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再說了!”
一行清淚從雙絕的臉上滑落。
方纔樑辰驍扯下了他臉上的蒙面布巾,所以他此時只帶着那個黑色鑲嵌銅邊的面具。
那面具遮住了眼睛和鼻子,只露出下半部分臉頰和下巴。
“景多他,七年前就死了……”
“什麼?”景恬查到的消息也是景多已經死了。
可是,雙絕的出現讓她心中又燃起了一絲絲期待。
雙絕輕咳了一聲,頓了頓後說道:“八年前,景多頂替自家大哥去當府兵,他原以爲,一年之後輪值,自己就可以回家了,可是就在他當值快要期滿的時候,上面突然傳來命令,讓他和一些被挑選出來的人去京城辦差。”
“他當時給妻兒買好的禮物,只能讓回鄉的同僚幫忙捎回去了。隨後,他就跟着大家去了京城,誰知,在京郊,上頭佈置給他們的任務,竟然是圍殺一個朝廷命官。”
“那一場圍殺,兩敗俱傷,後來景多發現自己竟然執行這樣一個可怕的任務時,已經身受重傷,於是,他跑了,可是由於傷勢慘重,倒在了附近的一個樹林裡,被樹林裡的野獸分食,連屍首都沒有留下。”
“他死了……”
景恬怔怔地聽着雙絕聲音暗啞的描述,這悲傷的聲音,讓她似乎感受得到景多當時發覺真相時內心的崩潰。
可是,她擡手拭去了眼角留下的淚,接着說道:“他沒死,他被一個路過的女子救了,那女子醫術高超,救活了他。”
樑辰驍聽了景恬的話,疑惑地看了一眼景恬,同時,他發現自己攙扶着的雙絕渾身竟然在劇烈地顫抖。
他驚訝地張了張嘴,似乎是想說一個“徐”字,但卻什麼都沒有說。
這一刻,景恬心情複雜極了,或許是承繼了原主全部的記憶,又或許是受到三小隻耳濡目染的影響,她竟然也發自內心地渴望認回這個爹爹。
哪怕,他現在是壞人了呢?
哪怕,他這些年雙手沾滿了無辜之人的鮮血,可他依然是會爲了他們四個出生入死的爹爹啊!
在這件事情上,便是被世人戳着脊樑骨說自己是非不分,景恬也絲毫不在意!
想到這裡,景恬扶着牀架站了起來,一步一步地走到雙絕身邊,緩緩地蹲下,那麼小心翼翼,輕輕地顫抖着,抓住雙絕的胳膊。
“爹爹,你不要不認我們……好不好?”
“我們已經沒有娘了,若是再沒有爹爹,我們四個,就變成孤兒了……”
景恬的聲音顫抖着,強忍不想讓眼淚流下來,可是眼淚還是順着她清澈的眼睛接二連三地滑落,就像是滑了絲的水龍頭,關不住閘門。
雙絕原本就傷得不輕,此時心神大震,全身都在劇烈地抖動着。
眼淚從他的面具下面流出來,滴落在景恬的手背上,冰涼冰涼的。
“景多真的死了……我,叫雙絕,我是一個魔鬼,我沒有資格做任何人的爹爹……”
“不!不是的……不是的……爹爹永遠都是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