種藥超級貴,一顆就要上千人民幣,是專門用於癌症已擴散至骨骼以及其他臟器晚期癌症的治療。
不多時,吃完藥的北野武又精神了過來,只是眼睛當中流露出來的那種死灰色,一看就知道他活不久了。但是不知道爲什麼,我發現當他看向我的時候,眼睛當中卻突然又冒出來了精光,就像是一個人要死的人,突然得知自己還能活好幾十年一樣。
我不知道他爲什麼會有這樣的目光,難道我還能救他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