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如煙打開門,看到突然出現的女兒,又驚又喜,“你個死丫頭,怎麼回來也不打個電話告訴我們?我就知道你要放假了,天天打你電話你不是關機就是沒人接聽。”
“媽媽,對不起,讓您擔心了。”顏昔給了蔣如煙一個大大的擁抱。
“你怎麼這麼憔悴的啊?又黑又瘦,氣色也這麼差,比五一的時候差好多……”蔣如煙捧着女兒的臉,心疼的問。
顏昔低下頭,哽咽着說:“媽,我好想你!”說着便放聲大哭。
蔣如煙被嚇得不輕,連聲問:“巧兒,到底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你快說話啊!”
顏昔張不開嘴大哭,把緊緊壓在心頭的害怕,無助與痛苦統統發泄出來,直哭得人肝腸寸斷。
何林聽到聲音也從書房裡出來了,詫異地問:“巧兒到底怎麼了?有話慢慢說,快先坐下來。”邊說邊去倒水。
蔣如煙拉着她在沙發上坐下來,何林送來一懷溫水,也在一邊坐了下來。他朝蔣如煙搖搖頭,示意她不要勸阻,讓顏昔哭個夠。
漸漸地,顏昔由大哭變成抽泣,再後來竟然趴在蔣如煙的懷裡睡着了。
何林輕聲說:“我們去買點菜,讓她睡會,等她醒了再說。”
蔣如煙呆呆地望着女兒,輕輕地幫她擦乾臉上的淚水,輕手輕腳地把顏昔放倒在沙發裡,拿來一牀毛毯替她蓋上。
何林拉着她躡手躡腳地離開了家。
“老何,你覺得會是什麼事?”蔣如煙不安地問。
“不知道,但肯定和閆逸顏有關。”何林推了推眼鏡說,“她形容枯槁,失魂落魄地一個人回來,又哭得那麼傷心,看來事兒不小啊。”
“我也納悶,她怎麼一個人回來了,不應該閆逸顏陪着她一起回來嗎?五一的時候,他們剛在一起,那麼甜甜蜜蜜的,現在怎麼這個樣子了?是不是他們分手了?我剛纔想問,你又不讓問。”
“如煙啊,”何林拉緊蔣如煙的手,意味深長地說,“事情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失戀不會是她這個樣子的。她渾身顫抖,哭聲裡有太多的害怕,而不是委屈。像……像是失去了一個人那種撕心裂肺。”
“失去一個人?”蔣如煙被嚇得一激靈,面如土色結結巴巴地問,“你說……閆逸顏……?”
何林沉思了一會,說:“不知道,我只是說那種痛苦有些像。別想那麼多了,我們去買些菜做個飯,等她醒了,好好吃個飯再說吧。”
“事情都這樣了,我哪還有心思買菜做飯?”蔣如煙愁眉不展,站着不走。
“看你還像個孩子!”何林輕輕笑了笑,推着她往前走說,“事情也許不是我們想的這樣,她回來連行李都沒帶,放哪裡了呢?你不覺得奇怪嗎?你看巧兒瘦成什麼樣了,你不心疼啊?吃過飯纔有力氣好面對所有問題啊。可能還真的就僅僅是失戀了,對不對?走吧走吧!”
蔣如煙一肚子心事,被何林強行拉着去了菜場。
顏昔醒來時已是第二天早上了。
她看了下手錶,大驚失色,自己怎麼睡了十四五個小時?她爬起身就往門外跑。
“你幹什麼去?!”蔣如煙攔在了門口。
“媽,我出來時間太長了,你也不知道叫醒我的?”顏昔埋怨蔣如煙。
“你要去哪?什麼時間太長?你出來還有時間限制嗎?你不會掉傳銷窩裡了吧?電話關機,行李不帶的。你不能出去!”蔣如煙咆哮着。
“媽!”顏昔無語了,怎麼傳銷都整出來了。
“你今天不把話給我說明白了,就別想出我這個門!”蔣如煙死死擋在門前。
“巧兒啊,你媽天天盼你回來呢,怎麼就要走了呢?昨天中午就做了一大桌的菜等你醒來吃,你一直沒醒,她也不忍心叫醒你。飯菜熱了涼,涼了熱,不知道多少次了。一夜她都沒閤眼,陪在你邊上。這不,一早就做了點清淡米粥湯和雞蛋餅等着你吃呢。”何林在她身後說道。
顏昔咬住了下脣,愣了一會,才坐到餐桌邊,低頭不語。
“如果不想告訴我們,就不要勉強了,起碼也要吃點飯再走。等你覺得什麼時候可以說再說吧。”何林把蔣如煙喊過來吃飯。
顏昔幾乎是一口氣喝完了一碗粥湯,說:“逸顏在汶川地震中爲了救人被滾石砸傷,現在深度昏迷,在一院住了一個多月了 。我回來太久了,現在得去照顧他。”
蔣如煙被嚇得筷子都掉了,她不敢相信地問:“什麼?閆逸顏深度昏迷?一個多月?怎麼會這樣?”
何林拍了拍她的肩膀,說:“我們陪你去看看小閆。”
“你們還是不要去了,他媽媽也是昨天剛知道,現在應該也在醫院裡,不知道她會怎麼對我,你們去了也是尷尬,別去了吧。”顏昔邊說邊往外走。
“不行,越是這樣我越要陪着你。”蔣如煙忙解下圍裙跟上去。
“巧兒,我們是一家人,有難同當的一家人,怎麼能讓你一個人去面對呢?我開車送你們去醫院。”何林也跟了過來。
“對不起,媽,叔叔,讓你們擔心了。”
“傻孩子,你就不應該自己扛一個月,難怪這麼瘦呢。”蔣如煙抹着眼喃喃地說。
等他們急急忙忙地趕到醫院,卻發現閆逸顏的病房空了!
顏昔頓時失控了,發瘋似的奔走在同一個病區的每一個病房。
“巧兒!”何林拉住了她說,“找醫生!”
顏昔一拍頭,飛奔醫生辦公室,連門都沒敲就闖了進去。正好主治醫生劉主任在裡面和別的醫生在說什麼。“劉主任,閆逸顏哪裡去了?”
“哦,小江啊,他被他父母接走了,你不知道啊?”劉主任驚訝地看着她。
“他那種情況怎麼能離開醫院呢?你怎麼能讓他們走呢?他們去哪裡了?出了事誰來負責?”顏昔劈頭蓋臉地責問。
“他病情穩定,出院是可以的。他父母要走,病人又符合出院標準,我哪能強留他們呢?至於去了哪裡,那是你們家屬的事,我們不知道,也沒有權利過問。”劉主任有些不悅地說。
顏昔徹底懵了。
“小江啊,閆逸顏不會有生命危險的,甚至還有甦醒的可能,你也別急。我不知道你不知情,還以爲你回家收拾去了呢。雖然我不知道你和她媽媽之間有什麼問題,但你和她的出發點是一致的,都是想要閆逸顏好起來,這一點很重要。還有什麼問題你可以去問問李小蔓醫生,她可能會知道比我多點。”劉主任看到江顏昔的樣子,不忍心責怪,又心平氣和地說。
“謝謝劉主任,對不起。”江顏昔匆匆道個歉,退出了醫生辦公室。
“怎麼會這樣?”蔣如煙忙問。
顏昔邊搖頭邊去找李小蔓,這時手機響了,是宋城!
“逸顏去哪了?”顏昔拿起電話便問。
“被他媽媽接回家療養了。”那頭宋城的聲音傳過來。
“我要見他!”顏昔幾乎是吼起來。
“我就在醫院大門口,你在哪?”
顏昔忙掛斷電話,直往樓下衝去。
“巧兒,你慢點,小心點!”蔣如煙看着顏昔急匆匆地順着扶梯往下跑,心驚肉跳地叫道。
何林則拉過蔣如煙往電梯那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