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逐志搖了搖頭:“外面人以爲諸帝已經死絕了,於是膽大包天,覬覦帝位,沒想到諸帝卻還在太古禁區廝殺。但願外面的人不要鬧得太過分,否則諸帝迴歸,又是一場腥風血雨。”
他在海上飛行數十日,終於靠近巫門。
芳逐志正在震驚於巫門的崔嵬,突然天外劇烈顫抖,他仰頭看去,只見頭頂混沌海動搖,突然天水從天而降,向下墜落。
那天水,正是混沌海水!
如此多的混沌海水,只怕能將一切砸穿,即便是道境九重的存在也會被砸死!
不過,天水即將落下,隨即又被巫門托起,無法入侵。
然而芳逐志卻看出巫門的力量大不如從前,甚至隱隱有覆滅的趨勢。
這座巫門是外鄉人的神通,外鄉人將自己的神通立在這裡,目的是抵擋混沌海的侵襲,而今混沌海水不斷墜落下來,距離神通海越來越近,說明巫門的力量在衰弱!
“倘若沒有巫門,混沌海立刻壓過來,恐怕便會落在神通海上。”
芳逐志回頭看去,心道:“神通海和帝混沌的輪迴環,應該也可以阻擋混沌海入侵。倘若神通海和輪迴環都抵擋不住,那麼仙界便僅剩下北冕長城了。”
他心境頗爲沉重,這是宇宙覆滅之虞!
而第七仙界中的衆生對此一無所知,絲毫不知一場滅頂之災隨時可能大難臨頭!
這時,鐘聲響起,一口混沌大鐘從混沌海中旋轉飛出,灑下不知多少混沌海水。
芳逐志仰頭看去,那口混沌大鐘並非是蘇雲的時音鍾,原本曾經是其他仙界的鐘山星系,仙界陷入劫灰後,鐘山星系也因此被劫灰覆蓋。
後來蘇雲來到這裡,補上紫府中缺失的鴻蒙符文,紫府激發大鐘,混沌鍾纔算是煉成,被輪迴聖王收走。
只是這些混沌鍾是輪迴聖王爲帝混沌所煉,並非自己的寶物。
芳逐志竭盡所能看向天外的混沌海,試圖看清是誰人在戰鬥,隱約間,恍惚他看到那片混沌海上有一座紫府漂浮在海面上。
一尊巨人以紫府爲立腳點,屹立在海上。
那人四周電閃雷鳴,借雷霆的光芒,芳逐志勉強看到那人十六頭十八臂,一道巨大的輪迴環光芒明亮,圍繞他龐大的身軀上下旋轉飛舞。
那巨人衣衫襤褸,十六個腦袋看向四面八方,五口大鐘穿梭於混沌海之間,神出鬼沒!
這五口大鐘時而如遭重擊,被打得或者砸入混沌海中,或者落入神通海、輪迴環,甚至砸到其他已經劫灰化的仙界中!
這等空間跨度,讓芳逐志瞠目,只覺匪夷所思。
他從第一仙界的劫灰平原飛到這裡,前後花費了三四個月的時間,而那混沌中被打飛一次飛出的距離,也差不多是這麼遠!
而且,混沌鍾用時更短便跨越如此距離!
“我仙道宇宙中還有這樣的存在?”
芳逐志沒有看清與襤褸巨人交鋒的人是誰,心道:“此人的實力必定遠超帝境存在,會是帝混沌還是外鄉人?”
他突然醒悟過來:“邪帝等人之所以遲遲未去,主要是等待襤褸巨人和另一人分出勝負!”
他繼續飛向巫門,待來到巫門前時,突然聽到咳嗽聲,芳逐志心中微動,悄悄藏匿身形,潛行上前。
待距離咳嗽聲越來越近,芳逐志躲在巫門的世界樹一片樹葉後,偷偷看去,只見帝豐正在用力咳嗽,伴隨着每一聲咳嗽,都噴出許多劫灰!
那些劫灰從他口鼻中噴出,竟有劫火在其中燃燒!
“帝豐的大道壽元,只怕快要走到盡頭了!他看起來還如同壯年一般,絲毫看不出劫灰病纏身,但實際上已經病入膏肓!他在人前掩飾得很好,但在人後便壓制不住劫灰。”
他剛剛想到這裡,帝豐似有所覺,向這邊看來。
芳逐志心中一驚,急忙匍匐在葉子上。這葉子是巔峰時期的外鄉人的神通所化,如同真實的世界樹葉,即便是帝級存在也無法看透。
但他旋即覺得不妥,悄無聲息的飄起,避開帝豐的視線,躲在另一片葉子之後。
一道道劍光無聲無息襲過那片樹葉,讓芳逐志頭皮發麻,如果他不是早點躲開,只怕已經死於非命!
帝劍沒有尋到潛伏的敵人,又自回到帝豐身邊。
帝豐揚了揚眉,突然道:“誰躲在暗處?難道是怕了步某,不敢現身?”
芳逐志像是趴在樹葉上的小蟲子,沒有發出任何聲音,氣息也完全消失。
突然,一個聲音從他不遠處傳來,笑道:“陛下果真不凡,在受雲天帝劍創的情況下,竟然依舊能察覺到我。”
芳逐志心中微動,這個聲音中氣不足,正是百里瀆的聲音!
帝豐的聲音傳來:“帝忽試圖截殺外鄉人,不也是死傷慘重?你的道傷比我還要嚴重,就算你擁有帝倏之腦,這二十年也未曾痊癒,否則你豈會被天后仙后追殺?”
芳逐志心中一驚:“帝忽截殺外鄉人?二十年間,太古禁區發生了這麼多大事?”
帝豐嘆道:“道兄截殺外鄉人,血戰不退,此等壯舉,即便是我,也不能不豎起大拇指讚歎一聲義薄雲天。然而你身外化身死傷過半,六尊帝級分身各自受創,又有天后仙后追殺,自身難保。你這些年之所以遲遲不去,只是爲了想看一看外鄉人與輪迴聖王一戰的結果罷了。但你若是試圖對我下手,那麼道兄便是自絕生路了。”
他傲然一笑:“我雖被劫灰病折磨,但這身本事依舊遠在其他帝級存在之上!”
百里瀆面色肅然,沉聲道:“陛下誤會了。我此來並非是打秋風對陛下動手,而是爲陛下分憂而來。陛下可知我爲何沒有劫灰病?”
帝豐微微一怔:“你是舊神,自然沒有劫灰病。”
百里瀆搖頭笑道:“陛下,我割肉分身,用自己的血肉再造一個個生命。這些血肉離體,便不再是太古真神,而是全新的生命。豈能沒有劫灰病?我之所以劫灰不侵,乃是因爲我精通先天一炁。”
帝豐眼角跳了跳,沒有說話。
百里瀆繼續道:“帝廷中有先天之井,井中產先天一炁,此炁乃所有元氣之宗,仙氣之始。神魔二帝自一炁中誕生,從第一仙界到第七仙界不朽。帝絕得先天神井,從第一仙界活到現在。雲天帝得先天一炁,治癒玉太子桑天君,讓你麾下舊臣投靠於他,讓仙后不願做你的後,而心儀於他寄託愛意。可見,先天一炁非凡。”
帝豐哼了一聲,眼中噴火,咬牙道:“蘇賊!”
芳逐志也暗罵一聲老賊:“千防萬防,家賊難防,沒想到你蘇狗剩竟對我家老祖宗下手!你是要做我祖宗麼?”
百里瀆不緊不慢道:“蘇賊以先天一炁爲誘餌,號令天下,莫敢不從,以至於陛下有此一敗。但好在先天一炁我也會。外鄉人給我造成的道傷的確嚴重,但我精通先天一炁,治癒這些道傷不在話下。陛下,你是雲天帝以先天一炁所傷,想要治癒這些頑疾,還須得用先天一炁才能治療。”
帝豐瞥他一眼,沒有說話。
百里瀆曾經是他的臣子,他的仙相,他最器重的人,卻沒想到居然會是帝忽的分身。百里瀆儘管助他力壓碧落,殺掉帝絕,助他奪得江山,但也敗壞了他的江山!
若非百里瀆蠱惑四極鼎,放走帝混沌之屍,攪亂天下局勢,若非百里瀆壓制雷池,沒有讓雷池提前顯神威,帝豐何至於落到如此田地?
因此帝豐心中一直有些芥蒂無法解開。
百里瀆笑道:“臣並非要陛下投靠臣,只是想與陛下聯手而已。治癒陛下的劫灰之疾,便是我與陛下聯手的誠意。”
帝豐將信將疑,道:“那麼朕要付出什麼?”
百里瀆正色道:“陛下唯一要付出的,僅僅是與我聯手對抗敵人而已。臣有負陛下,此次治療陛下的頑疾,也算是略表心意。”
帝豐目光閃動,笑道:“愛卿有心了。不過,躲在暗處的除了愛卿,另一人是何人?”
芳逐志全力壓制自己的氣息,聞言頓時臉色陡變:“不好!帝豐發現我了!”
正在此時,百里瀆的笑聲傳來:“陛下未免太多疑了,我此次一個人前來,又豈會帶來幫手?”
帝豐唔了一聲,歉然道:“是朕誤會愛卿了。”
芳逐志聞言稍稍鬆了口氣,心道:“幸好帝豐誤會了……”
突然,他覺得天地間安靜下來,聽不到任何聲音,神通海的濤聲,混沌海的無序雜音,以及混沌鐘的鐘聲,此刻突然間統統消失不見!
芳逐志頭皮發麻:“兩個老狐狸!”
他猛地起身,轉身向後看去,只見帝豐與百里瀆便立在他的身後!
芳逐志額頭冷汗滾滾,眼珠子轉來轉去,思索保命之法。
百里瀆笑眯眯道:“聽聞東君芳逐志每次上陣,都要擡着一口棺材,表明死戰不退的道心,名動戰場。東君今日出門,也帶了棺材了吧?方便我們將東君入殮。”
芳逐志額頭的汗珠越來越大,越來越多,眨眼間便想了幾百個主意,每個主意都是以自己的死亡收場。
帝豐目光落在芳逐志身上,頗爲驚訝,道:“竟然是你。你這樣的小輩,也敢來到太古禁區,不怕死嗎?”
芳逐志眼珠子轉得飛快,口中笑道:“我是奉帝后之命,前來向帝豐陛下送戰書的。正所謂不斬來使……”
“帝后?”
帝豐側頭想了想:“蘇賊的女人?小婦人也有資格對我下戰書?她沒有資格送戰書,你也就不算是來使了。”
他握住帝劍劍丸,正欲動手,芳逐志急忙高聲道:“等一下!我有話說!”
帝豐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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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逐志顫抖着從靈界中取出一口棺槨,只見這棺材用的是上好的仙木,久經打磨,油光錚亮,頗爲珍貴。
芳逐志留戀的摸着棺槨,眼中噙淚:“還請陛下給個痛快,留個全屍……”
帝豐正欲動手,突然臉色微變,看着芳逐志身後。
百里瀆也變了臉色,目光落在芳逐志身後,有些謹慎的緩緩後退。
芳逐志眼珠子亂轉,很想也看向自己身後,卻又不敢。
只見帝豐祭起帝劍劍丸,護住周身,與百里瀆一前一後一步一步向後退去,待推到遠處,兩人轉身便跑,很快消失無蹤!
芳逐志額頭冷汗如雨,站在自己的棺材前不敢動彈,他能感覺到自己身後有人。
但能把帝忽和帝豐都驚走的存在,定然比帝忽帝豐更加恐怖!
芳逐志咬緊牙關,猛然回頭,卻見自己身後不遠處站着一個年輕人,恍若少年,面帶和煦笑容,像是與人爲善的鄰居家大哥哥,不像是壞人。
芳逐志鬆了口氣,笑道:“剛纔兄臺驚走帝忽和帝豐,我還以爲是什麼凶神惡煞的魔頭,沒想到卻是兄臺。敢問兄臺是?”
那少年笑道:“我的確兇惡,不是什麼善類。我魔道出身,後來從魔道領悟出無上的仙道,將仙道與魔巫之道糅合,終成一代宗師。我叫應劭,字宗道,人稱外鄉人。”
芳逐志腦中轟鳴:“外鄉人?”
————宅豬這兩天的蕁麻疹非常嚴重,手和腳全腫了,頭皮和耳垂,脖子下,腰上,大腿和小腿,都有成片成片的風團,奇癢難耐,皮膚溫度很高。思慮過多,精神壓力大所致(可能與給閨女去北京看病有關)。這兩天更新放緩,每天一章,減輕精神壓力,減少思慮。另外,醫院已經換了四五家,上次去的醫院是北京中醫院,皮膚科的權威,書友們不用再出主意了,感謝書友們的關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