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心親眼目睹了整個過程,一個男人擔心自己的女人的樣子,一個男人看着自己女人承受分娩的痛時臉上覆雜的神情,還有母子平安地被推出產房,文希抱起孩子那一刻初體驗爲人父的表情……
真的讓人感慨萬分。
“心情是不是很複雜?”晶晶把一杯熱水送到她手裡,跟着坐在旁邊,“昭陽雖然很兇,但她真的賺到了。真的挺羨慕的……我當年生小譽的時候,羊水破了,一個人帶上早就準備好的用品坐車到醫院辦理相關手續……當時,面對醫生一次次問我家屬在哪,我很堅強地指着肚子裡的孩子告訴他們——他就是我的家屬!”
唐心震驚地看着她,“隱裡面不是有很多人嗎?爲什麼不找他們幫忙?”
“我當時並沒住在隱裡面。”晶晶昂頭把眼淚吞回去,笑道,“你知道嗎?當我被推出產房時,產房外站了滿滿的人,讓在承受着分娩之痛都沒有哭的我頓時淚如雨下。當時,boss的臉色很冷,我知道他在生氣,氣我沒找人幫忙。其實我當時真的沒想那麼多,我只是在想,如果連把這個孩子安全生下來的能力都沒有,那以後我又怎麼能獨自撫養他長大?”
唐心完全可以腦補得到那個畫面,如果產房外的地再寬廣些,只怕隱所有人都過來了吧。
“於是,出院後boss就不容拒絕地要我搬回隱去住,他也把小譽當自己的孩子一樣看待。”晶晶發完感慨,扭頭看向同樣紅了眼眶的唐心,“你呢?那時候他應該也陪在你身邊吧?boss對我這個外人都這麼好了,何況他待你如命。”
唐心淡淡一笑,點頭,“他在,對我,也很好。”
其他的苦她不願多說,她只希望他能快點回到她身邊。
……
聖誕節過後,臨近母親遷墳的日子,唐心特地帶着辰辰踏上了歸國之旅。
久違了五年的國土,再一次踏上,思緒萬千。
飛機降落的時候,唐心拒絕同父親下榻酒店,而是先帶着辰辰去一個地方——那個複製到美國去的家。
這一次,她也帶回了他當年給她的門卡,進小區的時候,沒想到當年的門衛還在,也還記得她,笑着對她打招呼。
“唐心,這裡是哪裡?”辰辰好奇地問。
“這裡也是我們的家,在中國的家。”唐心溫柔地回答,擡手,有些顫地按下當年他告訴她的那個密碼。
528315,她一直都不知道315代表着什麼,原來是他的生日。
門開了,密碼果然還是那個密碼。
門一開,一陣灰塵迎面撲來,唐心忘了伸手去擋,像個傻子一樣呆呆地看着房子裡的一切。
房子還保持着他當年離開的模樣,掛起的氣球經過太長的時間已經全都漏氣了,桌子上的菜,雖然只剩下空盤子,但她可以完全可以看出他精心炒了多少道菜,桌上的玫瑰早已凋謝不再,杯子裡的紅酒也乾涸了,那臺鋼琴也蒙上了厚厚的塵,忘了蓋下的琴蓋,覆蓋在琴鍵上的灰塵恰是區別出了他的指痕。
文希說他彈了整天整夜的生日歌,來來去去也就那麼幾個鍵,灰塵特別區分出他的指痕很正常。
“唐心,這裡跟美國的家好像。”辰辰道。
“是啊,這是你爸爸置辦在中國的家,這樣無論是住哪邊都不會感到陌生。”唐心笑道。
“可是,好髒……”辰辰嫌棄地捏着小鼻子。
他其實想問爸爸爲什麼還不回來的,可是每次問唐心,唐心都會躲起來哭,所以他不問了。
“唐心叫人過來接你去跟外公一起好不好?唐心要留下來收拾屋子。”如果哪天他回到這裡了,至少讓他知道她也回來過,至少讓他明白她在等他。
辰辰搖頭,“我要留下來幫唐心!”
唐心欣慰地摸摸他的頭,“真乖,那我們從哪開始呢?”
“我拆氣球!”說完,辰辰馬上開心地動起手來。
唐心也趕緊脫下外套掛在門把上,然後挽袖動手收拾屋子。
荒廢了快五年的屋子,要收拾起來真的一點都不簡單,這一忙就忙到太陽下山了。
母子倆站在門口,手插茶壺狀,看着眼前煥然一新的房子,臉上盡是滿滿的成就感。
“唐心,小花貓!”辰辰忽然指着唐心發出大笑。
唐心低頭一瞧,也笑了,把他推到玄關的鏡子前,“辰辰是什麼貓?”
灰塵太多,他們臉上都變成黃色的了。
“我們帶衣服回來了,先洗澡吧,今晚就住這裡了好不好?”唐心問。
“當然,這可是我自己收拾的屋子!”辰辰很驕傲地給自己點贊。
“是是是,唐心的辰辰最棒了,走,洗澡去。”唐心拿下衣服,關上門,提着行李帶着孩子上了二樓臥房……
見天還沒黑,母子倆洗去一身灰塵後,唐心帶着孩子出了門,前往下一個目的地。
“唐心,我們又要去哪?”計程車上,辰辰疑惑地問。
“也是你爸爸的地盤。”唐心笑着捏捏他的小臉。
“爸爸在這裡有很多地盤嗎?”
“現在應該算是媽媽的地盤了。”
“爲什麼?
“因爲爸爸送給媽媽了啊。”
“那我什麼時候可以有自己的地盤?”
“這個啊……爸爸媽媽的地盤就是辰辰的地盤啊。”
“那我的地盤比你們多!”
“是的。”
能不多嗎?辰辰繼承了陳氏夫婦的事業,在他滿十八歲後陳氏的事業將正式交到他手裡,還有她一手創立的辰光。
當初創立辰光本來就是爲了他,自然以後也是他的了,至於隱……如果厲雲深回來,不知道怎麼打算?
如果再算上隱,這小子真的是世界上最小最有錢的小孩了,更別提唐謙送給他當禮物的那張卡里面有多少位數,就她所知,唐謙給錢絕對不會小氣。
儘管這筆錢她不想收,但是厲雲深說這是給辰辰的,只有辰辰纔有權處理,她看辰辰倒是收得挺開心也就由他了。
至於關於那張卡的那個秘密,她後來也忘了問厲雲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