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城看着顏昔滿頭大汗地跑來,滿心的憐惜,他柔聲地說:“我就知道你要來,一直在這等你呢。”
“他什麼時候出的院?怎麼不等我來的?”
“昨天下午辦的手續,今天一早剛走。他媽媽說你不會來了,就走了。”宋城溫柔地看着她,眼神裡有很多的東西。
“他在哪裡?你帶我去吧。”顏昔幾近哀求了。
“你真的考慮好了?他的情況很難說,也許就這樣一輩子,也許十年八年的甦醒過來,誰都沒有辦法保證什麼的。你年輕漂亮,未來的路很長也很精彩,確定要去走這個獨木橋?”宋城問得小心翼翼。
“我的人生都在他那裡,有他就有我,荊棘也罷,精彩也罷,都是我的選擇,我不會後悔的。”
宋城的表情很複雜,他嘆了口氣說:“我帶你去找他,但你要作好心理準備,他的母親還是很排斥你。”
“謝謝!”
這時何林和蔣如煙也過來了。
“叔叔,媽,我跟宋城去逸顏那邊,你們回去吧。”顏昔不願意家人看到自己遭受白眼與奚落。。
“我們不會讓你一個人承擔的,一起走吧,別多說了。”何林說得不容人反駁。
宋城開車和顏昔在前,何林開車和蔣如煙在後,一起來到郊外的一幢別墅前停了下來。
“這個別墅是剛買不到半年,正好金融危機,房價跌得厲害,閆叔叔買來養老用的。還從來沒有住過人。這裡環境非常好,清幽安寧,是個療養的好地方。雖然離市區遠一些,但開車也就半小時。”宋城介紹說。
顏昔不吭聲,現在她一心都是閆逸顏,根本沒有心思去關注任何事了。
“看來巧兒要面對臨很多的問題。”何林望着眼前氣派的別墅,有些擔憂地說。
“怎麼了?”蔣如煙不明所以。
“你看這個別墅,是一般人能住得起的麼?原來閆逸顏是個富家子弟!他的母親又那麼難纏,巧兒用情至深,在王淑敏的眼裡,甚至很多人的眼裡,可能就是貪圖富貴。特別是現在這種情況下,我們還都跟過來,在他們看來可能跟情無關,跟錢有關。”
“你怕丟臉了?怕有辱你文化人的身份了嗎?那你回去吧,我要陪着我的女兒,我不想讓她受委屈。”蔣如煙有些激動地說。
“如煙,你看你被過激的情緒左右了心智了吧?我只是分析情況給你聽,以後不許說什麼你的女兒,那是我們的女兒,我從來都是把巧兒他們姐妹三個看得和楠楠一樣。”
“我管不了別人的眼光,你看她現在瘦成什麼樣子了,我這個當媽的心裡難受啊。這孩子長這麼大,第一次談男朋友,哪想到還成這樣子……”蔣如煙邊說邊流淚。
他們看見顏昔和宋城一前一後進入別墅,便也下車,跟了上去。
王淑敏斜坐在沙發上,靜靜地發着呆。
顏昔第一個衝了進來,看了王淑敏一眼,沒有停下腳步,一個一個房子找逸顏。
“你父母就是這麼教育你的嗎?進入到別人的家,連個招呼都不打?”王淑敏的聲音冷冷的,沒有一絲感情。
顏昔根本不理會她,還是自顧自地找人。
“你給我出去!”王淑敏站了起來,厲聲叫道。
顏昔站住了,她盯着像母老虎一樣的王淑敏,不卑不亢地說:“我會出去的,等到逸顏醒來的那一天,不要你叫,我會自動離開!”
“你爲什麼要一直纏着逸顏?現在他都這個樣子了,你放過他吧!讓我們過幾天清靜的日子不行嗎?”
“是你兒子先纏着我的,他不鬆手,我也不會鬆手。”
顏昔轉身往樓上走。
“你不能上去!”王淑敏跟了過來。
閆元正好從樓下房間裡出來,他看了看顏昔,並不覺得意外,輕聲說:“左邊第二個房間。”說完邊下樓邊對王淑敏說,“我都跟你說了一天一夜了,你怎麼還是這樣呢?”
王淑敏氣敗失壞地說:“我不想看到別的人接近我的兒子。”
顏昔進入了左邊第二個房間,看到了正躺在牀上的閆逸顏,這才放下心來。她輕輕地關上門,走過去,把頭靠在他的懷裡,流着淚喃喃地說:“終於找到你了!終於找到你了!我再也不會離開你,再也不會……”
閆元有些不悅,輕聲責怪道:“你看屋子裡這麼多人,你注意一下形象。”
王淑敏轉身一看,宋城、何林和蔣如煙不知道什麼時候都進來了。
“她不是別人,是逸顏心愛的女孩,她不是來害逸顏的,不是都跟你說過麼?”閆元塞給她一個黑色封面的日記本,輕聲耳語。
“宋城,他們是……”閆元不認識何林和蔣如煙。
“他們是顏昔的父母。”宋城介紹說。
閆元伸出手去說:“你們好,我是閆逸顏的父親閆元。”
何林一驚,一邊打量着他一邊跟他握手一邊說:“我叫何林,她是顏昔母親蔣如煙。”
一聽“何林”的名子,閆元也大吃一驚,仔仔細細地打量着何林,試探着問:“你在南大附中上過中學?”
何林點頭說:“高一12班的何林。”
“真是你啊!老夥計!”閆元緊緊抓住何林的手不肯放開,“一別近四十年,沒想到能在這遇到你!”
看着激動得不得了的兩個人,蔣如煙和王淑敏有些驚訝,他們倆是老相識?
原來,閆元和何林是中學同學,同窗五年,關係非常好。後來分別去了西北和蘇北,就再也沒見過面了。
“你們認識更好,有些事好說開了。”王淑敏說,“逸顏現在的情況這樣你們也知道,不知道能不能醒來,江顏昔年輕漂亮,追求者衆多,沒有必要把時間浪費在逸顏身上。你們還是勸她回去吧。”
何林看了閆元一眼,忍住了沒有說話。
蔣如煙不悅地說:“我們勸過了,她心眼兒死,我倒是希望她能跟我們回去,我再去勸勸。”說完就上了樓。
閆元看了王淑敏一眼,目光有些凌厲,聲音卻還那麼穩重,“你還是先看看你手裡的東西吧,看完再來討論孩子們的事比較好 。”
王淑敏翻了一下手裡的日記本,便迅速走進書房裡了。她邊看邊哭,先是嗚嗚咽咽地小聲哭泣,直到看到最後一篇裡的最後一句“顏昔,我想抱抱你,抱抱我的父母……你們都要安好!”時便徹底崩潰,大哭不止。“原來他想抱抱我們,原來他早就原諒我了……”
何林不安地坐在沙發上,閆元卻穩如泰山地說:“讓她哭出來吧,她壓抑太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