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
空中傳來一聲悠揚的鐘響,蘇雲與猿三祖師碰撞的一瞬間,猿三祖師那一棒中狂暴無比的力量便直接將他的力量壓垮。
蘇雲只以爲自己要被一棒子打成肉泥,但隨着這一聲鐘響,他感覺到自己無法承受的力量被黃鐘飛速容納。
猿三祖師的這一擊威力奇大,但是這一擊的力量,大部分都被黃鐘吸走,相當於他一棒子敲在黃鐘上。
即便如此,蘇雲也無法擋住那股神力,被一棒子掃飛!
他的屁股朝後,手和足在前,向天上飛去,猿三祖師的力量之強,可見一斑!
但就在蘇雲被掃飛出去的一瞬間,猿三祖師的混鐵棒的銅箍上,一隻白猿烙印竟然從棒頭躍出,一招白猿掛樹,扣住蘇雲的右腳!
白猿掛樹的威力爆發,蘇雲上升之勢頓時變成下墜之勢,他被硬生生砸在雪地裡,黃鐘又再度發出噹的一聲大響!
第一隻白猿從那混鐵棒頭躍出之時,第二隻白猿也跟着躍出,就在蘇雲從雪地裡彈起的同時,這隻白猿一招古澗飛渡,拳頭轟在蘇雲的臉頰上。
當!
黃鐘又發出一聲清脆悠揚的鐘鳴,蘇雲被這一擊打得人如同陀螺般在空中旋轉飛出!
第二隻白猿落下,第三隻白猿已經殺到蘇雲上方,一招井中撈月扣住少年的脖子,轉身掄起,砸下!
第四隻白猿接住第三隻白猿的攻勢,一招老猿抱鍾,雙手抱拳,高舉過頭,狠狠砸在蘇雲腦門上。
第五隻白猿斜刺裡衝至,蘇雲在雪地裡連翻帶滾,被那白猿一招擒捉心猿拿下,扣着他的胸口往前推!
咔嚓!
那白猿壓着他的胸口生生撞斷雪地裡一株老樹,隨即躍起,第六隻白猿衝至,一招猿公彈劍,右手握拳,所有力量聚集在右拳之中,待打到蘇雲面前時,所有的氣血衝到食指之中,一指彈出!
當——
黃鐘大響,蘇雲像是破爛衣服填充的人偶,連翻帶滾,四肢無力的甩動,被打飛出去六七丈遠。
從他與猿三祖師在空中以硬碰硬,不敵猿三祖師的神力,到猿三祖師的性靈神通混鐵棒,化作六隻白猿前後出擊,只是一次呼吸的時間而已。
但蘇雲已經捱了七招攻擊,被打出十幾丈遠近,毫無還手之力!
猿三祖師縱跳衝來,在雪地中一躍而起,呼呼掄起那混鐵棒,只見六隻白猿隨着他的鐵棒舞動而相繼飛起,叮叮幾聲脆響,又回到鐵棒的銅箍之中,化作白猿烙印。
猿三祖師揮棒向雪地中的蘇雲狠狠砸下,卻在此時,看似已經失去防禦能力的蘇雲突然如同蛟龍潛游,在雪地中游走,彷彿潛入泥沼,無聲無息,卻是極爲敏捷。
“多謝猿三祖師!”
蘇雲後退,在雪中穿行,笑道:“我已經弄明白性靈神通的運用之法了!”
猿三祖師一棒落空,棒頭又有白猿躍出,撲向蘇雲,就在此時,蘇雲頭頂黃鐘旋轉,忽刻度上也有一隻白猿躍出。
兩隻白猿在空中遭遇,搏殺!
猿三祖師的白猿神通用的是猿公決固定的招式,而蘇雲的白猿神通用的卻是猿公決的散手,以快打慢,半招井中撈月,扣住那白猿頭顱用力一扭!
猿三祖師的白猿嘭的一聲炸開,化作一團氣血散去。
猿三祖師在修煉猿公決時,應該沒有經過裘水鏡這樣的名師指導,而是獨自摸索如何修煉,纔有今日成就。
在應變上,他遠不如蘇雲,根本不知猿公訣還可以拆分爲三十六式散手。
猿三祖師棒頭第二隻白猿躍出,然而蘇雲的黃鐘也有第二隻白猿飛出,速度要比猿三祖師快了一些。
兩隻白猿還是一個施展的是猿公訣的完整招式,一個施展散手在剎那間分出勝負,大黃鐘內飛出的白猿將混鐵棒中飛出的白猿格殺。
短短片刻,混鐵棒和黃鐘之中各有六隻白猿飛出,一個照面之下,猿三祖師的白猿烙印便悉數被撕得粉碎!
猿三祖師揮舞混鐵棒衝來,蘇雲的氣血烙印所化的白猿向猿三祖師撲去,蘇雲同時控制這六隻白猿,施展六式散手,有條不紊。
這些氣血烙印所化的白猿,像是與他的心神相連,能夠隨他心意而出擊。
困難在於,一心二用已經算是艱難,一心六用更是難上加難,蘇雲要同時控制六隻白猿的攻擊與配合,困難可想而知。
猿三祖師厲害非常,長嘯不絕,混鐵棒展開,敲、挑、點、打,一擊便將一隻白猿直接打成氣血形態。
蘇雲立刻感覺到氣血修爲陡降,眼前有些發黑,當機立斷擡手向天空一指,背後的包袱裡神仙索咻咻飛出,帶着他飛上高空。
猿三祖師將所有白猿蛟龍悉數打碎,化作氣血消散,擡頭看去,只見蘇雲靈動如猿,攀着繩索向上爬,鑽入雲層,消失不見。
猿三祖師正欲追趕,突然眼前也是陣陣發黑,卻是剛纔一戰,他與巨型鬼怪搏殺留下的傷口又自炸開,讓他氣血虧虛。蘇雲也打碎了他六隻白猿,讓他的氣血雪上加霜。
“小鬼心狠手辣,殺我這麼多族人,不能就這樣放過他!”
猿三祖師跏趺而坐,催動仙猿養氣篇,吞吐靈氣,汲取太陽精華,暫時壓住傷勢。
修煉到蘊靈境界成爲靈士之後,便需要換功法,拋棄原來的築基功法。但猿三祖師身處鄉村,又是天市垣無人區這等窮山惡水刁民輩出之地,自然沒有什麼人願意教導他。
他沒有後續功法,便只能繼續修煉仙猿養氣篇,甚至,連性靈神通都是他自己摸索出來的,不是官學裡的正宗絕學。
也正是因爲如此,蘇雲才能一眼看破他的性靈神通的使用方法,並且偷學了去用來對付他。
因此,兩人都不是正宗的性靈神通。
倘若要修成正宗的性靈神通,還是需要進入官學求學,而且課後還要請名師指點,修行幾年才能融會貫通。
蘇雲在雲端踩着神仙索疾行,走了一繩之地,立刻沿繩滑下,一路如靈猿縱跳,出沒於雪地林間,向天市垣驛站飛速接近。
“不知道二哥他們是否已經到了驛站?”他心中默默道。
太陽漸漸移到天頂,雪色映着陽光分外刺眼。
花狐帶着三個小娃娃走在雪地上,雪層表面結了一層冰,踩上去脆生生的,咯吱作響。
他們昨晚在夜間行進,心裡着實惶恐,但好在路上並未遇到其他危險。
四個妖狐所化的小孩子從夜晚走到現在,都是又累又困,好在雪地裡有兔鼠之類的野味,可以果腹。
中午時分,雪層被陽光照射,變得鬆軟許多,雪層開始融化,但是卻更冷了。
他們的鞋子裡都是冰冷的雪水,即便走路遠行也未曾暖起來。
午後,陽光也沒了溫度,鞋子裡更冷,四個小孩裹緊衣裳沿着雪路繞過一片山頭,那山頭不知何故,山上沒有任何積雪,草木依舊蔥鬱,只是山頂光禿禿的。
繞過這片山頭,只見青瓦白牆的驛站出現在他們面前。
天市垣的驛站外面是長長的廊道,只擋雨,不遮風,往前走纔看到可以借宿的房屋,但並不大,約莫可以容納十多人的樣子。
四個小孩艱難的向驛站走去,到了驛站廊道,只見廊道下面便是一條不知通往哪裡的山道,約有五六丈寬,山道上沒有積雪,石板鋪就,上面還有巨大的爪印。
這時,他們聽到熟悉的聲音傳來:“二哥。”
花狐身子一顫,回頭看去,只見蘇雲迎着夕陽和和山谷裡吹來的寒風向他們走來,身上掛着血水凍結形成的紅色冰渣子,新換的衣裳也是破了多處。
但是他的步履依舊十分穩健,步伐依舊很大,目光也依舊銳利。
“小云哥還活着!”
青丘月迎着蘇雲跑了過去,抱着他的大腿大哭起來,狐不平和狸小凡也跑了過來,抱着他另外一條大腿,哭道:“我們都以爲你死了,路上誰都不敢說話!”
蘇雲手掌放在他們的帽子上揉了揉,微笑着看着廊道下的花狐:“二哥,我好好的。”
花狐轉頭抹去眼淚,笑道:“我知道你會活着趕過來。你是守承諾的,就算是死也會化作性靈趕來!”
青丘月三個小傢伙終於穩住了心態,不再哭泣。蘇雲攏着他們走入廊道,沿着山道看去,只見山道是從一座雪山上鋪過來的,遠遠看去,如龍似蟒的山道匍匐在雪山上,不知延伸到何處。
而向山道的另一邊看去,這條山道卻從幾座大山之間穿過。
四個小妖孩已經跑到前面的房屋前,蘇雲連忙快步趕過去,只見驛站裡有幾個老兵圍在火堆邊烤火,身後的牆邊靠着幾桿一丈六七的長槍。
他們身上的襖很厚,手掌粗大,佈滿繭子,臉不知是被冷風吹的還是被火烤的,泛着不健康的紅色。
蘇雲仔細看了看,槍頭上還帶着血跡。
他們鎮守天市垣的驛站,每當到了夜晚,便要提防危險來襲,因此長槍上不免沾血。
“去朔方城的?”
其中一個老兵擡起頭,瞥他們一眼,聲音渾厚帶着朔方獨有的腔調:“四個半票,一個全票。半票十錢,全票二十錢。共六十錢。”
他的目光落在蘇雲身上,眉頭揚了揚,顯然是看到了蘇雲身上的血跡。
“好貴!”蘇雲有些頭暈目眩,不知是跟猿三祖師硬拼損傷了元氣,還是被這個價格嚇到了,連忙定了定神。
這幾乎是他們一半的財產了,不過他還是取出錢袋子,數出六十個五銖錢。
青丘月仰頭問道:“伯伯,不給錢行嗎?”
那老兵從蘇雲身上收回目光,搖頭道:“不給錢就得走過去。你們小胳膊短腿的,要走半個月才能走到朔方。而且,就算你們中有一個靈士,也肯定無法活着走過無人區!但是買了票,晚上就能到朔方。”
“靈士?”花狐等人怔住,轉頭向蘇雲看去。
蘇雲微微一笑,氣血運動,頭頂大黃鐘緩緩浮現出來,解釋道:“我也是不久前才發現,原來我在三年前,便已經成爲靈士了。”
宅豬:我也是照鏡子時才發現,原來豬也可以這麼帥!過年擺在桌子上一定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