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晴兒笑了笑,看着他,“武器是正常的,但使用這種武器的行爲卻並不爲靈界所認可,存在一些爭議。靈體在靈界也是生命,雖然說流落在人間,但是並不屬於人界。而狗血彈和強光彈,很容易對靈體造成無法修復的損傷,甚至可能讓弱小的靈體死亡。你這樣傷害一次它們,你的靈魂就會帶上一分罪惡,如果積得多了,對你轉世沒有好處。”
王晴兒停了一下,“所以,要制服靈體,必須儘量避免對它們造成這種程度的傷害。當然,對於惡靈,比如女羅剎之類的,使用這種武器是被允許的,傷害靈體的罪惡不會加到你的頭上。但是你能保證你在沒有使用怨氣檢測儀的時候,就確定某個靈體是惡靈嗎?換個角度說,靈體也是有脾氣的,我就遇到過正常靈體,發起脾氣的瞬間比惡靈都可怕。”
“哦。”何瑞修應了一聲,把頭轉向窗外。時已近黃昏,陽光從雲層之中射出來,披着一層迷離的色彩。王晴兒見他有些失神,輕嘆一聲道,“行了,不用看了。你回去吧。今天的班我來值。”
何瑞修一愣,連忙搖頭說,“不是不是,我不是這意思,只是隨便看看。還是我值好了。”
王晴兒輕嘆一聲,隨即又提高了聲調,“哎,你就不能聽我吩咐?我告訴你,我不是那種欺負新人的人。走吧走吧走吧。”她說完便又開始翻書,不再理何瑞修。
何瑞修被王晴兒弄得哭笑不得。他知道王晴兒並沒有惡意,可能只是自己還沒有習慣她的那種方式而已。很多時候,何瑞修都能發現,王晴兒是一個非常心細的人,但是在自己沒有立即理解她的意思,或者提出異議時,她所表現出的那種急躁,又非常讓人難以理解和接受。
沒有再多說什麼,何瑞修出了辦公室,開車回家。這是他上班以來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下班,之前要麼是調查,要麼是出勤,要麼是值班。不過,進了家門,他又不知道幹什麼好了。
從緊張之中臨時脫離出來,有時並不會有更多的輕鬆,相反會有更大的壓力。他們的案子並沒有停止調查,只不過有第六調查局的李若凡在,很多常規調查不需要人手緊張的第八局去做而已。
把家裡收拾了一下,做些吃的,之後他便坐到電腦之前,試着從網上搜集一些關於靈異學和神秘學的信息。儘管這四天來,自己跟着王晴兒和李若凡,結合實際學了不少,但基礎知識畢竟還是欠缺很多,加上因爲那兩個人案件纏身的關係,似乎也沒有時間給自己系統講授。
將近九點,王晴兒一個電話打了進來,“馬上到你樓上的飛行具停降場。在38號高速公路又發現一具女屍,與之前的幾乎相同,我們馬上去調查。”
何瑞修心裡一驚,慌忙穿好衣服,向着樓頂而去。王晴兒已經等在那裡,見到何瑞修,簡單地說了一句“上來”,便起飛而去。在路上,王晴兒喃喃地說道,“好一個兩儀生四象。”
何瑞修不知道她說的是什麼意思,問,“什麼兩儀生四象?”
王晴兒微微一笑,“我是在說,我們這個案子。實際上,我也在等,會不會在今天晚上又出現同樣的屍體。雖然說,因爲線索不足,我們無法阻止惡靈繼續害人,但是,我們可以通過今天晚上的屍體來證實一些推測。”
何瑞修問,“怎麼驗證?”
王晴兒回答道,“從現在來看,在同一個地點,第一天、第二天、第四天,出現了同樣的靈異事件,這在我們調查時,有一個說法就是無極生兩儀,兩儀生四象。靈體作案,很多時候是有特定目的的,由於受到各種情況的限制,所以必須要符合天地之間的規律,否則就無法達到目的。從沒有案件,到第一天出現之後,第二天出現,就是兩儀,第四天又出現,便是兩儀生四象。這個規律一旦出現,會繼續發展,成爲四象生八卦,時間規律就是在第8天出現同樣的靈異案件。但是第八天之後,靈體需要的八卦規律和能量已成,就將不受這個限制,可以任意作惡了。”
王晴兒說完,兩人便已經到達了目的地。何瑞修拎起王晴兒幫他帶來的工具箱,隨着王晴兒向着現場走去。
灰色的汽車,僵硬的女屍。死者死亡時間在一小時之內,在這條公路上巡邏的警察發現了長時間停在路邊的車,在被通告最近有類似案件的情況之下過來檢查,之後發現了死者,並向上逐級將現場調查工作轉移到第八調查局。
在屍體身上沒有任何特別的線索,靈能探測器讀數基本正常,靈磁波採集儀所採集到的磁附靈磁波依然很少,不夠分析靈磁波譜所需要的量。車上有不少指紋,但是何瑞修已經對它們不報任何的幻想。正準備和王晴兒進行交流之時,何瑞修目光掃過副駕駛的位置,突然發現在座位上不顯眼處,有兩滴紅色液跡,而且還是比較新鮮的。
“王晴兒。”他叫了一聲,“你來看這個。”
王晴兒走過來,仔細查看了那兩個紅色液跡,“是血跡?”何瑞修點點頭,“我也在這樣懷疑。”說完,他從工具箱之中取出一根附有還原酚酞特製的棉籤,小心地在液跡上擦拭了一點,之後滴上一滴過氧化氫溶液,棉籤立即變紅。“是血跡。”
王晴兒深吸了一口氣,“在之前的屍體周圍,並沒有出現過血跡。屍體身上有沒有出血部位,我們現在還不好確定。如果血不是她的,那麼,就說明,還有人在副駕駛的位置上?”王晴兒轉過頭,叫來發現屍體的巡警,“你們發現這輛車的時候,車裡就只有一個人?”
巡警肯定地點了點頭,又把如何發現的過程描述了一遍。何瑞修已經將血滴進行取樣保留,準備回去之後交給第六現場調查局進行dna分析。之後,他拿着手電,在副駕駛的位置附近仔細地檢查,最後在開門的把手內側又找到幾枚疊加在一起的指紋。他皺了皺眉頭,將指紋採集之後,打開車門,慢慢地在地上搜索。
手電照過,車門下面公路上有些什麼東西在閃閃發亮。何瑞修使用鑷子將它夾起來,是一顆2毫米見方的碎玻璃。在公路上出現這種東西雖然說還算正常,但是通常來說,應該是在一個區域範圍內出現才合理。看了一眼車下和前後,都沒有再發現。
將手電照得遠一些,垂直於車的方向,又發現一枚這樣的東西。何瑞修將這兩個東西的位置拍上,沿着兩顆碎玻璃連成的直線,慢慢前前行,不多遠之後又有一顆,之後就是高速公路的中間隔離帶。何瑞修站起來,在這個方向上,慢慢地檢查着那個隔離帶上的護欄。
一個指紋,雖然不甚清晰,但是也在可採集範圍之內。按照這個情況來推理,副駕駛位置上的人受了傷,之後打開了車門,向這邊逃離,越過護欄時留下了一枚指紋。向另一邊看去,過了高速公路,有一段斜坡,斜坡的下面是一條普通的公路。
王晴兒在聽完巡警的描述之後,一邊觀察車附近的情況,一邊思考着。兩個巡警也是一直在色迷迷地盯着王晴兒,不時地說些有用沒用的東西,都是和案子無關緊要的搭訕之言。等她再一擡頭時,何瑞修已經不見了。王晴兒心中突然緊張起來,大聲喊道,“何瑞修!”
何瑞修已經下了高速公路,沿途又發現了幾顆碎玻璃,但是沒有血跡。他現在正在仔細地觀察着那條普通公路上面的兩條剎車痕,在離剎車痕比較近的地方,有幾顆碎玻璃。突然聽到王晴兒那麼大聲一喊,冷不丁嚇得一哆索,向上面搖着手電喊道,“我在這兒!”
王晴兒心放了下來,沒好氣好大聲說,“你跑那兒去幹什麼?”
何瑞修迴應說,“稍等,我馬上回來。”不多時,採證完畢,他爬回高速公路上面,“副駕駛的位置上應該有一個人,在發生案件之後,離開了車,向着高速公路的另一邊走去,躍過了護欄,到了普通公路之上,並且差點被一輛車撞上。他的鞋上沾有一種碎玻璃,碎得非常整齊,大小基本一致,應該是某種特種玻璃。這些是我拍的照片,你也可以再去看一眼。”
王晴兒像是沒聽見一樣,“我告訴你,你以後別這樣突然自己就跑那麼遠,如果在查案時,沒有我的允許,你敢跑到我三米之外,我定然讓你第二天就走人。你知不知道這是什麼現場?你忘了在老張家發生什麼了嗎?”
面對王晴兒的訓斥,何瑞修只能點頭稱是。他自己也能明白,這是王晴兒在保護自己。王晴兒鬆了一口氣,慢慢說道,“行了,情況已經瞭解,更細的調查可以交給第六局去做了。不過,你想過沒有,從這邊同樣也可以下公路,那個人爲什麼直接向那邊走去?”
“也許,案發現場,靈體和受害人,都在車的這一側?那個人目睹了這一切,嚇得往另一個方向跑了?”何瑞修一邊想一邊說。
王晴兒微笑了一下,“那這就無法說明,座上爲什麼有血跡了。可能這其中還有更復雜的東西。走吧,先回辦公室,現場和屍體以及車輛的進一步檢查交給第六局,我們還有一件事沒有做完。”
何瑞修一時不解,“還有事情沒有做完?什麼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