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主大人!”梅絲的聲音突然又從魔法通訊器裡面傳道,“維蘭瑟小姐讓我轉告你,安泰因特先生帶領一支臨時由魔法師組成的隊伍前來助陣了。”
“哦?他們到哪裡了?”聽到安泰因特也來了,還帶着一羣魔法師,丁克不禁想象是不是這位先生也像奧蘭多王子那樣做了一次動員。
“現在正從桑坦德學院趕來,按照他們的速度,再有三分鐘就能穿過綠港後面的秀水街,到達城樓之上了。”
“都是些什麼人?”既然是來助陣的,他這個前線總指揮當然迫切希望瞭解這些魔法師的具體情況,丁克可不會拒絕這樣的幫手。
“大多數是自由學派的魔法師,當然也有五六個白袍法師,而且是傳統學派的代表人物。唔,我看看……”十幾秒種後,梅絲的聲音又響起了,她說道:“有不少土系魔法師,還有幾個冰魔法師。”
“知道實力如何嗎?”丁克顯得異常興奮,這些魔法師來得太及時了。作爲夏爾山地情報所的負責人,梅絲掌握着幾乎每一個到過夏爾山地的人的資料,因此纔有此一問。
“不會比安泰因特先生差。”雖然因爲時間和人手的問題,梅絲整理的這些資料未必非常詳盡,但是一直以來,她都在格蕾絲夫人的幫助下努力完善這些資料。這些工作卓有成效,因此在丁克詢問的時候,梅絲很快就給出了回答。
“來的真是及時!”丁克感嘆地說道。
“怎麼,你需要他們的幫助?”梅絲有些吃驚,她認爲戰鬥即將結束,這些魔法師其實是來搶功勞的。
“對!我希望他們在岸邊壘起一道臨時的魔法障礙,阻止岸上這些海族戰士順利撤離。你知道,光靠魔法炸彈的封鎖線根本不能完全阻止這些海族逃走。這些該死的傢伙,既然那麼想要征服大陸,我們就讓他們長眠於此吧!”
“好地。我立即通知安泰因特先生。這事兒他應該能做主。”聽到丁克確實需要這些魔法師地幫助。梅絲立即說道。
“還是幫我接通他吧!”丁克揮劍砍翻了一個揮舞着三叉戟刺向他地夜叉族戰士。又補充一句。“快!”
“是地!”
魔法通訊器閃過一道光芒。立即傳來了安泰因特地聲音。裡面還夾着得得馬蹄聲。以及呼呼地風聲。這些魔法師正騎着馬趕來。
“徒弟。什麼事?”安泰因特還是那個樣子。不過丁克知道。他是在向他那些魔法師朋友表明:丁克是他教導出來地。從而向人宣佈他這個做老師地有多麼優秀。唯有他這樣地老師才能教出這樣的弟子來。
這倒不是丁克胡亂臆測安泰因特先生地心思。而是這位先生一直以來都是這麼幹地。
據丁克的姨媽克里斯蒂娜說,安泰因特以往都不願意與聯盟那些魔法師打交道,但是自從他成爲丁克的老師之後,便習慣性地向人宣稱一個事實:他是夏爾山地領主的老師,是他教導出了這樣一個傑出的年輕人。
丁克甚至能想象,安泰因特說“徒弟”這個詞兒地時候,臉上一定掛着滿足的笑意。
此刻,從安泰因特那邊傳來了微微有些急促地呼吸聲,顯然這一路窮追猛趕,讓這些體質孱弱的魔法師有些招架不住了。騎馬也是一件非常好費力氣地活兒,如果不是用魔法加持,減少了顛簸的程度,這些年邁地魔法師恐怕連骨頭都會散架了吧。
不過,丁克並不擔心,因爲維蘭瑟特別精明,料想在這些魔法師出發之前,一定給他們塞了不少魔法藥劑,以備不時之需。
至於爲什麼暫時還沒能派上用場,恐怕就只有這位安泰因特先生了解了。
對於這位父親的故人丁克當然會給足面子,再加上這位老師對他確實不錯,在很多事情上給予了他很大的幫助,於是以非常尊敬的口吻說道:
“親愛的老師,現在海族大舉撤退,決不能讓這些侵略者走得如此從容,先前我還在擔憂如何將這些傢伙留下,現在你們來了,就請設法在綠港岸邊修築一道魔法的障礙,阻止他們後撤。”
“唔,聽見了嗎?”安泰因特沒有立即回答丁克,轉而揚了揚手中的魔法通訊器對他的同伴們說道,“我的朋友們,我們的指揮官閣下希望我們扮演一次魔法建築師的角色,爲那些侵略者鑄造一道死亡之牆呢!”
此話一出,魔法通訊器裡面立即傳來了一陣爽朗的笑聲。有人立即說道:“只要是能夠讓這些該死的海族難受,別說是當一回魔法建築師,就是讓我去搬磚我也心甘情願,決不推辭。”
“對!安泰因特閣下,真是羨慕您有這樣一位了不起的弟子,可以說是憑藉一己之力力挽狂瀾,贏得這樣一場我們原本認爲不可能勝利的戰爭。”
“嘿,費爾蘭多,這是什麼話?”他身邊的一個和說話者一樣年邁的白袍法師突然說道,“什麼叫不可能勝利的戰爭?現在事實就擺在眼前,我們只需爲這場勝利點上一些焰火,爲它的到來爭光添彩就成了。”
大家聞言,都露出驚異之色。雖然從一開始,大家就對這位魔法師主動請求參與這次自發的行動有些驚異,這可是傳統學派中的魔法師都不喜歡打交道的保守派代表,以刻板著稱。
彷彿是注意到旁人露出的這種目光,這位老魔法師微微咳嗽了兩聲,又繼續說道:“現在,我們來了,倒有些像是在看到別人即將獲取勝利的時候來撿便宜、奪功勞的。不過,我本人並不以此爲恥。在我看來,能夠爲這場正義的戰爭貢獻一點綿薄之力,無論讓我幹什麼都是值得的。
畢竟,在人類世界和海族的歷代戰爭中,還沒有一次像這樣被海族逼迫到要棄城而逃的窘境。可以說,正是我們的子爵閣下橫空出世,才讓我們避免了這樣的恥辱。否則,在人類歷史上,我們聯盟地名聲將因此被劃上一道難以磨滅地敗筆。”
“因此……”
“因此!”白袍法師還想說點什麼,但是被他身邊的費爾蘭多重新接過話。
說道,“我們不能否認,這是一個奇蹟,締造奇蹟的主,年輕有爲的丁克子爵閣下再次締造了一個奇蹟,這個奇蹟將成爲他生命旅途中最爲值得稱道地一個。”
“嘿,我說費爾蘭多,你這話我就不同意了。”安泰因特眉頭一挑,微微搖了搖頭。
“安泰因特閣下……”費爾蘭多狐疑地看着安泰因特,他不知道對方爲什麼會這樣說。
“我認爲這僅僅是個開始。”安泰因特說得非常認真,“這孩子我瞭解,他的身上藏着超乎想象的力量,和曾經年輕地我們一樣,身體裡涌動着年輕的血,激情讓它們燃燒,賦予它們戰勝一切困難的勇氣。
“原本,我還擔心,強大的力量會讓他衝昏頭腦,讓他以爲老子天下無敵,肆無忌憚地幹自己想幹地事情,最終誤入歧途。
“現在看來,他和他的父親一樣,是一個極富正義感的傢伙,我這點擔心倒是有些多餘。
諸位也看到了,他的所作所爲無不表現出這樣一個事實,這孩子和他所領導的那些人無不忠誠於聯盟。
“雖然在某些時候,難免表現出一些私心,但是這是可以理解的,作爲一個領地地主人,對他的子民負責,爲他地領地謀福是人之常情。再說,人嘛,沒有私心就成神了!”
“是的,閣下,您說得對!”康納爾雖然有些氣喘,但他還是一邊趕路,一邊用非常鄭重地口吻說道,“即便是我們,在這個時候纔要求參加這次保衛戰,其實也懷有私心。我們迫不及待地想要在這些海族身上證明一點,我們之前通過歌妖的歌聲究竟獲得了怎樣地好處?
雖說我們都已經知道自己究竟獲得了怎樣讓人激動的進步,但是仍然希望切實地驗證一下我們現在的能力。”
一邊說着,這位老魔法師便伸出右手,他甚至都沒有念動任何咒語,一團跳躍的火焰就出現在他的手上。
旁人也許不瞭解,但是這些魔法師對彼此的實力卻是心知肚明,因此不免露出了驚駭之色。
康奈爾是一位極具天賦的土系魔法師,但是在火系魔法上面的天賦卻稀鬆平常得很,但是現在,竟然不用念動咒文就能直接召喚出一枚中級魔法效果的火球,並能這樣輕鬆地操控它,實在是讓人歎爲觀止。
康奈爾似乎對自己的表現非常滿意,輕輕一揮手,火球飛向威爾斯運河之中。
轟!
火光閃過,遠遠望去,被擊中的水面劇烈的燃燒起來,冒着滾滾的濃煙。
烈焰如歌!
大家終於知道之前的判斷還是過於保守,眼前這位先生竟然隨手便召喚出一個高級的火系魔法,看來歌妖的歌聲讓他受益匪淺。
康奈爾瞥了一眼同伴,眼中閃過一絲滿意的光彩,繼續說道:“當然,除此之外,還是想爲最後的勝利出一份力。說實在的,子爵閣下率領區區五百人在前方浴血奮戰,而我們則坐在舒適的金色大廳之中觀戰,於情於理都有些說過去。”
“當然,當然!”費爾蘭多接過話頭,“吸引我們來的,還有丁克子爵閣下的個人魅力。這位先生一直以來並不刻意標榜自己,恰恰因爲這樣,他纔是一個非常人。他在指揮台上指揮若定,簡直讓人不敢相信這是一位二十出頭的年輕人,那股子老成是我生平僅見。
“毫無疑問,這位先生一直以來都有意識地壓抑自己的情緒。儘管在我們中的大多數人,當然也包括我看來,他這是在韜光養晦,或許還有什麼更大的野心。然而現在,戰場上的他纔是他真性情的表露,能夠親眼目睹這種風采恐怕也不失爲一種榮幸。
“現在,我迫不及待地想要與我們的子爵閣下交談。要知道,一開始元老院就已經做出了最後的抉擇,放棄桑坦德城!這是無奈的選擇,料想元老們在敲定這個決定的時候,已經過了一番激勵地討論。如果有更好地選擇,沒有人希望這樣。
“作爲聯盟官員的我們,拿着納稅人供養我們的稅金,卻要在外敵入侵的時候讓他們放棄祖祖輩輩生活地家園,離鄉背井,成爲無家可歸的人。不得不說,這是我們的失職,我們違背了當初地誓言,讓他們蒙受了這樣的磨難。”
突然,康奈爾先生似乎想到了什麼,立即說道:“哦,我的朋友們,還請原諒。作爲聯盟的一員,我從不懷疑元老院地決策,也從不懷疑我們的堅持。這麼多年來,他們的決策從來沒有讓人感到過失望,我們的努力也始終問心無愧。
我只是想問一句,諸位什麼時候有這樣的印象,元老院會臨時改變既定的方略?”
衆人想了想,均是搖頭,表明確實沒有像康奈爾所說地那樣的情況出現過。
康奈爾繼續說道:“是呀!正如諸位瞭解地那樣,這是從未有過的事情。大撤退地命令居然被勒令延後下達,最終因爲戰局的變革被壓下來了!這種例外足以表明,丁克子爵閣下地所作所爲確實超出了包括元老們在內的所有人的預期。”
“安泰因特閣下!”康奈爾突然提高了聲線,聲音變得更加抑揚頓挫,“一直以來,我雖然對您在魔法方面取得的成就非常看重,但是對您的其他方面,我就始終不敢恭維。然而現在,對,就是現在!當着大夥兒的面,我要說,您教導出了一個好弟子,爲我們的大陸增加了一個有力的助力。”
“多謝誇獎!”安泰因特頷首遜謝。安泰因特知道對方絕非出於奉承,而是完全出於真心。他了解康奈爾,這位魔法師先生和那位白袍法師謝爾蓋一樣,是傳統學派中保守派的代表人物,雖然不像謝爾蓋以刻薄著稱,但是能夠到他這樣的讚譽,也不失爲一種榮幸。
尤其是這位康奈爾先生自視甚高,在魔法方面有獨到的見解,像安泰因特這樣鬼才式的人物自然就成了他關注的目標,因此在星空魔法學院一年一度的魔法辯論會上兩人有過不止一次的交手,往往都是難捨難分。
一個人顛覆了傳統的魔法觀念,而另外。
是對既有的魔法理論進行了系統化的研究和總結,讓人無法辯駁的,具有新意的理論。
最重要的,這位康奈爾先生還是一位辯才,在淵博的學識的支持下,讓他雄辯滔滔,一度在論戰中佔據優勢。
安泰因特熱衷於用事實說話,他的邏輯就是誰的拳頭比較硬,誰的話就是真理。
確實,他也做到了這點,就魔法的運用方面來說,另闢蹊徑的安泰因特對魔法元素的控制簡直到了這些魔法大家難以想象的高度。
尤其是安泰因特能夠操控七系魔法,對戰不同的魔法師,往往用出剋制對方的招數,因此佔了不少便宜。
再加上他施法的根本原理和對方完全不同,速度上和持續時間上都佔據優勢,這樣,在理論上略勝一籌的康奈爾在魔法的對決中往往又稍稍落入下風。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這兩位是宿敵,而能夠獲得對手的讚譽,這對安泰因特來說,簡直是求之不得的事情,於是他欣然笑納了。
“閣下,這並不是誇獎,而是就事論事。”康奈爾原本就有些刻板的面孔變得更加嚴肅了,他說道,“雖然我們瞭解我們的子爵閣下如何調度全局,各種武器和外援如何層出不窮,一步步逼近勝利的高峰,但是其間給予我們的震撼簡直無以復加。
“無論是駕駛飛艇,投擲魔法炸彈的哥布林軍團;還是一位亡靈法師召喚的亡靈大軍對海族窮追猛打。又或者在海妖的歌聲響起之前,那位蘭黛小姐和她的族人高亢的鼓點打亂了海妖的音律,從而在根本上擾亂了海妖的部署。
“我們呢,則受益匪淺。料想在場諸位都改變了對歌妖一族的看法,甚至想要了解,我們的子爵閣下和這羣被人類世界唾棄的種族有着怎樣的淵源。當然,更重要的是,想要通過我們地子爵閣下獲得這些歌妖地幫助,提升我們在魔法方面的造詣。
“哦!誰知道,因誘惑人類而臭名昭著的歌妖一族,原來還有這樣的能力。我們不禁要問,造物主在締造每一個種族地時候,究竟存在了怎樣的奇思!”
“好哇!康奈爾魔法師閣下,您說的坦誠!這正是我們大家地心聲。”費爾蘭多附和道,如果不是雙手需要牢牢地抓住繮繩,以免落下馬來,他甚至都要鼓起掌來了。
安泰因特朝二人點點頭,突然策馬揚鞭,催促馬匹加快速度。雖然他很希望俊秀聽這樣的話,但是現在並不是時候,趕緊趕到現場,爲前方的戰士出一份力纔是首要的。
恭維地話安泰因特聽過不少,但是像現在這樣,與自由學派對立的傳統學派全部對他心悅誠服,絕對是一件無比歡暢的事情。
不過,他並不沉於這樣的優越感中,前面還有一場戰爭正在等待着他們。
時間就是一切,決不允許有任何耽擱。他們早到一分鐘,戰果就會就會越大。因此他可不想將時間花費在這上面。
他說道:“經過這次桑坦德保衛戰,我們完全有理由相信,這個孩子將會成爲一顆耀眼的明星,成爲這個時代的傳奇。我們呢,作爲歷史地見證者,還有幸參與其中,這本身就是一份莫大的榮幸。也許我們今天地舉動能載入史冊也難說呢!瞧,我也流露出私心來了。”
說完,安泰因特發出一陣爽朗的笑聲,那笑聲發自肺腑,與急促地馬蹄聲一起,在人去樓空的街道上久久迴盪。
“是呀,閣下,您說得完全正確。桑坦德城保衛戰地意義非凡,我們於絕望中獲得了勝利。這種勝利可以說是我們想要而又不敢奢求的。但是,它就這樣來了,它就這樣來了!”
費爾蘭多的聲音提得老高,他的年齡在這支魔法師組成的隊伍並不算太大,但是常年的魔法研究耗盡了他的青春,讓他的面容顯得有些蒼老。
和幾乎所有常年呆在實驗室的魔法師一樣,他的體質很差,雖然用疾風術對自己進行了特殊的加持,但是馬上的顛簸仍然讓他感覺有些不支。
安泰因特見狀,丟給他一瓶黃色的藥劑。
“這是……”費爾蘭多隨手一擡,魔法藥劑穩穩地停在空中,明眼人一眼看出這是一位風系魔法師對氣流的控制。雖然看起來很簡單,但是要想像他這樣,在快速的行進中還能輕易做到,就不簡單了。
“精力恢復藥劑!”安泰因特說道。
“夏爾山地的產品?”費爾蘭多像是隨口問道。
“正是!”安泰因特回答說。
彷彿是要表明對夏爾山地的信任,費爾蘭多再不說話,拔掉瓶塞,將藥劑一飲而盡。
其他的魔法師突然拉住了繮繩,放慢了馬匹前進的速度,他們驚奇地看着費爾蘭多,發現他身上出現了讓人震驚的變化。只見他略微蒼白的臉色在一瞬間變得紅潤,渾濁的眼神中爆射出熠熠的神光。
這就是夏爾山地生產的精力恢復藥劑嗎?
如此顯著地效果,完全顛覆了這些魔法師在藥劑學方面的常識。
通常情況下,魔法師除了研究魔法以外,對藥劑學也有涉獵,他們當然知道,任何藥劑,無論它的藥效如何神奇,至少都需要一段時間才能體現效果。
尤其是這種口服藥劑,因爲單單是人體吸收它,就需要一個相對長的過程,因此在使用它的時候,如果有德魯伊之類的,懂得生命魔法的魔法師來催化藥效往往能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如果沒有這種條件,再好的藥劑都要等胃吸收之後才能作用到身體中,而這個過程往往又是非常緩慢的,等藥效表現出來的時候,時間往往已經延後了很久。
於是,費爾蘭多身上出現的變化立即就讓這些行家裡手目瞪口呆。費爾蘭多雖然對夏爾山地的藥劑有足夠的信心,在服用之前也有非常好的心理準備,但是現在,他的面部表情已經表明,他對藥效的切身感受同樣是出乎意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