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羅一臉平靜的看着我,讓我有些無可奈何。
昨晚殺人的是他,但是現在我卻不能說出來,更不能公開指責他。因爲他既然這麼問了,就說明已經有了應對之策,或者說,他故意等我揭穿他呢。
我擡眼看了一眼臺上的那羣老頭,現在他們全都放下了茶杯看着我,臉上甚至有些希翼。
孃的,串通好準備用這件事坑我嗎?
老子偏偏不讓你們如願!
我看着修羅笑了笑:“對,是我殺的!”
話音剛落,整個大廳中的人全都呆了,南宮璟瑄立馬站了起來衝我說道:“你傻了?這是屎盆子你不知道啊?”
有人在微微嘆息,有人在幸災樂禍,也有人開始忍不住笑了。
這些人的反應讓我心裡有些篤定,他們的劇本肯定不是這麼寫的,我現在這一句話已經讓他們失去了套路優勢。
南宮璟瑄身邊一個老頭看着我問道:“那你說說,爲什麼要滅謝家滿門?”
我端着茶水抿了一口,看着他反問道:“京城這麼多家族,爲什麼我偏偏就滅了謝家呢?十字路口出了車禍撞死了人,大家往往先指責司機的不是,但是你們別忘了,被撞死的人不走在馬路中間,他能死麼?這世界能夠平穩的前進,不是因爲人的素質覺悟的問題,而是有秩序!秩序是人類能夠前進的階梯,一個不遵守秩序的家族,是註定要被淘汰的。”
“比如謝家,他們不守規矩意欲謀反,我身爲茅山派掌教,不滅了他們難道等過年嗎?我知道你們對我的行爲覺得不可思議,甚至心有慼慼,更有甚者,跟謝家同流合污,坑瀣一氣!三年後中原龍脈滾動,大好河山有易主之態,有些家族聞知肆意而動,覬覦這大好機會,認爲家族翻身有望,所以鋌而走險,從現在就開始佈局。”
“謝家,就是其中的代表!在牧野市我已經發現了端倪,所以不遠千里來到京城調查此事,不想他們居然做了更讓人唾棄的事情,利用控魂術讓無數家庭支離破碎,更有一些家族被其利用。若是此事被上面得知,所有家族都不會倖免於難,而且謝家人惱羞成怒,揚言要驅散京城龍氣,不得已之下,我利用風水開局,將謝家人全部斬殺。話就這麼多,你們信也好,不信也罷,反正事情就是這個樣子。”
反正謝家人已經死了,甚至連一個魂魄都沒有留下,現在我因爲承認自己是殺人兇手,我說什麼都是對的,只要有人敢出言反駁,那我就能順着對方的話倒打一耙,比如謝家的同謀了,比如也是覬覦龍脈之人了,反正只要他們開口,我就能打過去。
雖然我一直不善於擡槓,但是我可是跟着齊先生一起走過來的人,加上旺哥財迷道長老黃胖師兄他們個個都是能言善辯之人,就算我嘴巴再不利索,也能夠鍛煉出一些本事的。
我再次端着茶杯喝茶時候,旁邊的財迷道長輕輕踢了我一下,示意我這一招用得很好,老黃臉上的表情也放鬆了許多,一臉欣慰。
臺上的南宮璟瑄嬌嗔的瞪我一眼,我知道,這些話事前沒有跟她溝通,讓她白擔心了一場。其實我也是剛剛信口胡說的,謝傢什麼人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一點,那就是整個京城世家,都很忌憚謝家的控魂術。
他們今天刁難我,並不是爲了謝家出頭,說實話少了謝家他們不定多輕鬆呢。他們現在只是想借機打壓我們茅山派,順帶着敲打南宮世家,維護京城世家的權益罷了。
那些老頭終於坐不住了,開始小聲的跟同桌的人溝通,交換意見。
修羅端着茶杯朝我舉了一下:“聽聞茅山的張文彬素有急智,越是有危險的時候頭腦越清醒。今日一見,莫問天果然找了一個好徒弟。憑你的頭腦,五年後可以做我半個朋友了。若不是此時此地,定要與你暢飲三百杯。可惜,你今日想脫困依然困難。好自爲之,我不再爲難與你,但是別人就不一定了。”
說完他將茶杯中的茶水一飲而盡,放下茶杯後起身朝臺上拱拱手,很不客氣地說道:“他不進圈套,我無能爲力。二十年前恩情已還,後會有期!”
說完話,他人已經到了門口,然後推開門,大步走去。
這……
我很想笑,這也太不給背後指使他的人面子了吧?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說這話,明顯就是在打對方的臉啊。
老黃在我耳邊說道:“真真兒一個光明磊落的人,他這話已經表明了態度,之前的所作所爲都不是他的本意,而他本人也無意跟我們茅山派爲敵。這是個很善意的信號,磊落之人,不外如是!”
老黃這麼一說我纔想通,這修羅確實是在釋放善意。剛剛他絕對有對我一擊必殺的能力,但是他沒有這麼做,只是按照對方的意思拋出一個引子試探我是否下套,我沒上當之後立馬抽身離開,這種出工不出力的行爲,真要論起來也沒有錯,不過臺上有好幾個老頭的臉色就不一樣了,其中還包括李家的老爺子。
我這位盟友,好像有些跳啊。
臺上的人還是沒有說話,只是冷冷的看着我。
世家大族,說起來也有迂腐的時候,比如現在,他們大可以直接開口,或殺或剮,或抓或放,幾句話的事兒。但是他們爲了各自的面子和所謂的家族榮耀,都沒有開口,畢竟大家都知道,越是最後開口的人,越是大人物,地位越超然。
再加上長老會的理事長被我一把火給燒了,他們不管誰現在都無法服衆,既然無法服衆就不做出頭鳥,剛剛修羅的試探已經讓他們知道,我已經不是個沒見過世面的菜鳥了。
大人物不開口,臺下的人分量不足,場面就這麼冷了。
財迷道長腦袋探過來小聲說道:“文鬥不行,就該武鬥了,等會兒有人向你出手小心點,不要驚慌,你越淡定,他們就越害怕。”
我藉着喝水的功夫對他說道:“我知道了,多謝師兄提點。”
就在我剛剛放下茶杯時候,大廳的門再次被推開,一個富態的中年人走了進來,身後跟着好幾個年輕人,剛剛在門口被財迷道長打耳光的那個茶館負責人也跟在後面。
他進來朝衆人拱拱手:“對不住諸位,瑣事繁忙,來晚一步。諸位來我店裡召開會議,真是讓小店蓬蓽生輝。咦?我的座位……”
他身後幾個人立馬朝我走來,捏着拳頭,一臉倨傲。
財迷道長起身,看着他們微微一笑:“自我介紹一下,財迷道長,茅山派左護法,你的座位我們茅山派徵用了。”
這人看着我們冷笑一聲:“這年頭,阿貓阿狗也敢稱什麼門派了。方纔就是你打了我的人吧?收拾他!”
那幾個人眼看要走到財迷道長身邊揍他了,財迷道長輕輕一笑,擡頭看了看這大廳的頂部幽幽嘆息:“可惜了,這麼好的一間茶館……”
我以爲他要用神筆攻擊,沒想到財迷道長一個凌空飛起,膝蓋重重撞到了最面前那個年輕人的臉,落地時候抓着這人向後一砸,後面三個人全都倒在了地上。而被砸的那人早已經暈厥,昏死了過去了。
這一招這是乾脆,震懾力甚至比用神筆還強。畢竟所有人的認知中,財迷道長只是善用神筆,根本不會武技。
但是這一招,絕對是高手才能用出來的。
就在我以爲事情要結束時候,角落中突然傳來一個聲音:“我來領教你!一劍斬青山!”
我扭臉一看,角落中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此時他手持一柄流光溢彩的寶劍縱身一躍,落下時候在八仙桌上輕輕一踏,身體輕盈得像是一隻鳥一樣,快速向着財迷道長襲殺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