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破舊的時代

今晚的滿月很妖異......

淡黃的月亮夾雜着一絲猩紅,隨着光亮灑在舊時代城區的街道上。

這裡是舊時代覆滅時唯一沒有收到災難影響的地方。

整個街道每隔幾十米纔有一個路燈,保存下還能用的屈指可數,即便是這樣也只是能閃爍而已。

這裡的大多數樓放都不過七層高,大多都已經遺棄、破敗,荒蕪感從廢墟、從雜草、從高樓中一兩家的燈光裡飄出。

破敗已經刻入了這片城區的骨子裡,每個建築上的拆字似乎寫了很久,不過據說過幾天也就拆了,原本在這裡的就不多人現在也就剩下了幾家。

舊時代城區的大街上有着一胖一瘦兩個人。

李浩雲躲在姜嵐身後,試圖用姜嵐那點面積擋住他那橡木桶大小的腰,恨不得整個人縮在姜嵐影子裡,露出個眼睛小心翼翼的看着周圍:“這、這舊時代城區晚上怎麼這麼可怕。”

空氣中瀰漫着一種惡臭,有飯菜的腐爛,有垃圾堆疊發酵的味道,路燈沒規律的閃爍着。

姜嵐聳了聳肩,想壓制住心底的不安,雖說他是個無神論者,是不相信什麼鬼神的,但也抵不住大晚上一個人瘋狂在你身邊嘟囔,藉着滿月的光亮,勉強能看清道路,不然這被李浩雲當個肉盾頂在前面,任憑李浩雲說什麼也是不幹的。

兩人就這樣推推搡搡的往前走,兩人發出的聲響在街道上來回撞擊,遠處感應燈刷的亮起!

本就黑暗的兩條街道,刷的亮了起來,李浩雲跟見鬼一樣,猛抓姜嵐的手臂,那個頭一個勁的往姜嵐背後埋,顫抖的肥肉把頂前面的姜嵐一顫一顫的。

姜嵐也跟着心一緊,攥着的手心滿是汗,心撲通撲通的直往嗓子眼跑,觀察周圍後立馬鎮定下來:“死胖子,這是感應燈啊!”說話明顯的有些顫音。

這裡剩下的住戶對這些倒是見怪不怪的了,隨着城市重建,這原本災後最繁華的地方也開始被遺棄,隨着搬出去的人家越多,這裡開始成爲冒險愛好者,或是一些鬼神興趣濃厚的人的打卡聖地,經常半夜三更過來冒險。

一開始在這邊城區人還多的時候,住戶是一舉報一個準,隨着人越來越少,過來冒險的人越來越多,後面的舉報人都抓不過來了,這方面也就管不下去了,畢竟城市規劃早就要推翻重建,這邊的警局也只剩下兩三個民警來負責結尾工作。

李浩雲跟在姜嵐身後,看着周圍幽森陰暗的建築,嚥了咽口水:“這突然亮起來,被嚇着不是很正常。”

姜嵐很無語,原本插在兜裡的手放在胳肢窩底下,挺着的腰也不自覺的彎了下來,壓低着嗓子說:“誰讓你硬要相信那個算命的講的話,大半夜的去舊時代藏管的現場去買票。”

跟着看了看身後的李浩雲又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我們倆到底是誰有病,一個大半夜來這邊現場買票,一個還跟着。”

李浩雲提議週末去舊時代藏管看看,而且當時是拍着胸脯講着一定會挑個好日子。

想着既然來蒼山市來讀書,不如去看看,畢竟蒼山市舊時代城區可是舊時代唯一保留下來的,可以說是奇蹟了。

可姜嵐萬萬沒想到他李浩雲會去找算命先生,找了也就算了,沒想到這算命先生給的時間這麼陰間。

算了既然都來了,姜嵐一咬牙,拖着李浩雲走的速度快上很多,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快點吧,別自己嚇自己了,都九點半了,到時候藏管十點停止售票了,我可不想白來一趟。”

藏管的位置在這條主幹道之上,再過七八個街口就能到了。

隨着離藏管越近,周圍的建設反而沒那麼破爛,路上偶爾還能看見幾個人,有炒飯的小攤,有搞着燒烤的,還有一兩個搞夜場直播的,似乎還有夜跑的,不過這地方真適合夜跑嗎?

不過這都沒有講話聲,賣東西的沒有吆喝,直播的沒有說話,只有火焰升騰,鐵器碰撞的聲音。

再過一個路口到了藏管。

前面是巨大的廣場,平整的大理石一直蔓延到藏管門口,巨大的矩形建築如同一個盒子擺在一個巨大的平臺上,更像是巨大墳墓的入口。

藏管和舊時代城區的其他建築格格不入,和那些鋼筋都裸露出的危房矗立在同一片區域,一種不真實的感覺從姜嵐心底升起。

從正門進入,右邊亮着一盞小燈,這是整個藏管唯一的光亮。

整個藏管邊緣廣場空地以及停車位都是沒有燈的。

到售票口,李浩雲推着姜嵐往前走,透過玻璃窗口,是一個不大的空間,一張桌子,幾個木架,剩下的空間不足以讓人走動。

售票員像是一個阿婆,穿着花格子襯衫,扎着兩丸子頭,坐在裡面一動不動。

李浩雲走上前:“阿婆,來兩張後天上午九點的票。”隨後開始尋找付款碼,要給他轉8錢。

聽到買票,阿婆渾濁的眼睛動了,似乎是看出李浩雲要找付款碼,說道:“240,只收現金,紙幣!”

姜嵐眉頭一皺:“紙幣?舊時代覆滅後,就不再用紙幣了和紙質書籍了,在衆多數字化的現在,唯一廉價的紙就是廁紙,其它的哪怕是紙錢都十分高昂。”

李浩雲卻很興奮,在衣服裡面的口袋裡摸出紙幣來:“那算命先生可真準吶,這都算到了,不虧我花的錢。”

付完錢拿到兩張紙質票,還向姜嵐搖了搖:“看吧,說好了你放心,一切都在掌握之中。”然後遞給姜嵐一張。

接過門票,一股暖意蔓延全身,瞬間魂像是脫離了身體一樣,姜嵐看見了自己,能看見整個售票大廳,意識還在往外跑。

“姜嵐!”

“嗯!”姜嵐一個激靈,出竅的魂被身體裡一道金光拉了回來,一陣寒意自心底而起,冷汗直流。

“叫你你怎麼不應啊!現在回去了。”李浩雲拍了拍姜嵐,感覺他好像拿到票之後,整個人就有點不對勁了。

………

回到宿舍,躺下睡覺。

藏管售票處的老人,渾濁的眼睛開始變得深邃,透過建築,透過整個舊時代城區,看着姜嵐。

小子,他們要讓你擔起這個大擔子,不過在此之前,就先看看你能不能承擔的起我的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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