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座巨大的環形礁盤,高出水面有一尺到兩尺的樣子,最高的地方,露出海面五六尺。八一中文網 w w網w中.一8文1一z w中.
它遠遠的,在海面上圈出一片寬闊的水域,從剛纔的戰場,也就是環礁的開口處向裡望去,這座礁盤至少有上百里的周長,後來,當我興致勃勃地查看了地形以後,現礁盤的外形像個直角等腰三角形,內部圈起的瀉湖,水深只有十至二十米,簡直是個上天恩賜的避風良港。
但是現在,我只看到了成羣浮於水中的鱷魚屍體,我木然地在它們中間蹚着水,低頭尋找哪怕是一丁點畫的遺物。
整個海面的血紅色正漸漸地消散,洋流的新陳代謝就是快,再不找的話,很快,這裡就會和昨天一樣。
而昨天,畫正和我共同經歷來至海上的第一場大浪,她倦縮在我的懷裡,暈船暈得難受,但是臉上仍是有一種安詳。
僅僅一天,不到一天的時間,她在哪?爲什麼我還站在這裡?
她就在這片水域裡的某處,但是我們之間卻有着無法跨越的阻隔。
這種痛苦,每個人都會遲早遇到,當我們的親人離開我們去另個世界時,誰都無法逃脫的痛苦,但是我的,爲什麼來得這麼早。
又一陣勝利的歡呼從船上傳過來,而我只找到了一條鯊魚的屍體,剛纔那麼多都哪去了?我回身四顧,只看到幾條鯊魚背鰭,它們在王的龜船左右遊弋。八一中文網 w小w八w說.小8一1一z w.
田王他們在戰鬥結束的時候,也跟上來了,剛纔的一頓砍殺,其實只有不到半柱香的時間,田王的臉上洋溢着笑容。
還有小月,腫着半邊臉,頭也不梳,正抓着一把一把的龜肉乾撒向海中,她歡叫着,在,在喂?鯊魚?
幾隻鯊魚流線型的身體,在她面前的海面上來回遊動,偶爾躍出水面,直接接住她拋下的美味。
她也瘋了!所有人都瘋了!還是隻有我瘋了?
“田大將軍,還什麼愣,看你老婆去吧!”是蘇將軍。他正指揮着人,把一條條的死鱷魚往船上擡。
小月扔光了手裡的貨,舉着胳膊跳着衝我大喊,“田哥哥,快來,姐姐沒事!”
我木然轉身,胡里胡塗的衝她跑去,但是腳下越來越快。畫沒事就好。我邊跑邊扇了自已兩個大嘴巴,疼!又扇一個,還是疼。這不是夢!
我跳進龜船的裡艙,畫就坐在那裡,坐在我們的艙室牀上,許多女人圍住她,六角、姜婉清、齊雪、徐林和徐潔兩姐妹都在,她們一片嘰嘰喳喳,問這問那,還有人用手上下去掀畫身上的衣服,看有沒有傷,衣服在她身上,是剛剛乾過的樣子,齊雪正在翻找出更乾爽的來,要給她換上。八一中文??w小w八w網.說81zw.
這時我進來了。
屋裡頓時鴉雀無聲,徐氏兩姐妹打個哨,轉身就走。
畫也看到了我,她的頭還溼乎乎的。但是看上去更美,她看到我,沒有說話,只是笑眯眯地看着我。
大概剛纔,幾位女人已經把她失蹤後我的表現告訴她了,被人緊張當然是很自豪的事。
我抓住她,上上下下打量着,檢查着,不顧其他人在場,掀起衣服又仔細檢查了一遍,除了她身上衣服,在腰部有點扯破,身上竟然一點傷痕也沒有。滑溜溜的肌膚,讓我心裡徹底安靜下來。
“畫,寶貝兒,怎麼樣?沒事?哈,看來我求觀世音菩薩真的管用了!快說說,怎麼回事?”
畫被我一頓檢查,弄得不好意思起來,她一邊往下拽着衣服,一邊柔聲對我說道,“等晚上我再告訴你……這會兒,你是不是先哄哄小月去,看你,下手那麼狠。”
她說的是小月的臉。我不想走開,看她堅決的樣子,看來我的疑問,只好等到晚上才能明白了。
我來到艙外,找到小月,她其實早就喂完了鯊魚,沒事,但一直站在外邊也沒進來。
我衝過去,一把抱起她,啵地從臉上來了一個,卻被她賭氣推開。“這下好了,姐姐沒事,我不用死了——”她拉着長聲道。
“說什麼呢?我不是急麼?要是換上你失蹤了,我也這樣。”
“真的?”她一轉身衝向我,一臉的驚喜,看那腫着的半邊臉,我也後悔。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從生氣,到現在這種表,也只有小月,我知道她擔了更多的心,和更多的委屈。
“真的,我打你,是你離我近,那時誰在我身邊都可能被打。”
“人家就不比你急麼?”說着眼中涌上亮晶晶的淚花。楚楚可憐的樣子,更讓我不知道怎麼安慰纔好。
“但是你不該讓畫自己到外邊去。”
“嗯。”
“你喂鯊魚,是爲什麼?”我問道。
“當然是爲了我不用被你打死啊,它們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哦。”又換上了剛纔待搭不理的態度。
“我問你話,好好說。”
“等晚上吧。”又是這話,她蹦蹦跳跳地進到倉裡去了。
心大爽,幹活也有勁兒,我們還有另外一件事沒做呢。
半路上我們救下的兩個老鄉,正領着蘇將軍他們幾個人,在鴿子的指引下,沿着環礁,往瀉湖對岸的礁壩那裡跑去,人影子已然只有瓜籽高了。
這樣的機會,我可不想錯過,我跳進一條獨木舟,從瀉湖中間直插過去,他們走的是弧線,我走的是直線,不久就與他們會合了。
跳下獨木舟,隨它自己漾在水中,我跳上岸,加入了他們搜索的隊伍。
所謂的瀉湖,是由沙壩與海洋隔離開的淺海灣。
由於堆積作用的強度還有時間的不同,有的仍有水道與大海相通,或在**時相通,那樣的話,瀉湖裡就仍是鹹水;
有的瀉湖,則跟外海完全隔絕,逐漸變爲淡水湖。堆積作用若繼續進行時,瀉湖可被淤淺成爲沼澤,甚至形成平原。(華夏著名的太湖、西湖就是與海完全隔離的古代瀉湖)。也許,這塊瀉湖裡還可能會有石油呢。
我們順着礁壩向前疾行,回身看,田王正指揮大小船隻,緩緩向瀉湖裡駛入,再有多大的風浪,也不用怕了。
夜裡,這裡下了雨,但是,我們還是在靠近壩上樹叢的地方,現了已經被雨點打模糊了的凌亂腳印。
兩隻白鴿子抖着翅膀,翩翩落在附近的幾棵稍高的樹尖。被我們救起的小兩口,立刻跑到了我們前邊,一頭鑽進了樹叢裡。